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有怀阁,一路上都没有被人发现,奚容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

    宫秋庭任她替自己脱了斗篷,随手将自己的发髻解开,乌发散落成流川,回首见她这轻轻吐气的模样不禁爱住,调笑道:“怎么胆子小成这样。”

    “公子总不让人省心,明日我就家去了,真不用再添几个丫鬟?”

    “倒是个大方的,公子这多几个丫鬟你就不醋?”连着袄子也解了,他自去炭炉边暖着身子,不想见奚容忙活,将她也拉了过来。

    奚容躲他:“都是伺候主子的,我醋什么,多点人我也清闲不是?公子别闹,待会送晚膳的人就来了。”

    宫秋庭只当耳旁风,他怕什么人来,眼下和她掰扯清楚才是要紧:“梨儿心里没我?”

    乍听这话,奚容先是错愕,紧接着就装傻充愣:“我只伺候过你这一个主子,哪天想的不是把公子服侍得妥贴,公子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话是没说错,但宫秋庭并不满意,冷淡瞧她:“你说的这些只是丫鬟的本分而已,就是放在去祖母那这说法也通,有甚意思。”

    奚容没想到他是个开窍的,那就只能自己不开窍了。

    “奴婢不懂。”她面上适时出现几分茫然。

    落在宫秋庭的打量中,确实没瞧出什么破绽,他叹了口气,依旧在炉边靠椅上坐着。

    奚容却发现屋里的几案上多了个包裹,打开里面几册书卷。

    “公子,这是谁送来的?”她把书捧过来。

    “我也不知。”宫秋庭残妆未卸,仍带着女儿气,他接过书后拉着人坐在榻上一道看了起来。

    奚容被他圈着无处可去,就依着他一起看向那蓝色封皮的书册。

    才翻来了第一页,她登时跟烫了一样想跳走,却被宫秋庭圈紧了。

    册子上的男女穿得,着实太少!她不知眼睛该往哪放。

    “没想到是这东西,应是四弟送来的。”宫秋庭玩味地笑了起来。

    昨夜小年家宴,二房的四弟宫承柏同他私语说及老夫人只怕今年就要给他这个长房嫡子说定通房了,大抵就是奚容,宫承柏也不知堂哥懂不懂,只说自己有几本好册子要送给他。

    宫秋庭饮下酒盏中的琼华汁答应了下来,他虽然没看过,无可无不可,没想到宫承柏的手脚这么快,今日就送上山阁来了。

    他把怀里人抱到身前,手上的书翻过一页,上头小人逐渐依偎在一起。

    奚容何尝见过这个,禁不住脸颊热烫,推他的手臂:“奴婢还要去干活,就不看了。”

    与她相比宫秋庭坦然许多:“羞什么,总是要懂的。”

    为什么要懂,她不想懂!

    书册一页页翻过,画面越发恬然不知耻,奚容扁嘴攥紧了公子皓白的手腕,又被他捏着姝丽的脸陪他看向册子。

    “原来要放进去的……”他的嗓子低低在耳边响彻,状似担忧,“梨儿可能吃住?”

    奚容想拼命摇头,那些画面被他逼着看,都映到脑子里去了,想到他也要对自己做这样的事,心就要跳出胸腔外。

    星移漏转,有怀阁上静得只剩翻书声,两人如今的情状恰似一双要好的姐妹,抱坐在一块偷瞧坏书。

    宫秋庭明明也是头次看,却不像奚容吓得花容失色,反倒藏着津津有味,跃跃欲试的感觉。

    一本书翻完了,他搁置一边也不再拿别的,反是叹道:“今日倒长见识了,梨儿,我们什么时候试一试?”

    “还有书里那些小玩意,改日也让四弟送些上来见识见识。”

    奚容怎么敢应,她三魂飞了七魄,眼泪都要飞出来了。

    门在这时被敲响,应是送晚膳上来的人。

    奚容如蒙大赦,忙从他怀里出来,守矩地站到一边,宫秋庭亦起身进了内室。

    她朝门口道:“进来吧。”

    几个提着膳盒的丫鬟走了进来放下了食盒,她才追进了内间去。

    奚容将柔软的帕子湿了水,裹在了手指上去轻擦他粘着口脂的唇瓣,很快显出花瓣似的唇,面上脂粉被擦去,勾画得眼尾俏媚的黛色消逝。

    底下的样貌如皎月流云,玉骨天成,一点也不女气。

    他着意勾着人的样子只怕难有能消受的,玩闹似的牵起眼梢撩奚容,偏就遇到这一个无动于衷的,推着他去用饭。

    布着菜,奚容斟酌着开口:“今日那个跪着的丫鬟估计明日和老夫人辞别的时候就会问道奴婢身上来了。”

    她这是要提前和宫秋庭通口风。

    宫家二公子自然可以随意惩治丫鬟,但原因总不能因为小丫头提了奚容一句,听到老夫人耳朵里就要疑她魅惑主上。

    让公子如此在意的奴婢,怎么用得安心呢。

    “我罚她自然不会牵扯上你,”宫秋庭知道她怕老夫人怪罪,“不过是斥她行事莽撞,冲撞了我罢了。”

    奚容放松下来,给他夹了一筷子白灼虾仁。

    等用过晚膳沐浴之后,外头的夜空早已孤冷如墨。

    屋内只留了一盏暖黄烛台跳动着昏影,碳炉在不远处散着热意,燃着蓬莱的香鎏金花卉纹炉肚内也亮着一点红光。

    将主子的寝衣系带系上,又放下暖阁的纱帐,奚容照往日一般睡在外间。

    “梨儿,”宫秋庭唤停了她的步子,“留下。”

    话听见了奚容的耳中,她定住了步子,闭了闭眼睛,那本图册上的画面浮现在脑海,纷乱又吓人,她梗着脖颈有些艰难转过了头。

    “奴婢睡在外间就好。”连奚容都听出了自己声音艰涩。

    他卧在玉枕上,自被锦衾中伸出素白的手:“过来。”

    奴婢不能忤逆主子,她受本能驱使,将手递给了他。

    手被一扯,她落进了更为温暖的被中,软衾纱帐,视线变得昏暗朦胧。

    奚容的身子纤秾合度,被宫秋庭的手臂如藤蔓似的绞紧,更能感觉到少女身姿的丰饶。

    雪软的饱满似枝叶上将坠未坠的水滴,坠压在宫秋庭的胸膛,却阻不住他的靠近。

    凌乱的吻落下,两唇相贴之时,二人都不禁轻吟一声,此种滋味都是头一次品尝。

    奚容慌乱咬唇,宫秋庭却尝到了向来喜爱的梨香,寻得了唇齿相依的趣味。

    “别咬。”他吩咐道,奚容只能慢慢松了贝齿,更加热切的吻乱乱的纠缠上来,舌尖如灵蛇探入,想要更多的新奇享受。

    “公子,公子……”她觉察到那手,颤声喊着,仍是不能接受真的就这样被他要了身子,“我明天还要家去。”

    “晚一日又如何。”

    他手臂的力道残忍地变大,迫得奚容在被中拱动了一下,又不免起了呼吸失序。

    “可已经去信给阿娘了,而且奴婢……”她捂着脸,声带哭腔,“我来葵水了。”

    宫秋庭暗恼,拨开奚容捂脸的手,负气似的咬了她的唇:“来便来,公子又不会强迫你,哭什么。”

    虽不会真要了她,但软润的吻不歇,像他的人一样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同她的两瓣娇唇黏缠。

    奚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每次张唇,收拢,唇瓣上细腻水滑的滋味带起了一阵战栗。

    澄若秋水明眸是这么近,里头是这么幽深,她紧张地闭了眼,凉滑的绸衣覆了满身,奚容就被囚困在蓬莱香的清气中。

    她侧头要回了自己的呼吸,可星星点点湿暖的吻仍落不紧不慢,宫秋庭轻咬她颊侧肌骨,又低头啃嗫那截脂玉般的脖颈,留下细碎的绯红。

    腰后骨节分明的手也带着她,往他的腰和胸膛压近,思绪像被风吹走的蒲公英,不知散落到了何地。

    奚容只觉得自己是合他心意的甜点,或是偶人,任他摆弄品尝。

    奴婢就是奴婢,主子想要她,就半点都反抗不得,还要撑出一副顺从的表象。

    心底汪洋一片,奚容将哀伤的眼闭上。

    就这么囫囵睡了一晚,翌日奚容早早就醒了过来,将被子的一角提起,把腰上搭着的手掂下,她小心地下了床。

    推开牖窗的声响让宫秋庭翻了个身,看看外头天光,迷迷糊糊说:“这么早就要走了。”

    奚容低声答:“还要去老夫人那边拜过。”

    “库房那几匹云棉拿回去,还有多宝阁那袋银子,早点回。”他正困着,也记不清许多,又混沌睡了过去。

    奚容将他翻身带落的被子盖好,又拢好了宫秋庭的衣领,才轻步地出了内室,将要带回家去的行囊简单打点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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