夜发道,“禀夫人,左庆来所说基本属实。”
左庆来便是惠民医馆里冒充神医的那个五当家。
他和几个药童被押到王爷府的地牢,有夜发等人亲自审问,什么知府、巡抚等官员,都无法插手。
甄珠眼神一亮,“大概的情况,你给我讲讲。”
夜发侃侃而谈,“属下等人先将八达岭的土匪窝剿灭,搜出金银玉等财宝五箱,铜钱两箱,武器若干、二十余名土匪,统统带回了王府。通过审讯,土匪头子……”
甄珠眼睛瞪得圆溜,呼吸急促,“你说什么!”
夜发一愣,“土匪头子?”
“不是这一句。你说搜出什么来着?”
“金银玉等财宝五箱,铜钱两箱?”
“对,就这个。”甄珠深深吸了口气,“是什么样的箱子?”
夜发一诧,“就是平时装衣裳的箱笼。”
装衣服的箱子?
甄珠脑子里对比了下,就比现代大号的皮箱大一圈这样子。
一箱没有个大几十斤?
那五箱呢?
我滴乖乖,宝物用斤算!
做梦都不敢想!
甄珠心痒难耐,恨不得飞到王爷府去看金银珠宝。
夜发是个人精,见她两眼放光,便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夫人,主子不在,那些财物放在王爷府里怕不安全,要不属下带过来给您?”
甄珠笑骂,“说什么鬼话。”
王爷府是铜州的政治中心,重重官兵围得跟个铁桶似的,东西放里边不安全,难道放她身边才安全?
夜发抓了下脑袋,“嘿嘿”的笑。
一旁夜喜忽然出声,“夫人为何不回府?”
甄珠看向他。
一头蓬松的乱发,胡须老长,看不出年纪,乍一看,像个野人。
邋遢成这样,也不知他脑子清醒还是糊涂。
她故意试探,“夜喜,我如今和你家王爷分开了呀。”
夜喜愣了下,“夫人,属下怎的听说,您还没跟王爷成亲的?”
没把她当作言希了吗?
甄珠继续说,“对呀,你家王爷还没把我娶进门,我怎么好意思去王府?”
“那属下等人为何喊您夫人?”
甄珠一噎,老脸发烫。
这个称呼委实言不正名不顺的。
但也只是身边熟悉的人,知道她和白衍在一起,觉得喊“王妃”不合适,才退而求次喊夫人的。
总不
能让他们再喊“甄姑娘”吧?
她不自在的轻咳了下,“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若你非要跟我掰,那去问你家主子吧。”
夜喜头摇成了拨浪鼓,“属下不去,主子会抽死我的。”
甄珠脸色微沉,“胡说!你主子又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只要你不犯错,他又怎会抽你?”
“他抽的。”夜喜一脸严肃,“除了夫人外,主子谁都抽,就连圣上也不放过。”
甄珠嘴角抽了抽,“事出必有因。比如你之前,疯魔癫狂,跟个废人一样,他打你是想你脑子清醒。”
夜喜委屈嘀咕,“若是打能清醒,那这天底下就没有傻子了。”
甄珠差点笑出了声。
心说,你倒挺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是傻子。
不过看他现在憨憨傻傻的样子,估计智商没有完全恢复。有什么任务不能单独指派,得和旁人一起行动才行。
她将他的问题放一旁,继续问夜发,“那些土匪怎么说?”
“只有土匪头子的供词有些价值,其余的人上了刑,仍然一问三不知。”
夜发组织下语言,“土匪说,那帮神秘人进出以黑巾蒙面,看不见模样,但为首那人双眸深邃,身材高壮,身上有草原人特有的体味,像是蛮夷人。”
甄珠深深皱眉。
六年前,蛮夷人在边境攻城略池,连夺三个城池,白衍领兵出征,打了三年的拉锯战,才把蛮夷人赶出关外,收复失地。
打那儿起,蛮夷人便禁止入关。
如今却说在猫儿山出现,那背后接应他们的人,定然所图甚大。
又听夜发道,“土匪头子知此事非同小可,便找来两个信得过的手下,让他们分别盯着山洞的进出口,而他盯紧神秘人。
这帮人也很谨慎,不与外界接触,每日的活计,便是将原本就贯通整座山头的杂物清理掉,除此之外,便是吃喝拉撒睡,话都很少说。
盯了三个多月,也没什么变化,土匪头子失去了耐心,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神秘人有大半日没露过面了。
但是山洞的进出口,手下都盯得很紧的,若是外出,他们定然瞧见。因此,土匪头子断定,神秘人失踪,有两个可能,一是神秘人在山洞内出了意外,二是山洞还有第二个出口。
土匪头子进不去山洞,他只能去找别的出口。用了五日的时间,找到了另外一个山洞。
山洞另外一头,连接侯爷府后山。彼时瞧见,有马车缓缓驶入山洞,上边盖着油毡布,看不出是什么,但闻到生肉的腥味。他生怕被灭口,吓得带人连夜逃走,去了八达岭。”
甄珠面色凝重。
与侯爷府相关,那牵扯就大了。
“他就没探出,那山洞里有什么吗?”
“他说偶尔听见兽类的嘶吼,感觉他们在豢养猛兽。”
蛮夷人,又是养猛兽的,这侯爷世子到底要干什么?
甄珠沉默了下,“我昨日问了李大山,他说这两年,在猫儿山那一带,从未见到过半只野兽。”
“对,土匪头子也说了。自从那伙人上了山,山上老鼠都跑光,他们只能下山买食物充饥。”
甄珠心里浮现起不祥之感,沉吟不语。
没有别的野兽,要么是打光了,要么是感觉到来自大型野兽的威胁,全逃了。
默了默,她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得用机密信笺,汇报给你们主子听。”
夜发眼眸微闪,“是。”
甄珠越想越觉得那令人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
心里无端的烦躁,方才听到钱银带来的愉悦心情,从窗口飞走了。
挥挥手让夜发、夜喜两人退下。
但下一刻,她又想起了什么,“等等。你们爷手头宽裕了些,该囤兵囤,不要再等了。”
夜发道,“此事等爷回来安排。”
甄珠不悦地道,“你们爷在国都不知耽搁到何事才回,王府里就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么?”
夜发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嘴角却克制不住的上扬,神色透着古怪。
“夫人深深思念着爷,爷定会披星戴月赶回的。”
“这是两回事好吗!”甄珠要被他气死,“这取决于你们是否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跟你们爷回不回有什么关系?”
夜发被训得灰头灰脸的,时不时拿眼睛看外头。
“你眼睛看哪儿,我跟你说话呢!”甄珠气得头顶冒火,“我告诉你夜发,就你这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态度,在我们那儿,随时给你炒鱿鱼。”
“何为炒鱿鱼?”她身后传来一把沉澈的嗓音。
“炒鱿鱼便是让你……”甄珠后知后觉,蓦然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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