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他,“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庞光言洋洋得意,“真的假的重要吗?反正他醋劲儿大,我说了他指定要找你麻烦。”
甄珠:“……”
她慢慢踱步回来,幽幽地看他一眼,“大可不必如此。”
庞光言龇着一口大白牙,“你这么倔,若不提白衍,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你也不必在作死的边缘疯狂徘徊撒。”甄珠斜睨他,“若你那些话传到白衍耳朵里,你猜他会把你怎么着?”
她语气轻飘飘的阴森森的,庞光言不自觉的战栗,喃喃问,“怎么着?”
甄珠诡异莫测的一笑。
……
庞光言再三开导,归夫人始终都不肯松口。
搞笑的是,她也不让甄珠走,说要给她女儿多开点药,甄珠不同意,她就拽着在那儿一起耗。
甄珠耐心被耗光额角突突直跳,在她忍不住想一走了之的时候,庞光言无意中的一句话,改变了归夫人的想法。
他说,“表舅娘,看在真儿的份上,您就信我这一回吧,沈云初,沈家三房那个沈大公子,你还记得吗?
前几日他被山贼狠狠捅了一刀,那刀插在胸口没大夫敢拔,却被一个无知黄毛丫头拔了,那血跟水一样飚起老高,眼看就没气了,是丫头给他做手术,把人从鬼门关夺回来。”
归妇人瞪圆了眼珠子,“什么?沈公子竟遭如此大祸?”她眼珠子转了转,心思活泛开来,看向甄珠,“他如此凶险,也能把人救活啊?”
甄珠没应她,庞光言“嗯嗯”不住点头,“就是她,你要不信,我可以带你去他家看看。”
“哎呀……”归夫人顿时心里有底了,无比欢喜,“不用不用,我看着你长大,还信不过你么?”
甄珠:“……”
庞光言:“……”
方才是谁大呼小叫的说不可能、说甄珠讹钱来着?
不管怎样,庞光言使尽浑身解数,总算说服了她。不过,她有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要看着甄珠做手术。
甄珠也想拿那千两银子,也同意了。
先去庞光言家把手术室搭建好,仪器配置上,给真儿打了麻醉后,才让人进手术室。
进来也不能靠近,离她三尺之外站着,让庞光言盯紧了,稍微有点不对劲就把人撵出去。
总之对她是严防死守,以免影响手术。
然而,结果证明,是她多虑了。
这归夫人在她第一刀下去时,就吓得手脚发软;第二刀面色惨白,第三刀眼白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噗通”一声摔倒在她身后,差点没吓得她手抖。
“这下子反而省事了。”
手术出乎意外的顺利,甄珠留下来观察了两日,见小姑娘没出现异常,便开了药和针水留给庞光言,也把赏金分了三分之一给他,然后去买了许多东西,回了村。
因下过大雨,深山里湿漉漉的,路非常难走。
村里人只有少数人去挖草药,大多数都蜷缩在院子里或者墙根底下,懒洋洋的晒太阳,整个村子都有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见甄珠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瞧,恨不得将眼睛黏在那上面,好瞧清楚装的是什么东西。
甄珠神色自若的与他们打招呼,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入家门。
“娘亲,你可回来了。”迎接她的人还是小团子,迈着小短腿,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娘亲,你又丢下我不管。”
甄珠惊讶,“你爹还没回来吗?”
“没有。”念念头在她怀里蹭了蹭,“娘亲,你是不是想爹爹了?我这便让陈伯给爹递消息,好不好?”
甄珠忙摆手,“不,不用。”
“娘你不想爹爹?”
甄珠:“呃……”她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便转移了话题,“你和陈伯每天都过来娘这边吗?”
“不啊,您什么时候肥到家,陈伯都知道,他会提前带我来。”
他怎么知道?
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甄珠便想到了那两个暗卫。
说什么贴身保护她,实际上是暗中监视她吧?
白衍你真是太狗了!
她内心唾弃他,可当脑子里浮现起他的样子,她心里又悸动不止。
牵着小家伙的手进屋,外公外婆在修整院子。
把杂物清除,拉泥填平坑洼,忙个不停。
“外公外婆,这是干嘛呢?”
张婆子在一旁挑拣大豆,闻言搭上一句,“说是要种上几棵瓜果。我说会有鸟飞来吃掉,他俩呀,非是不听。”
外婆直起身,手捶了捶老腰,“住到亲家里来,这肩不用挑手不用抬的,日子过安逸,身子骨越发承受不住,再不动,就跟那朽木般腐朽咯!”
外公附和,“是这么个理儿。”
甄珠道,“可以去村里走走,和他们说说话的呀。”
外婆撇嘴,“那些人见咱们日子安逸,不知有多眼红,个个说话夹枪带棒的,要我同他们处,我宁可去后院开荒种菜。”
外公也说,“日子不好过他们看不起你,日子好过了他们妒忌你,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甄珠便笑了,“二老这一唱一和的,这也太有默契了些。”
外婆面露不自在,笑着戳了戳她额头,“连我俩你也打趣,你可真皮。”
外公也呵呵笑,问她,“白公子怎的还没回来?”
这回轮到甄珠不好意思了,“你问陈伯去啊,怎的一个个都问我。”
“陈伯说你知道。”
甄珠:“……”
那小老头倒会推托,她还没找他呢!
晚上甄珠亲自下厨,做了红烧猪肉和排骨,还有鸡肉炒笋、鸡架子和猪筒骨、蘑菇炖汤。
她做好后打包一部分,说是让陈伯带回去给宅子里的下人吃,实际上偷偷告诉他,让他带给暗卫的。
为了保护她,天天在外风餐露宿,太苦了。
陈伯出乎意外的激动,“夫人,这……”
“我也不清楚有几个人,只做了这么点儿。若是吃不饱,你再同我说,家里有食材,可以随时做。”甄珠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手里有些驱虫驱寒药,我待会儿一并给你。”
陈伯眼眶发热,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些孩子在外风吹日晒一蹲就是几个时辰不动,食不果腹吃苦吃惯了,都忘了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忘了自己会疼会饿会累。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有多苦。
可夫人却记得。
真是心地善良啊,也不枉主子那么宠她。
“是,夫人。”他声音有些发抖。
甄珠一家人吃了顿丰盛的晚饭,只觉得好满足。
就是外公外婆有些拘束,不太敢夹菜。张婆子便专门拿来一双筷子,不住的往他们扒拉菜。
外婆欢喜之余又很感动,“我家闺女能嫁入你们家,是我们前世求神拜佛求来的福气。”
张婆子笑容满面,“彼此彼此。我家儿子能娶到李氏,也是他的福气。”
奶奶,请问你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么?
是谁经常嘀嘀咕咕说儿媳软弱的?
甄珠三姐妹对视一眼,也不敢说半个字,低下头吃饭。
第二日,甄珠想着要不要进城准备年货,隔壁的王大娘过来同她说,“我听说你家大丫好几日不在朱家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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