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
林汐音捂着心口,一夜未眠,思虑过度,心口阵阵隐痛,再听完玉新的话,她差点厥过去。
林善啊林善!当面答应她倒爽快,背地里竟当她有病。
白费她一番口舌!
“你是如何回他的?”
“奴婢求善爷照主子吩咐行事,不管那梦是真是假,能让主子安心便好。”
“他是如何回的?”
“善爷说答应主子的事一定办到,主子快别忧心了,回去睡一会子吧。”
林汐音叹一口气,正要往房里走,来个小太监传话,说是明德殿召见。
玉新一惊:“莫不是善爷来,惹恼了皇上?”
后妃要见外臣需要得到皇帝的许可,即便那人是自己的父兄。
但林汐音有特权,从林太后处一脉传承的。先帝准许林太后随意召见林相。如今秦鄞是皇帝,仍旧如此。林汐音做了皇后也一样。
只是今日来的不是林长之而是林善,不是嫡亲的兄长而是旁支的族兄。
这般未免有些得寸进尺……
林汐音胡乱想着,收拾一番去了明德殿。
站在殿门前,她裹足不前。
昨日的种种事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记得最清楚的是,秦鄞按着她的手举起木杵往下砸,还有那些“特务们”被玄影卫抓走时的狼狈。
一阵恐惧涌起,林汐音心口绞疼。
再不敢熬夜了!这般下去,不死在秦鄞手里,也要累得猝死。
赵丰从偏殿迎出来,脸色铁青。
林汐音见状,便知事情不妙,她是真做了蠢事。
千不该,万不该,让玉新去送信,可那信关乎着许多无辜的人命,她是一时不忍心,甚至觉得是她没能遮掩好“特务”名单,让玄影卫的人知晓了去,才让那些“特务们”被秦鄞一网打尽。他们为背叛主子已付出代价。他们的亲人再因此受害,实在是可怜。
想到那些人,她便想起曾经被父亲的债主围堵时的委屈和无助。
犯事的死得干净,却连累家人遭殃,可恨至极!
赵丰叹一口气:【你便是想救那些人,也不该给齐钰传信,他的身份那样特殊,你真是糊涂啊!】
糊涂?
林汐音皱起眉头。能在林家救人的,不是林家人便只有齐钰了,林家的她使不得,稍有动作便会被林太后知晓,且那些人都是与林相一条心,她要放人也无人肯帮她。林家因退婚之事亏欠齐钰,若是齐钰要人,他们没脸不给。她毕竟是救过齐钰一命,指使他办桩好事也不为过,也算替他积攒了福报。
只不过,她这一回确实是冲动了些,好在不是全然无防备,交给玉新两封信只是一层算计,另一层在给齐钰的信里。
赵丰不知她还能如何圆回来,泄气道:【我陪你死算了!当太监还不如死呢!一天看不知多少腌臜事、凶鬼魂,日夜担惊受怕,头发大把地掉……】
他念叨着,没注意眼前,一头磕在紧闭的殿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林汐音瞪他一眼。
别的宫人在旁见了,想笑又不敢。
赵丰昨日处置那些“特务们”,见了太多血腥,也是一夜未睡,向林汐音倾吐苦水,紧绷的神经一松便有了这一撞。
殿门借力缓缓打开。林汐音走了进去,见秦鄞坐在案边,手里拿着一封信,正细读慢看着。
那该是她写给齐钰的信了……
林汐音上前福身行礼,等候秦鄞的质问。
那信上并无不得体的言语,甚至有几分绝情,除了让齐钰救人别无其他,另还提到曾经的救命之恩,算是挟恩图报。
原主并不曾救过齐钰,若说救命,也就那日宫宴一回,林汐音故意混淆时间,便是防着这信落在秦鄞手上。
秦鄞道:“过来。”
林汐音抿了抿唇,磨蹭着走近两步。
秦鄞又道:“到朕身边来。”
林汐音藏在宽大裙摆中的脚,像是被人用绳子绑住了一般,一点一点挪动着,挪了半晌才到案后。
秦鄞将手里的信递给她。
林汐音定睛一看,并非她写给齐钰的,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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