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药物放到床上,然后戴上手套,给他打针。
白衍深邃的双眸涌动着些许好奇,但他刚拿起药瓶,手背便被甄珠拍了一记。
“别乱动,你手上有细菌。”她把瓶子拿走。
白衍没问什么是“细菌”,目光追随着她,看她给自己扎针做皮试,拿药水挂到床架上,长长的输液管透过来。
他的目光变得复杂。
不用号脉,也不用视诊,便知他身体的情况,这就很神奇!
这些奇怪的什物,看起来神秘而强大,或许真能治好他身上的伤。
但是,这让他感觉,她比以前还神秘。
丫头,真是你回来了吗?
如果是,你为何没有恢复记忆?
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
疼疼我。
不然,我要撑不下去了……
被一个古人目光灼灼盯着,甄珠内心多少有点忐忑。
自己摆弄的这些,都不是这个世界该有东西,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了怪物?
不过……只要他不往外说,他爱怎么想是他的事,她何必在乎?
她抓起白衍的手,看了下皮试的地方没红肿过敏,便给他手背涂上酒精,长针刺入他的血管里。
“你看着这罐药水,等水滴完了,自己拔掉这根针,用手按压扎针处半刻钟再出来。”
她说完,转身要走。至于那些陈旧的伤,眼下根本治不了,得做手术。
手却被他抓住,“珠儿……”
“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甄珠很嫌弃的抽回自己的手。
白衍:“……”
这小妮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方才是谁主动牵他手来着?
他失笑,眼里流露出宠溺,“珠儿,陪我说说话。”
声音缱绻痴缠,好听到爆。
甄珠脸颊微红,轻咳了声,“我娘身子不适,我出去看看。”
白衍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透着一点点委屈,就是不松手。
甄珠想甩开他的手,他却拽得更紧。
声音暗哑,“再陪我一会儿。”
艾玛,这低音炮,真是绝了!
甄珠毫无抵御能力,小心脏砰砰的跳,只僵着脸点头。
白衍扬了扬嘴角,笑意却透着百经沧桑后的孤单和寂寥。
甄珠拖过木墩子,坐在床边,手托着腮,眼睛看着点滴,都不好意思看他。
可事实上,他疲倦到了极致,握着她的手,很快便睡着了。
听着他那平稳的呼吸,她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抬眼看他。
屋内有些暗,阳光从窗台映射进来,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锋利下颌。
一对浓郁好看的剑眉,高挺的鼻子,薄唇自然红润亮泽,平添了几分禁欲的气质。
越看越好看。
而且,越看她越有种熟悉和亲近的感觉。
他睡着了还微蹙的眉头,她瞧着心里也莫名的不舒服。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抚平。
然而,他却倏然惊醒。
眼睛睁开的那一刹那,犹如远古凶兽苏醒,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
她猝不及防的跌入他那深邃而凶狠的双眸中,心头一颤,背脊生寒。
这个人,好危险!
她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出,起身想走。
他极快的拽住了她的手,“莫怕,珠儿。”手上一个用力,甄珠身不由己的往他身上扑。
四目相对。
他的胸膛似火,她的身躯绵软无骨。
鼻息相闻间,空气变得灼热而爱昧,甄珠觉得自己就像大太阳下的雪糕,要融化了。
她用仅存的一丝理智爬起,落荒而逃。
只是,冲到门口时,恰巧外边有人掀帘而入,“小四,你在……”
她差点撞上一个大肚子,忙后退了两步。
李氏双手护着肚子,笑嗔道,“小姑娘家家的,冒冒失失做什么。”
上前拉她的手,“来,和娘说说话。”李氏拉着她往房间走。
么女不傻了还会医术,她心里很欢喜,却又有许多疑问。
难得她今日在家,正好问问她。
甄珠来不及阻止,李氏便进了去。
一抬眸,便看到了斜靠在女儿床上的白衍,顿时呆愣在原地。
……
甄家昨晚熬了人参鸡汤,今晚又炖。
按理说,家里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回肉,不应该这么奢侈的。
但是,不炖没办法,这肉不加盐巴不经放。
可这年头盐巴比肉还金贵,昨晚已经腌了猪肉,今日张婆子舍不得再拿盐腌山鸡,就都宰了。
灶台上的砂锅咕噜咕噜地冒出浓郁的香味,里边加入少许姜片和野生山药,那香味简直了。
院子里的甄珠闻着这鸡汤的味道,感觉饿得越发难受,每一刻都是煎熬。
原主本身就是个胖子,饭量很大,加上她没吃早餐,她觉得自己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珠儿,我和你说话呢。”李氏原本就有些气急败坏,见她心不在焉的,越发生气,眼泪叭叭的掉,抽抽噎噎的,“你怎能让男子睡自己的床……若被村里那些人知道,要抓你浸猪笼,那可怎么办?”
甄珠无辜摊手,“他救过我的命,又来给咱送鸡,忽然头晕站不住脚,我除了扶他进去歇会儿,还能怎么的?”
李氏被噎住。
一旁的张婆子眼珠子转了转,拽了拽儿媳,转移了话题,“珠儿,你饿了吧?先去喝碗鸡汤,再给白公子盛上一碗,送屋里去,啊?”
甄珠听了正合心意,便转身进了伙房。
李氏有些着急,“娘……”
张婆子做了个噤声动作,把她拉到一旁,道,“惠啊,你说白衍这小伙子怎么样?”
“这……”李氏懂婆母的意思,踌躇了一会儿,道,“娘,珠儿还不到十六,如今脑子好了,人样儿长得也还行,这亲事不着急吧?”
张婆子白了她一眼,“你傻啊,珠儿她前天落水,白衍救了她,他的外衣穿在她身上,两人湿漉漉的贴在一块儿,村里多少人瞧着呢。
好点的人家定是要嫌弃的,不好的咱也不想珠儿嫁过去受苦。白衍这小伙子喜欢上咱珠儿,珠儿也让他睡自己的床,这不明摆着郎有情妾有意吗?咱何不成全他俩?”
李氏听了,觉得也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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