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满意…”

    言语间,娇柔浅笑,媚生两眼,两片红云初显,泪苦仍甜。垂眸里,血哽在喉,魂冲神庭,一段真情永驻,缘浅情深。

    草房塌上,水莲仙怀抱厉若海泣不成声,那怀中情郎身体愈发僵硬冰冷,呕血连连,想来是生死簿上已除名,只等无常勾魂去。

    “厉朗…”

    厉若海垂眼看着面前可人儿,泪眼婆娑,心痛不以,强撑着以手抚青丝,想着昔日种种,心中无限欢喜,双目之中死气流露,却抑不住那爱意漫漫,一双明眸依旧亮如那日屋顶繁星。

    只因先前心愿未了,全凭一口气撑着,不觉伤口有什疼痛,此时心愿已了,心中撑着不倒的一口气已散,头上经脉撕裂之苦让厉若海吃痛不过,当下「啊」的一声惨叫出来。

    虽躺在娇娘怀里,却无心享受怀中香柔温暖,此刻厉若海喘息之间只觉肺中似有千万根倒刺,随呼吸一拔一插,如同要搅烂双肺。闭眼再睁,眼前似有鬼雾连连,再闭再睁,两片薄皮儿似有千斤之重,竟是连抬也抬不得,不消片刻,面前已一片黑暗,似书冢地下六层那般,黑的寂寥,黑的直叫人心慌。

    厉若海心中明了,此刻头脑清明想必是回光返照,自己应该没有几个时辰好活,心中千言万语,哽咽在喉,不吐不快。

    当下逆行真气强冲咽喉,压住汹涌腐血,勉强睁眼开口道:莲儿,王府南下,七八月份,漫山花溪,遍地花谷,溪谷之中当属曼珠沙华与曼陀罗华开的最艳,那时花海里白岑岑粉中夹红,红艳艳朱中藏紫,好看的紧,只是…唉!传说此花原生长在三途河畔,彼岸之前,花开叶落,叶落花开,有如世间痴情男女,因爱聚散,因爱怨憎,因爱愁苦,因爱别离。有大德言,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份爱欲之苦,我如今尝罢,别离之痛如魂神寸寸断裂,望我离去以后你就此舍避爱苦,潇洒自在,逍遥人生。

    言罢,厉若海粲然一笑,眼中温热湿润,慌忙之下几欲遮挡,奈何周身无力,动弹不得,只好闭眼任由那两滴苦涩晶莹滑过两腮。

    此情此景,任他人活二十载如何不畏生死,任他大恐怖中如何泰然自若,要他当下仅瞟一眼情人双眸,那时万万不敢!

    他厉若海并非薄情寡义之徒,临终别离之际他原本想说些痴情的话儿,可转念想到片刻之后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说些痴情话儿又叫那生者如何生活?实是徒增烦恼罢了。

    心愿已了,念头通达,再无眷恋,一口吊命气散,手软头沉,好似一抹魂将归天,薄情世上又少一痴儿。

    如今爱意正浓,见厉若海欲魂归九天,水莲仙心中哀恸之至,低低颤颤唤几声「厉朗」一汪心头鲜血破口而出,俏脸登时苍白几分。

    要怎的说水莲仙实乃女中豪杰。

    即便是哀痛至此,仍是第一时间封住厉若海周身大穴,后用三根手指捏其关寸尺,暗运内力,生生在奇经八脉,八万穴位之中探得他心脉晦涩之处仍有一线生机未散,当下抛去一切杂念,眼口鼻心观,生生将元气催动到极致,誓要吊住厉若海一口生机不散。

    元气自厉若海阳跷脉输入,水莲仙先是经历大悲之苦,如今又闻大喜,大喜大悲之间伤及肺腑,如今又强行运功,少不得动摇根基,吐血连连。

    可即便如此,生死又怎能阻断世间一双痴儿。

    一连三日,水莲仙每隔两个时辰便为厉若海输送元气,日夜不曾间断,如今三日已过,厉若海非但性命无碍,反而因祸得福,被水莲仙已外力冲破不少经脉隘口,自是真气运转无碍,功力精进不少。

    木屋顶,痴情儿女仰卧相依,厉若海揽着怀中佳人微微摇晃,余光里瞥见一捋捋青丝已做白发,心痛之至,爱意更浓。

    水莲仙佯装恼怒,一把推开厉若海娇嗔道:“怎的!看我头发花白,人老色衰便嫌弃了?”

    厉若海闻言温暖一笑,一把揽回水莲仙,下巴抵着她额头,声音温暖平稳道:“我与莲儿爱意浓浓,感动上苍,赐我们白头偕老,为夫感动还来不及,怎的会嫌弃?”

    水莲仙俏脸一红,一把推开厉若海娇嗔道:“讨厌,什么为夫!登徒浪子!”

    ……………

    木屋里,小医仙听闻屋顶二人打情骂俏,心中温暖流露,研墨擒绢,笔走墨舞,留下两行秀丽行书:人间爱之深深,无非生死相托,性命相依,彼此付出不言,温暖于心,直至青丝化白发,墓前两蝶依。

    这一日,厉水二人相对而坐,携手言欢,厉若海瞟得爱人背后空中一红点愈近愈大,当下起身一把擒住,竟是一杆带火羽箭!

    水莲仙道:“应是孔炎那个杂碎找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奔进屋内,各取兵刃在手,安顿小医仙罢,厉若海一把揽住爱人柳腰,满眼温柔道:“莲儿,你重伤为愈,待在屋内,看为夫杀他个片甲不留!”说罢,额头轻吻,惹的女子心猿意马,两颊绯红。

    厉若海刚一转身,腰间布带被人拽住,轻轻转身,两两对视,水莲仙道:“这一次我们并肩相依,生死与共!”说罢上前一步握住厉若海的手。

    火羽阵阵,洞中花木皆燃,火中空地站着一对男女,携手相依,凝眸而视,手中兵刃寒光熠熠,只待饮血。

    孔炎率领一众喽啰穿过迷障,步入蝴蝶洞,见二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禁大笑。

    笑罢,眼中怨毒,一展手中铁扇,身后喽啰齐声呐喊!

    厉若海早已习得云龙三折,当下气行双脚,身如鬼魅,手中斩因左右翻飞,三绝寨一群喽啰连庄家汉都不如,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一连砍翻十余人,一众喽啰眼看鲜血断肢看的真切,纷纷朝后退去,几个没见过世面的胆小之人甚至一屁股坐在当场「娘啊,娘啊!」叫将起来。

    厉若海见士气已去,当下举刀高呼:“为首者作恶多端,尔等受人蛊惑,如若现在退去,必不伤及尔等性命!”

    言罢,自人群里闪出一人,手中一把三尺青锋,黄脸堂,八尺来高,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必是三绝寨的三寨主齐怀齐文远!

    只见那人上前一步,自报家门道:“在下齐怀,成名之术乃是一套五行剑法,于五行拳中所悟,今日你我不分高下,只定生死!还望赐教!”

    说罢,齐怀手中青锋一抖,剑鸣声声,步走乾位,手中长剑端的是凌厉无比,又快又狠,一招刚出,次招又到,剑剑相连便是一刻也不容缓!

    五行剑中,金,水,木,火,土五行相生相克,连续不断,齐怀见数击不中,撤剑奔拳,使了一个五行拳中的劈字决!

    劈拳属金,劈拳过,后身后长剑下撩,自下上钻,使了个钻字决,钻决属水,专攻上盘,厉若海瞧得此剑直戳面门,顺势下躺使了个横担铁板桥,堪堪避过。

    一剑落空,劈拳又来,你来我往间二人已是拆了数十招,厉若海身得奇门轻功,内富佛门内功,于身法内力皆在齐怀之上,此刻不出手只是因为这拳剑配合精妙异常,如若击破,怕是今后再无学习的机会。

    齐怀见伤他不得,他也不攻,心中当他瞧不起自己,恼怒异常,一剑狠过一剑!

    这时齐怀正用一剑崩出,见厉若海躲过,忙奔步前纵,接着横拳一闩,忽然不见对方身影,急忙转身,见厉若海刀已收鞘,勃然大怒,以腰带背,长剑横甩直撩咽喉,剑开炮拳捣胸。

    厉若海歪头躲过虚招,右手成拳直奔齐怀手腕!

    二人往来十余招,厉若海长袖飘飘,倏开倏往,齐怀见自己非但没斩他一剑,连衣衫也未划破半点,心中又急又恼,顺势拳势一变,以擒拿手叼厉若海手腕,厉若海见敌人方寸大乱,当下心喜,有意现学现卖。

    齐怀只见这厮让过自己的擒拿手,撤手含胸,拳由怀中钻,一记钻拳直奔齐怀顶梁。

    齐怀「啊呀」!一声,心道不好!这拳来的又快又狠,自己有意拿剑制衡,可此时的寸长寸强反而成了累赘!

    就这一恍惚,拳已近身,齐怀脑袋一沉,只觉眼前金星乱迸,重心不稳,一个跟斗栽倒在地。

    双手一撑,坐起来,半天摸不着头脑,傻不楞的坐着发呆,全然忘了此刻正是生死厮杀,喃喃咒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这是怎么打的!”

    厉若海见他如此心中好笑,难免有些轻敌。

    正欲转身看向水莲仙,地上之人含胸拔背,双膝齐较力,身形如羽箭急射,手中长剑借势猛然直刺,剑尖所向直奔胸腹,着时避无可避!

    眼看剑尖距离自己不到三寸,千钧一发之际,厉若海索性往后一躺,只听「嗤啦」一声长响,胸前衣袍已然破碎,于胸膛之上留下半吃血印。

    一旁水莲仙心急,忙喊了声“厉朗!”

    厉若海一个懒驴打滚滚出老远,见远离齐怀,使了个旱地拔葱跳将起来,再看齐怀之时,李国海眼中已有杀意,登时宝刀出鞘,刀罡阵阵,直奔齐怀!

    二人刀剑向交擦身而过,厉若海瞄的真切,左手自下而上,此刻齐怀正盯着厉若海的双睛,恨不能奔出业火,让他化作飞灰,又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哪能料到他会有这一手,登时「啪!啪!」两声,中了两个耳光。

    齐怀登时身形一止,又惊又愧,气冲灵台,元气荡荡,右手猛地一震,长剑立时寸寸断裂,大吼了声「士可杀不可辱!」猛然转身使了一个猛虎跳渊,右手捏剑指,直插厉若海腋下大穴!

    厉若海心道“不好!”连忙退身回刀,使了个清风拂面,刀面直奔齐怀双指。

    只听「铛」的一声闷响,在这二指大力之下厉若海手中斩因几欲脱手。

    一招刚过,一招又来!

    齐怀见这一指不中,左手朝后一扬,伸手成爪,抡圆了朝着面前之人天灵盖便是一击,厉若海右手仍在那一击之下酸麻不已,此刻是抬也抬不得。

    耳中仿佛已有闷风之声,厉若海左手一扶刀脊,两手举刀上托,只听「噗!」的一声,脸上一阵温暖。随后一声「啊呀!」惨叫,如魔音贯耳,刺的厉若海两耳生疼。

    缓过神来,厉若海定睛一看,只见那齐怀一张黄面堂憋的又红又紫,右手捂着左手断腕,牙关紧咬,很不能一剑刺他百十个透明窟窿!

    厉若海原本与他萍水相逢,并无冤仇,哪怕今日立场不同,不得不死斗,也依旧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见他左手已废无再战之力,厉若海一抹脸上血迹,直奔孔炎。

    孔炎手上功夫稀松平常,见三弟被那厮又辱又伤,心中早生退意,不愿与他缠斗,见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三尺处心中一惊,向后便退。

    他这一步跨中带纵,只一下便退了六尺有余,见面前人距离自己依旧只有三尺之隔,心中了然,可见自己后退之时这人也上了一步,后发齐至,不露行踪,当真令人畏惧。

    孔炎见厉若海满脸齐怀的鲜血,狰狞可怖,伸手可触,已来不及想些借口避战,立即运转内力向后平滑,抓住手边一名喽啰当做暗器祭出。

    厉若海知道此人是用毒的高手,必定不会无的放矢,想来这喽啰被祭出时已身有剧毒,救他不得,当下一跃丈余,朝着那喽啰腰跨便是一脚,将其踢回。

    孔炎知自己所用之功毒性强劲,见那喽啰尸体飞回,立即运转轻功跨跃连纵,一连窜出数米。

    一众喽啰见首领跃起躲避,有心逃离,可那毒尸飞如流失,这会儿想躲避,已然不及,在七八个人大呼「娘啊!娘啊!」声中已给尸体撞中,此毒尸剧毒无比,这七八个人刚与之接触,脸上登时蒙上一层青皮,不消三五息便滚倒在地,抽搐几下便即毙命!

    厉若海见此心中不忍,下意识隐隐侧过头去,孔炎见是机会,怎能错过,趁势追击,「嗖嗖嗖」三道毒标呈品字直奔厉若海咽喉两乳而来!

    一旁替情郎关敌料阵的水莲仙瞧得自己,忙高呼:“厉朗小心!”

    厉若海闻得腥风扑面,当下双脚较力,一跃丈余,使了个一字铁马,堪堪躲过三枚毒标。

    栖身落地,一抖手中斩因,脚踩云龙三折,直奔孔炎而去,见他要跑,当头一道刀罡封他退路。

    孔炎以扇架之,忽觉脖梗起了一道鸡皮,凭他混迹江湖多年,自然知道这是刀锋杀气所至,手中铁扇缠头裹脑,只听「铛」的一声响,火花四溅,这一击算是堪堪躲过!

    孔炎虽手上功夫不足,但头脑十分灵光,深知此时此刻与厉若海缠斗实乃昏招!

    借二人倏忽往来之际,孔炎一把抓住一个来不及躲闪的喽啰,暗催毒功,朝着水莲仙的位置甩手祭出。

    厉若海此刻正是扭身抽刀,脑后无眼,对背后之事不甚清楚!

    待一招势老,看出危机,出手相助已然来不及,只好大声提醒道:“莲儿小心!”

    水莲仙见毒尸袭来,手分两掌,内力凝于双掌之上,手上动作一推一拉,内力一吞一吐,已将那毒尸用内力擒在空中,扭腰转跨,借势一甩一推,有如武当太极中揽雀尾一般,借力打力将毒尸激射而回!

    孔炎有心利用毒尸让厉若海丧命当场!奈何厉水二人心意相通,厉若海待毒尸靠近,孔炎欲擒自己之时,左腿发力,右腿左踢,使了个醉卧石台,登时避开!

    厉水二人皆知,单凭毒尸又怎能斩杀孔炎,毒尸未至,厉若海刀续残势,以腰带背横甩斩因直奔孔炎上盘,而水莲仙早已在毒尸激射时运起云龙三折,手中「绣花鞋」抖,绕过厉若海直刺孔炎后心!

    正是前后左三路封杀,千钧一发之际,孔炎仰天大吼一声:“三弟!”吼罢,毒尸砸面,刀斩软肋,剑刺后心,三个杀招下,孔炎登时毙命倒地!

    齐怀此刻面无血色,身子摇摇欲坠,见厉水二人看他,不屑一笑道:“水莲仙,你二人看我作甚!已大难临头还是看看自己罢!”

    厉若海闻言生怕水莲仙有甚闪失,忙俯身查看,只见在其脚腕处上一朵品字形铁莲正刺在其上,厉若海登时心里一揪,看着水莲仙问到:“莲儿,你可知这是何物!又有何毒?”

    水莲仙垂视良久,昂头灿烂一笑道:“铁器罢了,无毒,不痛。”

    厉若海见其笑容灿烂便信以为真,一把抱起水莲仙朝木屋走去,屋中小医仙等候多时,见二人得胜归来自然无限欢喜,如今大仇得报………

    不等小医仙开口,余光忽然瞟见水莲仙脚腕处品字铁莲,登时悲从心起,嚎啕大哭道:“姐姐!你怎的中了三心水莲啊!”

    厉若海正怪异为何水莲仙十几步便睡着,忽听小医仙如此说,心知恐是毒发,忙问道:“何物可解!”

    小医仙道:“三心水莲乃是三种至阴至寒之毒混合,只有三种至阳之物方能以毒攻毒!”

    厉若海听得有救,忙道:“在哪里!”

    小医仙声音颤抖道:“来不及了,这毒阴狠,毒发一个时辰便会身亡,而做解药至少需要三天!”

    厉若海闻言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几欲晕倒,正处伤心欲绝之时,忽听屋外齐怀喊道:“三足何首乌,白须人参,紫盖灵芝以口嚼碎外敷伤口,一盏茶的功夫便可解毒!”

    厉若海闻言大喜,看着小医仙问到:“这三种东西哪里有?”

    小医仙道:“我如何不知此法可解毒,但嚼药之人必将火毒攻心而死…………”

    话未说完,只听厉若海爆喝道:“拿药来!”

    急情所至,双眼血红,真气荡荡,屋内家具桌椅尽数掀飞!

    厉若海见小医仙有意无意瞟了一眼药匣,心知其中必有解药,起身一手刀斩晕小医仙,自药匣中取了解药,入口嚼碎,取下铁器,敷于伤口之处。

    初时,厉若海见水莲仙脚腕处黑血殷殷,心知是解药在拔毒,自然无限欢喜,而后在不到五十息的时间,厉若海只觉体内突然血焚骨燃,筋干肉缩,心道:“看来这次非死不可了!”

    强撑病体,轻吻水莲仙额头,厉若海声音沙哑轻声道:“莲儿,若有来生………”

    不知过了多久,厉若海缓缓睁开眼睛,口中满是血腥味儿。

    缓了一缓,脑中昏沉淡去,神智逐渐清明,厉若海眉头一皱,惦记爱人,连忙四下寻找,口中喊着:“莲儿!”

    猛然转身,只见床榻之上水莲仙左手手腕一道狰狞伤疤,鲜血尚未凝固,右手持笔微抖。

    四目相对,厉若海踉踉跄跄奔至水莲仙身前,心中大悲,不禁哭声道:“莲儿…”

    “厉朗…若有来生…”

    一语未尽气息全无,香消玉殒!

    有道是:

    彼岸花开言情缺,

    花开叶落永难全。

    郎情妾意天不允,

    只把情人做孤冤!

    七日后。

    厉若海抱了抱水莲仙的石碑,临行前,看着那捧黄土低声道:“莲儿,你且在此好生修养,待我手中事了,定回来与你烈酒孤坟了此一生!”

    紧了紧背上「绣花针」厉若海起身奔雷州宁城,报仇比武,自是不必多提!

    木屋里,小医仙看着两篇绝笔泣不成声。

    发泄已毕,打点药匣,白纱遮面,悬壶天下。

    自此,江湖里多了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只是这神医有一规矩,号称三不救:一不救王权富贵,二不救绿林土匪,三不救奸商恶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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