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笑道,“刚好年终的时候,你堂叔盘点铺子,挣了些银子……”
甄珠白嫩的手又伸到了跟前。
她假笑都维持不住了,瞪着眼,“又做什么?”
甄珠比她还疑惑,“你说堂叔挣了钱,不是要给我还钱吗?你借我奶那么多钱,这十两银子,还差得远呢。”
秦大妮:“……”
她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给了一旁偷笑的张婆子一个眼神。
然而,张婆子当没看见。
她算看出来了,秦大妮今日来是讨好自己家、拉拢关系的。
那还惯着她作甚?
自己没那么贱!
甄珠又动了动手掌,示意秦大妮给钱,“三奶?”
秦大妮面上肌肉抽动,从牙缝里迸出一句,“你大堂叔挣的……留给你三叔上京赶考……”
“没钱啊……”甄珠眉头微微皱了皱,“那你可得想想法子,尽快还上了,我全家如今无家可归,正筹钱盖房子呢。
苏大人借我钱,都给我算翻倍的息,你再不还,我也给你算利息了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么?”
这死妮子,掉钱眼了,口口声声都是钱钱钱!
以后若是每次来,她都提还钱,那这关系还有修复的可能吗!
心眼太坏了!
秦大妮的面色如吃了大粪一般,别提有多难看了。
一旁的甄敏之说,“珠儿你放心,等你三叔高中,也双倍还你钱。”
甄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身材消瘦,风吹就倒。
眼底黑圈,嘴唇发白,一副纵谷欠过度的样子。
事实上,系统也出了提示,跟前这人双肾亏损。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三叔,你参加科举,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吧?”
言下之意,你考了这么多回都没中,指望你中了还钱?
做梦!
甄敏之面色微赧,不服气的道,“我是厚积薄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珠儿,你且看着吧。”
甄珠“呵呵”两声。双手拢到袖袋里,把六味地黄丸从系统里拿出,悄悄撕掉外包装的说明书,反手递给甄敏之,“三叔,你先补好你的腰子再说吧。”
甄敏之不接,反而瞪她,“休要胡说,我腰子好得很。”
“三叔不是时常体虚腰酸,头晕乏力么?难道我说错了?”甄珠拿着药瓶子在手里把玩,“我这瓶药滋阴补肾,专治男子腰膝酸软、盗汗遗什么的。既然三叔用不上,我只好收起来了。”
“原来是补药啊。”甄敏之笑颜逐开,一把抢了过去,“既是珠儿一片心意,三叔领了便是。”
很宝贝的把药揣入怀里。
甄珠慢悠悠的道,“三叔,那药是我用七七四十九种名贵药材、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成的,你多少得付我点儿成本钱呀。”
甄敏之一听就想拿出来。
但是,又生怕苏大人觉得自己小气,只好硬着头皮问,“多、多少?”
甄珠伸出一根手指头。
他咽了口口水,试着问,“一百文?”
甄珠摇了摇手指头,“不,一百两。”
“什么!”
死丫头,你抢钱啊!
秦大妮怒目圆瞪,“老三,她这药咱吃不起,你还给他。”她说着就去掏甄敏之的胸襟。
甄敏之只觉得在苏陌面前失了脸面,老尴尬了,责备的喊了声,“娘!”
他沉着脸躲了开去,“珠儿,你这药卖得太贵了些吧?”
“哎呀三叔,我说了我这药研制不易,三叔你若是买不起,便还我吧。”
甄珠有些委屈的微微嘟嘴。
甄敏之可不会承认自己买不起。
特别是在神秘的苏大人跟前。
他以后是要做大官的人,在未来同僚面前,连瓶药都买不起,传出去他脸面往哪儿搁?
况且这药,他很想要!
秦大妮见甄珠都这么说了,便又去拽他的手,“敏之,咱真买不起,还给她吧,啊?”
“娘!”甄敏之气急败坏,老娘没有半分眼力劲儿,让他颜面扫地。
“我哪里买不起了?让珠儿再少点儿便是。”
秦大妮气得浑身哆嗦。
为了供他读书,家里半点积蓄都没有了。
买罐什么破药就花掉一百两,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混账玩意儿!
她去拧儿子耳朵,“甄敏之,把药还回去!否则,你休想从我这儿拿钱上京赶考!”
她很是生气,手上用尽了力气。
甄敏之被拧得“哎哟哎哟”直叫,却仍然不肯拿药出来。
秦大妮没法子,亲自伸手掏出药丸,丢给甄珠。
甄敏之想扑过去抢回,她死死拽住,仓促地说,“大嫂,我和几个孩子都受了伤,着急回去找大夫,改日再来拜访。”
张婆子嗤笑,“我家珠儿就是大夫,弟妹却舍近求远找别个,这是有瞧不起她啊?”
“不,不是这样的,大嫂你误会了……”本来是想修复关系的,可现在看来,越弄越糟糕,秦大妮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把儿子拽走,远离这危险之地。
走了老远,才发现几个孙女像入了定一般,痴痴地看着苏陌,越发生气,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跺脚大喊,“知画、春娇、绵绵,你们仨还不走,杵在那儿给人家当门神?”
三姐妹脸红红的,甄知画含情脉脉的瞅了苏陌一眼,娇滴滴的道,“奶,你和三叔先回去吧,我还要给二爷二奶拜年呢。”
其余两个异口同声,“我也是。”
秦大妮气得面色发青,“你们的手都被咬伤了,不去上药,想像疯狗一样死去吗?”
三姐妹吓了一跳。
她们知道人被土狗咬伤,会得疯病,如同狗一样呜咽着死去。
可没听说过,被人咬伤也会疯啊!
齐齐问甄珠,“会吗?”
甄珠点头,“会。”
其实不会,打破伤风即可,她只是吓一吓她们。
甄春娇可怜巴巴的红了眼,“那找你治伤可以吗?”
“可以。但是我诊金收得贵些,怕你们给不起。”
姐妹仨眼神交汇。
她们都想拿私房钱出来,让甄珠治,好得到与苏陌接触的机会。
然而,秦大妮不知从哪里摸到一根树枝,一面走回来,一面咆哮,“都给我滚回去!”
姐妹仨生怕她真的打自己在苏陌面前丢脸,便急忙做鸟兽散。
但走得也不甘心,大声喊,“苏大人,我叫甄知画,是珠儿的堂妹,您若是得了闲,到了我们家走走,我拿亲手酿的果酒招待您。”
“苏大人,我是甄春娇。”
“我、我是绵绵。”
“记得来找我们呀!”
三人一面逃一面喊,声音远远传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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