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想不出皇甫英南去寻找什么药材,正好若兰堂暂无病患,起身来到后堂,见韩浣梅正独自伤神,轻声道:“娘,我爹他武功卓绝,人品又是极好,你不必担心!
只是不知他要去寻找什么药材?”
韩浣梅叹气道:“你爹信中说吴将军元气枯竭,命门虚脱,那他一定是去找冬虫夏草和天山雪莲了!”
玉成奇道:“这冬虫夏草虽然稀罕,却也可以高价买到,而所谓的天山雪莲,只是略有温肾助阳的功效,效力不及人参,想来对吴将军病体无益,又找来干嘛?”
韩浣梅道:“你有所不知,雪莲花分为几种,其中最为罕见的叫作玉苞白花雪莲,因其世所罕见,所以大多的医书并未收录,传闻确有起死回生之效!
你父亲十分敬仰吴将军为国为民之情,将其视若神明,必然会竭尽全力四处搜寻的!
只是那玉苞雪莲只生长在天山的几处绝壁之上,我,我实在放心不下!”
玉成道:“娘,我爹为人持重,必定不会以身犯险,你大可放心!”
如此过了几日,韩浣梅大都呆在后堂,只是偶尔来若兰堂看看,见玉成诊病开方大有进步,甚是安慰。
这日清晨,玉成起床不见韩浣梅,到她房中一看,只见床边有一个包裹,下面押着一封书信,不由得心中一惊,心想莫非她是留书出走,去寻我爹去了?
当即打开书信,果不其然,韩浣梅只身前往天山去了,信中叮嘱玉成一定要将若兰堂妥善经营,莫要毁了皇甫家的基业!
玉成摸摸床铺,见并无丝毫热气,想来她已走了多时了,自己现下去追也定是寻她不到,只好到若兰堂坐诊!
他刚刚从后门走进若兰堂,却见姜聪全从前门进来,心想他不在城西药店,回来做什么?
拱手道:“姜师伯好!您回来有事儿吗?”
姜聪全贼眉鼠眼的扫视一下,尖声笑了两声,说道:“没事儿,就是回来看看!
诶,听说我师弟去了饶凤岭,不知回来没有?”
玉成正要如实回答,却被正在打扫的常山抢着道:“回来了,昨晚半夜才到家,这不还在睡着么!”
玉成蓦地会意,这姜聪全觊觎若兰堂已久,常山这是怕他乘虚而入,不禁暗暗佩服常山机智,也跟着道:“不错,昨儿半夜回来的!”
姜聪全接过阿顺递来的茶碗,一对老鼠般的眼睛转了几圈,将茶碗放下道:“我这见他数日没有音信,特来问问,既然回来了我便放心了!”语毕起身而去。
这下更是验证,他此来别有用意,玉成心想这人诡计多端,我还真得多加防备。但转念道:“这若兰堂是皇甫家的,不管他用什么诡计,也难以改做姓姜!”
接下来几日,除了张二嫂来过两次之外,若兰堂内并无异状,这天玉成刚刚给一个病人开过药,姜聪全匆匆的带着几个官府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对玉成道:“这位是翰林太医院王副总管,是你伯父的至交好友,今儿到嘉州办理公务,特地抽空过来看看!”
玉成连忙施礼道:“见过王大人!”
那王大人点首回礼,坐在庭上,说道:“我这次来嘉州,是传达医官院主管叶大人手俞的,他说民间行医之人,水平参差不齐,滥竽充数者大有人在。
为了规范行医之道,以后诊病开方,都需按照叶大人呕心编辑的药典为准,不管是剂量还是组方,都不得擅自更改,这个过两天便会公告天下!”
玉成闻言不禁暗自发怒,这中医讲究的便是辨证论治,因病施药,组方剂量都跟着病情变化而变化,若是将剂量组方都定死了,那还怎么辨证论治?
王副主管见玉成双眉紧皱,默然不诏,说道:“你对这事儿好似颇有不满?”
玉成拱手道:“王大人,这简直是削足适履,这般人不分老少,地不分南北,尽皆用同样的方剂治病,非出大乱子不可!这位叶大人如此倒行逆施,您为何不据理力争,反倒助人下石呢?”
这王副主管也是个行医的行家,起初听玉成说非出大乱子不可,也是颇为赞同,心想这般确实是治不好病的。
但后来听玉成说自己助人下石,这四字大有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之意,当即怫然变色。
但他久居官场,城府极深,不悦之色一闪而过,不动声色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对医道颇有见解,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不如这样,你暂时先不要行医了,继续专研医书,过几年我向朝廷举荐,让你到医官院做个翰林吧!”
南宋时朝廷设立翰林医官院,总监天下医者,这医官院虽然不管发证,却能随时禁止何人行医,这下玉成心急如焚,正要解释,却见那王大人已拂袖而去!
临行前还对姜聪全道:“我听说你与皇甫英南师出同门,在他没回来之前,我看就由你来主持若兰堂吧!”
语毕上了轿子,扬长而去!玉成想起韩浣梅信中的嘱托,心中懊悔不已,但想事已至此,只能让姜聪全暂时代为坐诊,等到爹娘回来再说!
姜聪全这下得了’尚方宝剑’,便发号施令起来,对常山与阿顺道:“这以后便由我来坐诊,明日你俩就去城西药铺,毕竟那也是东家的产业,不能就此荒废了!”
他鼠眼微眯,一副作威作福的架势,本想着二人必是唯唯诺诺,唯命是从。
不想常山早已看穿他的心思,瞪了他一眼,说道:“这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少在这儿放狗屁!”
一向老实的阿顺也一改本性,说道:“不错,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少东家!”
姜聪全瞪了常山一眼,将桌上茶壶拿起,自斟自饮,一言不发。
玉成心想这二人不走最好,省的自己不小心中了姜聪全的诡计!
午饭过后,姜聪全不声不响的走了,到得天将黑时方才回来,坐在诊桌前对玉成道:“以后你来给我抄方,我也好将你父母没教你的都传了给你!”
玉成心道:“就你的那点儿道行还敢班门弄斧,要说我教你还差不多!”
但眼下若兰堂还要靠他营业,心想我先忍耐几日,等我爹娘回来,再由他们主持大局!
姜聪全见他一言不发,又说道:“这官家不让你坐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又不能在这天天看着,以后我给你应个场面,还是由你坐诊!”
他这话说的是不错的,可不知为何,玉成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第二日一早,若兰堂刚刚开门,便有几个家丁抬着一副担架前来诊病,一个胖妇人由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搀扶着,用手绢掩面,鬼哭狼嚎:“啊呦,我的当家的快不行了,大夫、大夫快点救人啊!”
语毕更是捶胸顿足,连连哀嚎。那个管家好言安慰,让她在诊室外的椅子上坐下!
阿顺引家丁将病人抬入诊室,姜聪全则装模作样的对病人查看一番又诊了诊脉,沉吟一下,说道:“这人肾精虚耗,怕是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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