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跑坚持了半月有余,张博德已经能完整的跑下来一圈,虽然当晚整个人几乎累瘫,但内心的满足感却是无可比拟。
精气神明显提了一个档次,体重也有下降,身体机能显著提高,非常满意的张博德给自己起了个外号:皇城神鹿,后来感觉不够大气,直接改成了大越神鹿。
知道了此事的二公主朱虹菲和三公主朱顺意一起来看热闹。
呃,朱虹菲更想看笑话。
看到二人的张博德并没有放慢脚步,伸出手示意做个胜利的givefive,朱顺意兴致冲冲的跳起与哥哥击了掌。
朱虹菲一脸你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的尴尬表情。
张博德不以为意,沿着路继续跑远。朱虹菲看着远去的背影,心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种毅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此时这个男人有着一种专注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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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年一次春闱将至,礼部会同内阁、国子监拟了会试的题目呈上,请圣上批阅。
张博德在跑步的同时也想看些书增加学识,但没有白话文版的古书看着宛如天书,朱得贤看书也是属于那种不求甚解的类型,学渣张博德没能从这副身体的旧主人那得到什么帮助,只能遗憾放弃。
看着呈上的会试题目,装模做样看了半天的张博德大笔一挥,准了。
说不定这次高中的状元就是第二个穿越者,嗯,极有可能。
确定会试题目后,张博德在偏殿招来锦衣卫指挥使戴宗明,令他派人秘密监视这次进京赶考的所有学子,尤其是玉树临风、语出惊人和一贫如洗的,要重点注意,形成详细材料呈上来。
戴宗明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粗眉阔鼻,一双鹰眼不怒自威,脸颊消瘦,中等身材,此时恭敬又不失从容的答道:“是,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锦衣卫只听命于皇上,皇上吩咐的,他便去做,他深知走到这个位置,忠心比能力更重要。
“锦衣卫中的高手多吗?放在江湖中可能独当一面?”
武侠是所有男人心中的梦,张博德很好奇古时的武功是不是真有不同之处。
“回皇上的话,锦衣卫中许多人也是出自江湖草莽。有些只会蛮力,也有些有师承门派,若是放在江湖中,能独当一面的也有几个。只是圣上治下国泰民安,江湖的路便窄了,近些年敢以武犯禁的江湖人也是越来越少。”
这马屁拍的有水平,张博德饶有兴致的接着问道:“可有公认的江湖第一高手?”
“早些年有好事者排过天下前十,其实无非是想替武人扬名,天下如此之大,总是人外有人。若说能得公认的第一高手,当属先皇在世时的国师,不拘道人张岐。国师随先皇南征北战,败尽天下高手,只是先皇逝世后,国师也悄然退隐,不知行踪。”
张博德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发现朱得贤对国师张岐的印象很浅,因为从小便被当作皇室接班人培养,读书才是正事,舞刀弄枪乃是下品,所以朱得贤对这天下第一的国师并不感冒。
“戴指挥使,你看朕现在习武还来得及吗?”
呃
戴宗明斟酌着答道:“皇上乃一国之君,武功再高也是您治下的子民,微臣愚见,武功乃小道,实在不应舍本逐末才是。”
张博德想了想,觉得戴宗明说的颇有道理,身为堂堂天子,几时能轮到自己与人动手。再说了,自己想学的那些金古武侠小说中的武功,越朝也根本不会有。
毕竟这是个低武世界。
行吧,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虽然我学不成,但是别人也不会,总好过别人会而我学不会。
“爱卿记着朕的嘱托,退下吧。”
“定不负皇上所托,微臣告退。”
戴宗明离开皇宫,思索着皇上为何突然对武功来了兴趣,结合近日皇上每天跑步的消息,他得出一个结论。
皇上被越国公主带跑偏了。
越国公主自幼喜欢舞刀弄枪,从前国师那学了一套剑法,身手不凡,手底下有几式硬招。皇上许是看了公主练剑,才突发奇想问起了武功。
只是
师兄啊,戴宗明心想着,当年那一剑到底刺没刺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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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过朝安城,带来了四方旅人。
三年一度的春闱就在一个月后,无数莘莘学子或结伴、或跟着商队、或独身一人,踏破冰冻的泥土,随着春风来到朝安城下。
这座矗立在大越王朝北方的京城巍峨雄伟,乃是越朝开国皇帝的中兴之地,屡毁屡建,时至今日,某段城墙高处仍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述说着昔日它曾见证过得不屈与辉煌。
“公子,公子!我们,我们到朝安啦!”背着书箱的文定兴奋着叫嚷道,他和自家公子从家乡出发,跋山涉水,此时终于到了朝安城。
一位青年男子书生打扮,此时拿出折扇,轻轻敲了一下文定的头。
“文定,莫要喧哗,扰了旁人清净。”
文定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自家公子就是太正经,此时排队进城的人黑压压一片,头尾不见,喧闹声没有一刻停止过,还能扰了谁的清净去。
不过公子的文采人品真是没得说,文章更是得到过知府老爷的夸赞。啧啧,知府老爷,那是多大一个官,知县老爷都已经是父母官了,知府老爷岂不是是爷奶官。
路上结识的几名学子也同是笑道:“陆阳太也拘束,我等学子寒窗十年,便是为了今日荣光。此时到了朝安城,心怀激荡,正该抒一己胸襟才对。”
被唤作陆阳的书生微笑摇头,并不争辩。
便有一身形颇高的书生道:“我等同行半月有余,陆兄的诗才文章最是让人佩服,正是此等清净心性,方是我等读书人的楷模。”
一个身穿深色长袄的书生接道:“不止诗才文章,陆兄于国事政事同样见解独到,不落窠臼。若我说,此次春闱,状元之选除陆兄外不做他想。”
陆阳连连摆手道:“汤英兄、郭敦兄莫要玩笑,三年一次的春闱,天下才子云集,何况还有国子监的监生。陆阳能与诸位逢此盛会已觉荣光,万万不敢造次。还望两位仁兄口下留情。”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做为陆阳书童的陆文定心中自豪无比,自家公子虽然谦逊,但能得这么多才子的追捧,金榜题名必然不在话下,高中状元也不是不能想的事。
募地里传来一声冷笑,“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同辉!”
陆文定循声看去,一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睥睨的望着众人。
汤英立即反唇相讥道:“阁下自比日月,那是视天下学子为无物了?不知著得什么文章,有几篇诗词传世?”
陆阳拽了拽汤英,拱手道:“我等玩笑之语,扰了清听,还望海涵。”
那人说完话后本想就走,听得汤英讥讽的话顿时叫停马车,一掀布幔走下车来,站定在陆阳面前。
汤英已是陆阳郭敦等人中个子最高的,这人却是比汤英还高,面色似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眉眼细长,嘴唇极薄,穿着华贵,便是不说话,也给人一种傲慢刻薄的印象。
他缓缓挥手,指向自己的马车,冷声道:“你们可有认识此字的?”
陆文定望向马车,马车的布幔上秀着一个像元却又少了笔划的字,他认不出是什么。
郭敦走上前不屑道:“是一个亓字,有什么了不起了?”
那高个青年嗤笑一声道:“在京城里,识得这个字还不知道我是谁的,多是外乡来的山野腐儒。罢了,你们既然自称是读书人,这块牌子总该认得吧?”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银色的腰牌,手掌大小,正面刻着国子监三字,背面则是亓季二字。
国子监!
国子监是越朝官制的最高学府,传道授业的多是一方大儒和内阁学士,可以说是天下学子敬仰的圣地,而国子监监生的仕途天然便要比其他学子更为平坦。
国子监颁发给监生的腰牌一共有四种,分为银铜铁木四种材质。木制腰牌不许坐读,只可旁听。铁制腰牌是通过了国子监考试成为正式监生后颁发的,铜制腰牌则是颁发给学业有成、获得国子监监丞认可的优秀监生。
而银色腰牌,是国子监祭酒才有资格发放,允许监生在腰牌背面刻上自己名字,代表着国子监最高殊荣。
持银牌、铜牌的监生可直接参加会试,这就是越朝赋予国子监为国举才的特权。
殿试高中状元,可于朝安城内夸官三日。国子监的银色腰牌,就被称为“小夸官”。
越朝的读书人对国子监有着莫名憧憬和敬仰,国子监的诸多消息也被各地学子口口相传,引为谈资。
看到这国子监的银色腰牌,汤英、郭敦面露尴尬,想要再放狠话又少了底气,陆阳面色不变,仍是拱手致歉。
此时城门内有侍卫官骑马赶来,到得城门处勒马站定,随后从背负的长匣内取出一段明黄色织锦,放声宣道:“奉圣上旨意,今日起至春闱,京城四门临时为赶考学子加设通行处,各地学子凭各州府县路引有序进城,钦此!”
排着长队的人群发出一阵阵欢呼,京城人口百万,每日人来车往不计其数,此举可以说是极大程度的方便了赶考学子,“吾皇五岁!”“圣上英明!”之声不绝于耳。
这是属于读书人的荣光。
亓季回身上了马车,心想着不必跟这些乡巴佬诸多计较,早些入城才是正事,嘴上却仍是不肯饶人:“圣上恩待天下学子,你们这些外乡人进城后大可多走走多逛逛,看看京城是何等风貌,想必以后也就不敢如此大放厥词!”
“你”汤英忍不住想还嘴,被身旁众人拉住,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就形势来看,自己这些人是蛇才对。
陆阳面色平静,缓缓开口道:“你我同是读的圣贤书,同是十载寒窗,口舌之争实无必要,但为天下学子正名,我陆阳,绝不畏缩!”
亓季颇为意外的回头看了一眼,口中哼了一声不再答话,马车向着城门驶去。
众人听了陆阳言语,不由得热血上涌,一扫刚才的颓色,心气又高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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