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芳呢？这么不懂事儿，怎能让你出门！”邵佩蓉拉着冯语馨上了马车。
“我没让她来，知道你要来，琳芳高兴的半夜就起了，让她在家忙叨吧！”冯语馨笑道。
邵佩蓉关切的问：“可是琳芳扰了你了？”
“我住颐年院，她倒是想扰着我呢！”冯语馨拍了她一下。
邵佩蓉有了些笑模样，“听说你要不好，吓的我的心都直折个。
东西都来不及收拾，跳上马车就来了，心里念叨着各路神佛。
求神佛保佑，让你平安无事，咱俩还能见面说说话。”
冯语馨打趣道：“可见你跟神佛的关系不赖，你一求，我身子就好了。”
“去！多大年纪了还贫嘴！”邵佩蓉啐道。
冯语馨呵呵的笑，她没有刻意模仿冯老夫人，可她与冯老夫人脾气很像。
只是冯老夫人的随性，是一辈子的积淀，让她们有了任性的权利。
而冯语馨的脾气是乐观，不愿多想，多看事情的阴暗面。
人以群分，邵佩蓉也是乐观爽朗的性子。
邵佩蓉轻声问：“这回我替闺女认错，你别怪......”
“胡说八道！”冯语馨打断了她的话，“没有的事儿，不准乱说！”
她不愿多想，不管闺蜜是为她，还是为了女儿，这么大年纪跑一趟，她都很感动。
邵佩蓉抿唇，压下心里的动容，紧紧拉住了冯语馨的手。
“一路过来，累了吧！”冯语馨关切的问。
邵佩蓉动容道：“馨姐儿，当初我有些不愿琳芳嫁过来。
你的脾气......算了，咱俩谁也别说谁！现在我才看清。
我不如你，做不到当媳妇闺女一般的待，可你竟能做到。”
冯语馨横了她一眼，“你不是女人？我也是顶着两层婆婆熬过来。
知道里面的苦，何必再让媳妇受苦？琳芳是旁人吗？
你闺女也是我闺女，再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邵佩蓉缓缓点头，“我没你通透！”
马车停下，何氏的声音传来，“母亲，娘！”
冯语馨笑着回应，“可别喊了，我都闹不清你唤的是谁！”
何氏伸手要扶冯语馨，被她拍开了手，“去扶你娘！”
恬儿忙凑上来，“恬儿扶祖母下车！”
“恬儿不疼外祖母了？”邵佩蓉故意打趣道。
冯语馨伸手一拉，与恬儿胳膊挽在一起，“我孙女，你少来拐带！”
两位加起来过百岁的老太太，像孩子一样斗嘴闹脾气，不好好走路，还推搡着笑闹起来。
满院子都是她们的笑声，连带着下人都跟着雀跃起来。
“怎不住正房，宿小楼里作甚？”闹累了，邵佩蓉把绣鞋一甩，蜷腿歪在了榻上。
冯语馨歪在另一边，把追来的曦儿搂在了怀里。
“楼上敞亮，正房里太闷。”
邵佩蓉捏了一块点心，先给了坐在身边的恬儿。
“也是，你现在是老太君了，这府里，住在哪里都是你最大。”
冯语馨横了她一眼，“难道你不是？”
邵佩蓉叹了口气，“我没你好命，以前总觉得，你嫁陆家泥腿子出身，是低嫁了。
觉得何家世代将门，才是门当户对。真过起日子......
我们府里，错眼不到就出事儿，不怕你笑话，我家老头子，到现在还往家里抬姨娘呢！”
冯语馨撇嘴道：“那又怎样，你是老夫人，谁还敢越过你去？
看不惯就不看，越在意越心累。那句话咋说？认真你就输了！”
曦儿抓了块点心，先喂到冯语馨嘴边，“祖母，吃！”
冯语馨咬了一口，笑着点头，“嗯！好吃，甜！”
曦儿咯咯笑着，啃起了祖母咬过一口的点心。
“这孩子......真是孝顺！”邵佩蓉眼睛都看直了。
要知道，她们这样的人家，孩子从出生起就娇养着。
食物隔日不吃，放冷了不吃，更别说旁人咬了一口，更是回嫌弃的丢开。
她没试过咬一口，剩下的给孙子，孙女吃，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看到冯语馨与孙女分食的场面，莫名的让人感动。
“是乖巧，我孙女少，恬儿大了些，也是孝顺的很，这个小的，我天天搂着睡！”
冯语馨看着恬儿，“出去玩吧！陪着我们怪无聊的，把曦儿带走。”
“是！祖母，外祖母，孙女告退！”恬儿朝曦儿伸出了手。
曦儿看看祖母，又看看邵佩蓉，“外祖母？不是啊！”
邵佩蓉就呵呵的笑，跟两岁多的小娃，没必要多解释，说多了孩子也不懂，长大了自然明白。
可冯语馨不这样想，柔声道：“这位是你大姐姐的外祖母。”
“为什么大姐姐跟我，不是一样的外祖母？”曦儿问。
邵佩蓉道：“你跟她解释什么，小孩子越解释越乱，等长大了就明白了。”
“不能那样，要告诉孩子，她能记住。”冯语馨摸着曦儿的小脸笑。
“曦儿啊！你的大姐姐，是大伯和大伯母的孩子，这位是你大伯母的亲娘。
你的外祖母，是你母亲的亲娘！懂了吗？”
冯语馨弯着腰，与曦儿平视，等着她接着问问题。
曦儿歪头想了想，“这位外祖母是大伯母的娘，我的外祖母，是我娘的娘！”
“对，曦儿真聪明！”冯语馨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一口。
邵佩蓉嫌弃道：“都两岁多了，没人教她这些？身边的教养嬷嬷做什么吃的？”
冯语馨无奈摇头，“你呀！自家孩子，还是要自己教。
指望谁都能出错，万一遇上个心歪的，给孩子引的心思不正。
等你发现时，想纠正都难！到时候你责怪教养嬷嬷，有用吗？”
邵佩蓉反问：“你就是偏心，当年怎不见你亲自教恬姐儿？”
“不一样，傅氏能与琳芳比？可惜，琳芳还是把恬儿教的性子软了些。
我这些日子正琢磨呢！是不是给恬儿配一队亲卫，免得出门被欺负。”
冯语馨真觉得恬儿没气势，陆家长女，在自家地盘，欺负谁都行。
结果，大孙女让人背后嚼闲话，被欺负了还不想办法镇压，真是愁人。
“你是不是疯了，有未出阁的姑娘，身边跟一队亲卫军的？”
被邵佩蓉训斥，冯语馨才想起，恬儿是不能带一队小伙子在身边。
“我是说女亲卫，前有影，后有随，免得出门被人冲撞，算计了去！”
冯语馨强行辩解，却让邵佩蓉听入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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