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南与眠都在副驾驶闭目假寐,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睡过,这会儿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反而脑子里满是刚才的画面和触感。
直到此时, 他都还记得那种唇齿交缠,密不可分, 仿佛要将对方吞进肚子里的感觉,不由微微脸热。
太快了。
他怎么就一下子鬼迷心窍答应跟对方亲吻呢?
真的太快了。
明明刚开始只是想着暂住,可没想过要这么快跟对方有这样的亲密接触。
怎么就突然鬼迷心窍了呢?
南与眠想不通。
“到了。”
车子停下,谢拂喊了南与眠一声。
南与眠这才假装清醒过来, 跟着一起下车。
回到家,谢拂嗅到空气中的油烟味, 转头看了一眼厨房,发现南与眠做饭后的锅碗还没洗。
南与眠也才想起来这一茬, 不好意思道:“对不起, 走的急,厨房我给忘了, 我先去收拾。”
谢拂拉住他,他拿过保温桶,“我来, 正好保温桶也要洗,你去洗澡,待会儿我也要洗。”
闻言,南与眠便也没跟他争,找了衣服就进了浴室。
谢拂一边洗碗一边想, 家里是时候买个洗碗机了。
不过这东西还挺占地方, 或者等结婚换新房再换也行。
南与眠洗澡很快, 等谢拂将厨房都收拾干净,又将阳台上晾着的衣服捡回来收好,没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就停了。
他出来时还拿着干毛巾擦头,夏天其实不用怎么擦,就能自然干,但至少要到不会滴水那样。
“浴室沐浴露快用完了。”他对谢拂道,“你看什么时候去买?”
谢拂拿着睡衣走出来,“没时间可以去楼下超市,周末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商场。”
南与眠莫名想选择后者,想了想点点头,“好啊。”
谢拂路过时,趁着南与眠没躲开,侧身在他唇上浅浅落下一个吻,南与眠下意识想后退,却还没来得及动作,谢拂便退来了。
“早点休息,晚安。”
南与眠:“……”
他茫然地看着已经进了浴室的谢拂,脑子还是有些懵的。
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暂时是同居室友吗?
什么时候开始进化到要晚安吻的地步了?
这发现快得堪比坐火箭。
南与眠思来想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也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今晚那鬼迷心窍的一吻,就是那一吻,让他们之间的进展自然而然拉快,而谢拂正是凭借着这一点,才将那个晚安吻变得自然而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毕竟深吻都有过,一个晚安吻算什么?
道理是那个道理,可谢拂这个抓住一点机会就上杆子的人,显然也是有够厚脸皮的。
明知道自己应该防备他,要克制着自己,不要被对方用温水给煮了,但是……
南与眠揪着被子,满脸纠结。
如果他不愿意,那当然不会就这么下去,可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在跟谢拂做这样的亲密行为时,他心里也是高兴的,也是期待的,甚至忍不住想要与对方更亲近一点,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前没和别人这样过,所以觉得新鲜,渴望尝试,但至少,他不排斥谢拂,不仅不排斥,还心怀期待。
这样一来,他也没什么立场诉说谢拂了。
一个人的想法那叫一厢情愿,可两个人都这样,那就叫两情……相悦了吧?
“大娃,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的西瓜熟了,要不让人给你带点过去。”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谢拂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老家的座机。
电话那头,显然是原主亲妈。
本就刚睡醒的谢拂精神也清醒了过来,“妈?”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可以买,不好麻烦别人。”
“都是自家亲戚,这怎么叫麻烦呢。”那头的谢母不赞同道。
谢拂却知道,亲戚是亲戚,可亲戚也不是这么用的,这里距离老家也不近,还是原主特地选的,就是要离得远,离得远才好断了关系。
想了想,他便道:“真不用,过段时间我会回家一趟。”
“啥?回家?你要回来了啊!”那头谢母高兴得不行,差点跳起来,两边唇角咧得老开,就连一旁跟着听免提的两个姐姐,也都纷纷露出了笑容。
“不对啊,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回来干啥?是不是工作上出啥事儿了?”谢母高兴过后,又开始担忧起来,同样变了脸色的还有两个姐姐。
“没事。”谢拂拉开窗帘,窗外温暖的阳光顿时盛满了整间屋子。
“工作上没事,是我私人上的事。”
谢拂背过身,让自己从迎着着阳光变成面向阴影中,五官反而更加清晰。
“我找了个对象,想带他回家见见你们。”
“啥?”电话那头是齐齐传来的一声惊呼,惊呼过后,便是七嘴八舌的追问。
“你啥时候找的对象?”
“怎么都不跟我们说?”
“她长什么样?多大年纪?哪里人?在做什么工作?性格咋样?好相处不?”
两个姐姐一个妈,三个女人的声音刺得谢拂耳朵疼,他不由将电话拿远了一些,等对面激动完了过后,才耐着性子温声道:“他什么都好,具体什么样等之后见到人就知道了。”
“不过……”
那三个女人的心顿时随着谢拂的话给提了起来。
不过什么?
难道那个女人有什么缺陷?
离过婚有过娃不能生还是别的什么?
她们能想到的不多,这上面大概也就是她们能想到的一个女人不好的极限了。
谢拂顿了顿才道:“他什么都好,就是性别为男。”
想了想,谢拂到底还是提前把这事告诉了她们,给她们充足的时间做思想准备,好让到时候带南与眠回家时,她们也好容易接受。
然而这事显然太过出乎几人的预料,直到谢拂说完了半晌,才听见电话那头颤颤巍巍传来一道声音。
“啥……?”
“大、大娃,你别吓我们啊……”
“这……是个男人什么意思?男人怎么能跟男人在一起?这能生出娃不?”
虽然同性婚姻近几年合法,但依然有不少人不愿接受,更不用说那封闭落后的农村。
有的人估计都没听说,谢家三个女人或许听说过,但也是听一耳朵就给忘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家儿子/弟弟身上。
于是乍一听到谢拂这么说,脑子里都想的是:怎么可能?!
以前也没听说儿子/弟弟有这个毛病啊?
谢拂却也不好解释那么多,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直言道:“没有吓你们,我喜欢男人,且已经找到了要共度一生的对象,过段时间会带他们回老家,未来也会结婚,希望你们也能接受他。”
不接受也没关系,反正跟南与眠一起生活的是他。
直到电话挂断,那边三个女人也还没回过神来。
屋子里沉默到死寂,谁也没说话。
半晌,才听见谢母的声音,“刚才大娃说的啥意思?他喜欢男人?找了个男媳妇?”
谢大姐是个传统的女人,对于弟弟说的话也有些难以接受,“还说要结婚?男人跟男人哪儿能结婚?”
谢二姐住在镇上,知道的消息比她们多,闻言忙道:“现在不止男人和女人可以结婚,男人跟男人,女人和女人,都能结婚了,听说上个月镇上那个卖蛋糕点心的就跟一个女人结婚了,两人都管着蛋糕店。”
一个小小的蛋糕就要好几十块,吃完就没了,这赚钱的利润让谢二姐时常关注着那家店的情况,所以知道的比较多。
“那也不行,这怎么行呢,这也生不出孩子啊。”
谢母骨子里觉得人就得有子孙后代,否则就是断子绝孙,老了都没人养,她也想象不到城里晚婚晚育不婚不育的人不在少数,在他们乡下,十九二十岁都要说亲了。
再早几年,这个年纪说亲都算晚的。
“你们弟弟他是不是开玩笑呢?”她怀着期待问。
两姐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默,很显然,她们都觉得谢拂不是那种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我们先别着急,万一大娃就是正好男人在一起,之后又分手了呢。”谢二姐劝道。
“不都要带回来了,还能分手啊?”谢大姐下意识问。
谢二姐抿唇,拍了她一下,“这怎么不能?现在结婚了还能离婚呢,分个手而已。”
她们心里未必这么想,可这不是要先把人劝着吗?万一谢母一个气急,出啥问题了怎么办?
谢大姐也顿时反应过来,连忙附和道:“对对,二妹说得对,再说了,咱们还没见过呢,要是咱们不满意,大娃他应该也会考虑。”
虽然觉得这可能性不大,毕竟大娃从小就有主见,但是还是先把谢母稳住才好。
谢母心里还是憋着,不痛快,想再给谢拂打电话,却被谢二姐提醒道:“对了妈,你可千万别跟大娃说不好听的话,万一他不回来了怎么办?他现在在城里,我们又不好去找他,要是他因为我们不回来了,岂不是见不着他了?”
闻言,谢母到底打消了这个主意,却还是在一个人嘀咕,“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呢……”
谢二姐激灵,出去把正在院子里玩球的小弟叫过来,“二娃,过来。”
谢小弟抹了把额头的汗,抱着球走过来,“干啥?”也不喊人。
“你回屋里守着妈。”
谢小弟下意识皱眉,他不想去,他想继续玩球。
谢二姐却抓住他继续道:“对了,你陪着妈的时候,最好不要提到你哥,不然等你哥回来让他收拾你。”
“啥?他要回来了?”谢小弟满脸排斥,“啥时候啊?”
从小他就不喜欢这个大哥,家里人都最喜欢大哥,没有大哥的时候他就是家里的小皇帝,大哥回来,他就成小太监了。
原本他不想回屋陪谢母,可听见谢拂要回来,他想了想还是跑回屋了,要趁着谢拂没回来的时候巩固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哼,他才是最受宠的!
谢拂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南与眠站在门外,表情还有些不自然。
“那什么……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实在是这门核隔音太差,几乎没什么隔音效果。
“我只是想问问你今早想吃什么。”楼下就有早餐店,他只是想问谢拂想吃什么,自己去买,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里面讲电话的声音。
别的他也没听到,就听见谢拂最后说的了。
什么有了共度一生的对象,要结婚,还要带他回老家什么的。
谢拂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听到了什么,“不用买,我去下两碗面,冰箱里有之前做好的肉酱。”
说着,他当真越过南与眠去了厨房。
南与眠:“……”
所以不用跟他聊聊什么回老家的事吗?
谢拂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两碗面便端上桌,面里有菜有蛋还有酱,香气扑鼻,十分勾人食欲。
南与眠却没心情细细品尝这碗面的味道,不过是下意识地吃着,实际上目光时不时注意着谢拂。
在看了许久,谢拂都没什么反应后,眼看着这顿饭就要结束了,双方都要去上班,南与眠正要开口。
“抱歉。”却是谢拂的声音。
谢拂放下碗筷,抬头对还没吃完的南与眠道:“抱歉,是我自作主张,才会对家里人说那样的话,事实上,我还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虽然似乎有些快,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南老师,愿意跟我回老家,见家长吗?”
谢拂一本正经的表情令南与眠心跳漏了一拍,他一口面差点吃呛着。
谢拂给他递了一杯水。喝完南与眠才发现这杯子是谢拂的,他的杯子在茶几上。
不过……也没差了,都吻过了,互相喝对方的杯子算什么?
南与眠故作淡定地想,又端起杯子默默喝了一口。
“我觉得……这是不是早了点?你不担心,如果见了家长,我们却因为一些原因分开,这不就白费了吗?”
谢拂微微皱眉,认真纠正,“只要是认真的,无论结果如何,过程中的一切就没有白费的。”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谁先到来,但我能肯定的是,现在的自己是认真的,认真希望我们能走下去,既然如此,就不算白费。”
“而且,未来还没来,你怎么就确定现在是白费呢?”
怎么说呢,南与眠其实,并不想拒绝。
虽然才相处不久,但他觉得自己跟谢拂处处合拍,就算是朋友,相处时间久了也经常有不舒服的时候,可他和谢拂却没有。
他们从早到晚都能见到,虽然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但他们已经对彼此的生活适应良好。
以前听人说,想要看自己跟对象合不合拍,只要跟对方来一次旅游。
同居也一样,他们虽然在适应彼此,并且为了适应对方而改变自己,但这些改变都是好的方面,且并不是不能接受。
比如谢拂为了他会用心一日三餐,而南与眠也因为谢拂作息规律且健康,甚至开始跟着对方锻炼。
他们不是为了对方而妥协,而是因为彼此而变得更好。
这让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南与眠渐渐享受起这样的感觉来。
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一辈子都这样下去。
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要这么快跟着谢拂回老家见家长。
他觉得他们还可以有一段时间来考虑。
有些事不能急,太急了反而容易出差错。
万一谢拂那边的人不满意他,不喜欢他,而他和谢拂的感情又没到愿意为了对方而接受挑剔他的家人的地步,这段关系就会画上休止符。
这不是南与眠想看到的。
他想给大家多点时间。
这是南与眠的想法,他却不知道,谢拂想的跟他完全不一样。
什么家长反对,什么感情不深,都没在谢拂的考虑范围内,
在谢拂眼里,南与眠本就是属于他的,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这是他的首要念头。
其他东西,在谢拂心里,连芝麻大点地位都没有。
南与眠考虑的问题,在他那里通通不存在。
“你让我再想想,反正距离有假期回去还早不是吗?”南与眠低头道。
013忍不住跳出来有些幸灾乐祸道:“宿主,你要在一个月结婚的计划要泡汤了。”
谢拂:“……”
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想要在短短十天内结婚确实有难度。
但那又如何,人已经在他家了,还能逃走吗?
谢拂从来都不是没耐心的人,只要这等待值得。
南与眠还没想好要什么时候给谢拂答复。
是的,他考虑的从来只有答复的时间,而不是答复的内容。
因为内容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且从他听到消息后便生成的,从未改变。
他从没想过要拒绝谢拂。
他只是等待时机成熟。
周末,谢拂带着南与眠一同去商场。
两人挑了一些家里需要的东西买,路过一家男装店时,南与眠看着模特上展示的衣服,忍不住停住脚步,他拉了拉谢拂的手臂,示意他看过去,“那身衣服感觉怎么样?”
谢拂觉得衣服都一样,且男装又没有女装那样丰富的色彩和样式,面对南与眠的询问,他还是点点头道:“挺好的。”
相处一段时间,南与眠也算有些了解谢拂,每当他说“挺好的”、“还不错”、“还行”这类话时,就是他没上心不在意的时候,如果真看在眼里,就算是讨厌,他也会认真说出一条不好的地方挑剔一下。
南与眠心里刚升出来的那点心思就给散了。
他收敛神色,继续跟谢拂逛起来,语气有些失落,“本来还想给你买的。”
谢拂:“……”
他现在说好看还来得及吗?
没办法,只能继续把务实的特点发扬下去。
“我衣服够穿,平时上班也不能穿常服,不如你多买点。”
一句话又让南与眠心情好了,笑着道:“我也够穿,买那么多做什么?”
他们都不是看见喜欢的衣服就爱买的性子,没有购物欲和囤积癖,只是想给对方买而已。
但正因为如此,却更觉得愉悦。
有人惦记自己,比自己惦记自己更高兴。
而这些,都是一个人时所感受不到的。
进了超市,南与眠想去肉菜区,家里没什么肉和菜了,可以多买些回去,免得经常出门。
谢拂却拉住他,“先买生活用品。”
南与眠不得不跟着他去生活用品区,将洗浴用品买了不少,大多是南与眠常用的牌子,谢拂说他没有常用的,可以跟着他用。
等他们选完了生活用品后,又去了干果米面那里买了不少。
他们一路走过冷冻饮料熟食零食这些地方,但始终没有买肉菜。
南与眠不得不拉住谢拂,“再不去,就是别人挑剩下的了。”
谢拂却推着车去结账,“待会儿去市场,那边的更新鲜。”
南与眠觉得有点麻烦,市场是新鲜,什么鲜虾活鱼都有,但这不是要多走一趟吗?超市也能顺便买的,大不了尽早吃好了。
但谢拂都这样说了,他也没说什么。
自助结账时,南与眠一件又一件地从购物车里拿东西出来,摸出几个包装不同但东西种类一致的盒子。
南与眠:“……”
南与眠:“……”
南与眠:“……”
看着手里为国家计生计划做出巨大贡献的东西,他有些黑着脸喊道:“谢!拂!”
耳根控制不住发红,却还是忍着,故作镇定又正经地问:“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要是敢说他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回家就搬走。
可怜的男人,现在想到谢拂家,下意识想的都是回家,还搬得走吗?
“有备无患。”谢拂瞥了一眼南与眠手里的东西,丝毫不慌,一本正经道,“南老师,我觉得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才对。”
做什么心理准备?
刚交往还不到一个月,这就要上三垒?南与眠觉得谢拂在做梦。
但东西拿都拿了,后面还有排队结账的人,南与眠到底还是将那几样东西录入进去,统一结账买下。
“你听着,虽然买回家了,但只是存放,别想现在就用。”南与眠推了推眼镜,故作淡定道。
谢拂目光却在他发红的耳根上停留一瞬,才淡定道:“哦,那要什么时候才能用?”
南与眠心说他怎么知道?
但有个答案肯定不会出错。
“结婚后,我不接受婚前性/行为。”他说得斩钉截铁,一副没有商量的架势。
013:哟嚯,宿主近期是别想吃到肉了。
谢拂却面不改色,神色十分淡定,似乎心里一点儿也不急,“也好,只是要委屈你了。”
南与眠:“……”
委屈他什么?
他怎么就委屈了?
跟他说清楚!
他才没有急着吃肉!
南与眠发现,谢拂似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正经,有时候也会开一些逗弄人的玩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关系越来越近,对方才展现出这样的一面,但奇怪的是,南与眠并觉得反感,反而觉得这样的谢拂更真实更有人气。
他以为这是谢拂的本性,只是因为跟他越来越熟悉才暴露,却不知这是谢拂只会在他面前展现的一面。
其他人才没有这个机会。
“南老师,你跟你男朋友什么时候请大家吃饭啊,我可听说了,你男朋友长得可帅,这更要拉出来让大家见见啊。”同事笑着打趣。
南与眠跟男朋友同居的事他们都知道了,心中佩服对方速度的同时,也对那位能让南老师心动至此的人长什么样,才能把南与眠迷得神魂颠倒。
听陈老师说很帅,但他们可都没见过。
今天南与眠竟然没有推辞,闻言便笑着道:“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大家都有空的时候。”
听他这话,就是已经在考虑了,闻言,众人也不催了。
晚上回到家,南与眠将这事一说,谢拂沉默了一瞬。
“怎么了?没空吗?”
当然不是。
“我同事也挺想见你。”谢拂道。
南与眠去过医院几次,大家都认识了,现在就缺一顿饭。
其实这也不是必要,但是别人都请你不请,就显得你不合群。
不利于人际往来。
“那就一块儿,大包间。”南与眠道。
谢拂同意了,主要是他觉得请两次也挺麻烦,一次请了算了。
就是这时间不好凑齐,但那也没关系,大部分人能来就行。
最后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晚上,两拨人在包间相聚,一些差辈的基本没来,来的都是年轻人,在一块儿也挺聊的来。
一开始的招待后,很快就不需要谢拂和南与眠做润滑剂,两人开始低头安静吃菜。
“这个虾味道不错,就是不好剥。”
谢拂看了他一眼,“想让我剥就直说。”
南与眠却转头道:“我没让你剥啊。”
于是谢拂听话地摘了手套,不准备剥了。
南与眠:“……”
“我不让你剥,你真不剥啊?”
谢拂故意不理他,正在跟大闸蟹作斗争。
南与眠偷瞄了他几眼,见他当真没看过自己一眼,抿了抿唇,戴上手套剥起虾来。
海鲜这玩意儿味道好是好,就是难吃。
南与眠认真剥了两只虾,那边谢拂也把大闸蟹料理好。
两人却同时将虾肉和蟹肉往对方碗里放。
交错的手一时顿住。
谢拂抬眸看向南与眠,后者也正看着他。
南与眠:“我说好吃,你就没想过要我剥了给你吃吗?”
谢拂:“见你几次视线在它上面流连,也没叫我帮过忙。”他指着那死不瞑目、粉身碎骨的大闸蟹道。
南与眠抿了抿唇,既高兴又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对上谢拂没赢。
他转头看面前转过来的转盘,夹了一筷子嫩牛肉给谢拂碗里:“上回我把牛肉烧老了,这里有嫩的,多吃点。”
谢拂以拳掩唇,遮住笑意,同样给南与眠盛了一勺鸡汤,“听说这里的汤用了几十种药材,对身体好。”
南与眠又给他端了一块甜点,“这份甜点不腻也不容易发胖。”
谢拂将甜点推给他,“你吃吧,今年没赶上你的生日,下次买份正式的蛋糕补上。”
好嘛,生日什么时候都知道了。
南与眠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给谢拂看过身份证,或者提起过生日。
他给谢拂夹了猪肝和胡萝卜,“这个清火又明目。”
谢拂回了他一盒牛奶,“多喝点,说不定还能长高。”
南与眠:“……”
他捏着牛奶盒,心里又气又想笑,跟谢拂杠上了似的,两人将这满桌菜一一给对方夹了个遍。
最后还是谢拂棋高一着,他叫来服务员,“我男朋友饮食不当,胃不好,麻烦给他来一碗养胃粥。”
服务员微笑着下去了。
南与眠刚想开口叫住服务员,然而抬头一看,就见满桌人全都正目不转睛,兴致勃勃地盯着他和谢拂。
南与眠:“……”
见他终于注意到,有人忍笑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啊,我们已经吃饱了。”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
是的,狗粮吃饱了。
丢大人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跟谢拂这么幼稚的?!
然而南与眠抬眼看了一眼谢拂,却发现对方竟然在认真吃着刚才自己把他碗碟都塞满的菜,动作不疾不徐,从容不迫,面上的神色也一派淡定,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和南与眠一起被看了笑话一般。
见南与眠看过来,谢拂微微抬眸,抿唇浅笑,面上不见任何羞赧之色,还用筷子敲了敲南与眠的碗沿,“你还没吃饱吧?别浪费食物。”
南与眠:“……”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最终,南与眠继续坐下来,在一桌人含笑的目光中慢慢跟谢拂吃完了碗里的菜,连带着还有一碗养胃粥。
嗯,味道很好,但他觉得并没有养胃,每每看着谢拂,他便觉得这养胃粥也是白喝了。
结束后,大家纷纷出去,走在路上,相熟的人都在聊天。
“哈哈,没想到谢医生还有这么幼稚有趣的一面,见过了今天的他,我已经无法将他的印象拉回医院时冷冰冰公事公办的样子了。”
“得了吧,这咱们也看不到啊,能看到的大概也只有他男朋友吧。”
“果然这就是再高冷成熟的人,在恋人面前也很幼稚吗?唉,果然不是我们能有的。”
“没想到陈老师没说错,南老师男朋友真的很不错。”
“对啊,看样子感情还挺好的,一点也不像是相亲相上的,之前的担心应该是多想了。”
“不怪我啊,你们想想,几天就恋爱,半月不到就同居,这种速度别人或许还行,可放在南老师身上,大家谁不觉得他中邪了或者被骗了?”
“那今天可以确定了,都是无稽之谈,咱们还是要相信人间真情。”
“跟小学生一样幼稚的真情吗?幸好今天的事南老师学生都看不到,否则南老师形象可就保不住了。”
“所以咱们保密保密。”
直到结账离开,南与眠虽然看着镇定从容,可耳根一直没下去的红晕却是遮都遮不住。
谢拂不一样,谢拂是真淡定从容,当然,南与眠称之为厚脸皮。
面对那么多人的调侃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这不叫厚脸皮叫什么?
回到家,谢拂解开衣领,打开浴室的灯,刚想让南与眠去洗澡,却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偷袭。
南与眠从身后抱住谢拂的腰,想到今天的比赛自己输了,不由微微抿唇。
他的手搂着谢拂的腰,隔着衣服似乎也能感受到谢拂温热身体的触感。
他伏在谢拂后背,听着对方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声音。
微微闭眼,仰头凑到谢拂耳根,轻吐着气息道:“谢医生……”
声音是恰到好处的低哑,却又是恰到好处的勾人。
谢拂能感觉到接触到南与眠气息的那一块温度略有些高。
“谢医生,今天你赢了,奖励你一个亲亲。”
说着,谢拂便感觉自己耳垂似乎被人碰了一下。
短暂又轻微,若非他认真,说不定还要当成只是普通的触碰,之后便给忘了。
谢拂微微侧头,似乎要以这样的姿势看清南与眠,然而事实却是什么也没看到,因为南与眠紧贴着他的后背,他看不见。
“我以为奖励是可以提出的,原来是固定的?”
南与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于是因为他埋首在谢拂后背上,声音并不太清晰。
“本来可以,但我不高兴,就这样了。”
谢拂似是认命了,叹息一声道:“好吧。”
“不过,既然你定了是亲亲,那怎么亲,应该由我来决定才对。”
说罢,他侧身,伸手将身后的南与眠揽过,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俯身靠近。
霎时间,呼吸汇聚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彼此的心跳竟也同步到了一个频率。
一下,一下……
仿佛是同一个人的心在跳动的声音。
夜风自窗外吹来,良久,二人分开,谢拂埋在南与眠肩上平复着呼吸,心跳再次回到自己的频率。
“南老师,你心跳好快。”
“是为我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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