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与二郎从后门出去,走出约么里许,极目远眺,只见远处青山苍翠,群峰吐雾,一条小溪自山上蜿蜒而下,在西垂红日下波光粼粼。

    小溪慢慢汇入面前的小河之中,河两边都是碧油油的草地,几朵野花点缀其间,他放眼观赏,登觉心旷神怡。

    玉成这些时日整天与皇韩夫妇学医,与二郎出来的少了,这下二郎又到了旷野之上,自然欢天喜地,在草地上不住撒欢,来回奔跑!

    玉成见二郎顷刻之间便跑出老远,以至于根本看不清它的模样。只能见到一个灰色的小点!

    但不一会儿,他又如一道灰影般的急奔回来,站在玉成跟前大口喘气!

    玉成轻抚它的脑袋,说道:“多亏张屠户家的猪肠猪肺,才把你喂得这样膘肥体壮!”

    刚要带着它再往前走,二郎忽然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向着一处草丛挪动!

    ’嗖’的一声,草丛中窜出一只野兔,在草地上没命的急奔,二郎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玉成知道,今儿这野兔在劫难逃,必然要成为二郎的美餐!

    正要向二郎的方向追去,忽听有人召唤自己的名字,寻声望去,只见前面树丛之中跑出几个孩子来,其中两个正是曾与自己一同念书的徐小一和张小阿!

    玉成想起徐小一曾向杨先生告自己的状,不愿与他说话,转身便走,那徐小一与一个年纪稍长得孩子已跑到近前,拦住玉成道:“你见了翟公子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想走么?”

    玉成并不认得什么翟公子,但看徐小一的眼神,估计眼前这个约么十二三岁的孩子便是,见他虽然其貌不扬,却是衣饰华贵,心想徐小一最爱趋炎附势,这翟公子必是附近什么乡绅家的孩子,便草草的拱手道:“见过翟公子!”语毕转身便走!

    那翟依江急伸双臂,拦住玉成道:“适才追我家野兔的猎犬是你的么?它咬死了我家的野兔,你须得将猎犬赔了给我!”

    玉成闻言心中甚是生气,心想既然是野兔,又怎么会是你家的呢!

    但想我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当即对那翟公子道:“既是你家的,我唤回猎犬,不追便是!”

    徐小一指着翟公子对玉成道:“这是通判翟老爷家的公子翟依江,他家的野兔受了惊吓,怕是回不来啦,你识相的赶快赔了猎犬了事,否则你家可就麻烦大了!”

    翟依江随着道:“你若是不赔,我就让衙役砸了你家的若兰堂,信也不信?”

    玉成不想与他们纠缠,不做理会,转身就走。

    这翟依江是翟通判家的独子,自小娇生惯养,将他宠的骄横至极,周围的小孩都是对他唯命是从,他说往西,绝对没人敢往东,此时见玉成并不买账,怒火中烧,对周围的小孩喝道:“还看着做甚么,给我揍他!”

    众小孩不知玉成的身手,见他孤身一人,而己方人多势众,都想仗势欺人,一拥而上,齐向玉成扑来。

    玉成当然并未将他们放在眼中,但想就算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又有甚么用处?

    身子向旁边一闪,想避过众小孩的锋芒,不想这一跃之下,竟踩到河边的烂泥,脚下一滑,落入河中。

    众小孩见他落水,大声欢呼,从河边抠起泥沙向玉成头上猛掷,口中大叫:“痛打落水狗……!”

    河水不深,刚齐玉成胸口,他此时也有些气恼,有心爬上岸教训一下这些家伙,无奈众小孩泥沙掷的甚猛,怕迷了眼睛,只得用手掩住双眼。

    正在此时,二郎叼着野兔回来,见到玉成被人围攻,当即甩开野兔,张牙舞爪的扑向众小孩!

    众小孩见二郎凶相毕露,尽皆大骇,个个吓得鬼哭狼嚎,撒腿急逃。翟依江怒喝:“蠢货,一条狗有什么好怕的!”语毕拣起一块河卵石对着二郎大声呵斥,想喝退二郎!

    二郎可不管什么官宦子弟,喉间低吼一声,纵身而起,向着翟依江扑去,张开血盆大口,往翟依江颈嗓咽喉咬去。

    翟依江见这一下并未奏效,见二郎已经近在咫尺,逃跑已经来不及,不禁吓呆了。

    玉成用河水洗净脸上的泥沙,见翟依江呆若木鸡,坐以待毙,连忙喝止二郎。但二郎一下收势不住,还是将翟依江撞翻在地,虽没有下口,双爪还是抓破了他胸前的衣裳。

    翟依江狼口逃生,只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了开去。

    玉成跃上河岸,怕二郎伤了人,急伸双臂将它死死抱住,直到翟依江逃得没了踪迹,这才放手!

    他在小树林中捡了些干柴,生火将衣服烤干,二郎与人一起生活惯了,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怕火,而且知道烤熟的东西好吃,把野兔叼到玉成面前,示意他用火烤烤!

    玉成又多捡了些干柴,将野兔烤熟,自己吃了一只兔子腿,剩下的连骨带肉,都被二郎吃得干干净净!

    刚与二郎要走,却发现那翟依江换了衣裳,又带着众小孩来了!

    玉成见翟依江身后还跟着几名大人,为首的身材不高,长相甚是丑陋,却衣饰华贵。

    最主要的是他还牵着一条恶犬,那恶犬身形与二郎差不多大小,嘴角流着口水,看着很是骇人!

    这牵狗之人叫罗思道,是翟依江的舅舅,他借着翟依江爹爹的关系,在嘉州衙门当了捕快!

    可他本来是酒色之徒,如今当了捕头依旧不思悔改,整日与些泼皮无赖鬼混,做一些狂嫖滥赌,欺公罔法的勾当!

    这条恶犬就是他托人从临安府买来的,在嘉州的斗犬场上百战百胜,为他赢了不少银子!

    今天翟依江找上他,说被人欺负,起初他以为是小孩子斗气,没当回事。

    但听说对方也有条凶猛的猎犬时,一下来了兴致,心想若那猎犬真如所说,我一定想办法把它弄来!

    又听说对方是皇甫英南的儿子,更是喜出望外,他垂涎韩浣梅的美貌好久了,就是没有机会,这下要是弄好了,那没准一箭双雕!就算弄不好,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人来到玉成跟前,罗思道首先发声:“是你放狗咬我外甥?好大的胆子!”

    玉成道:“是他先将我推到河里的!”

    罗思道向前一步,捋起袖子双手叉腰,瞪着一对鼠眼道:“推到河里怎么了,又淹不死你!你随便让猎犬咬人,要是伤了人命怎么办?”

    语毕他打量一下玉成身边的二郎,说道:“你这猎犬既然厉害,咱们就赌一下怎么样?”

    玉成不想多与他们纠缠,想急于脱身,却被与罗思道同来的人拦住,无奈之下,问道:“赌什么?”

    罗思道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咱们让这两条狗子打一架,要是你的猎犬赢了,你立刻走人,放狗咬人的事儿我不追究了!

    你要是输了,你得跪下给我外甥磕头认错,怎么样,敢是不敢?”

    玉成打量一眼对方的恶犬,心想:“它肯定不是二郎对手,但自己当二郎是手足兄弟,怎能让它去拼命!”

    向几人看了一眼,说道:“不用比了,我输了!”当即跪下,草草的做了个磕头的姿势,然后领着二郎转身便走!

    翟依江见他应付了事,登时大怒,大喝一声“站住!”便解开栓住那只斗犬的绳子,口中催促斗犬去咬二郎!

    罗思道也不加阻拦,其实他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心想最好在咬死二郎后,把玉成也一并咬伤,这样就能假借探望之名,乘机接近韩浣梅,到时再想法儿挑拨离间,让皇韩二人反目成仇,那他就能如愿以偿了!

    他盘算一定,也与翟依江一样,催促斗犬去咬二郎!

    斗犬听到命令,登时凶相毕露,龇牙咧嘴的冲向二郎,玉成与二郎虽已察觉,但为时已晚,转眼间二郎的后腿已被猎犬咬住!

    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狼的屁股也是一样,何况二郎这条后腿曾经受过伤!

    这段日子,二郎在这左近称王称霸惯了,见到恶犬竟敢扑咬自己,登时怒不可遏,转身张口,一下咬在恶犬的脖子上!

    罗思道等人见两只犬撕咬在一起,便如平日在斗犬场里一般,连声呼喝,为斗犬加油打气!

    那斗犬与二郎身形相当,力量也差不多,按说应该打的难解难分,胜负难辨!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二郎是正宗的北方大灰狼,那斗犬再是凶猛,也不能与之相比。

    这就好比是两个体格相当的人打架,一个是职业拳击手,而另一个是久经沙场的特种兵!

    拳击手想把对方打的遍体鳞伤,跪地求饶!而特种兵却想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置对方于死地!

    只见二郎咬住斗犬脖子后,嘴上用力一甩,一下挣脱了对方口中的后腿,跟着将斗犬按在地上,’咯噔’一声,咬断了对方的气管以及脖子上的大动脉!

    那斗犬血流如注,在地上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罗思道等人都是目瞪口呆,本想这条斗犬百战百胜,肯定能将二郎制服,哪曾想就在转瞬之间,斗犬就命丧当场,实是出乎意料!

    二郎丢下已经死了的斗犬,对着他们怒目而视,还一步步的向前逼近,玉成知道二郎已是凶性大发,怕它伤人,急忙把它拉住!

    这会儿罗思道缓过神儿来,望着死去的恶犬,心痛不已,这可是他花大价钱从临安府买来的呀!

    罗思道想要玉成把二郎赔给自己,但看着二郎的狰狞模样,又有些不寒而栗,正在犹豫之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用北方口音大喊一声:“我的妈呀,这他妈是狼,快跑、快跑!”

    等他转身之时,见身后的人俱已跑出老远,那个北方口音的汉子仍是边跑边喊:“奶奶的,这是狼,我见过它……!”

    玉成带着二郎在河中洗去血污,回到家中,到了晚饭时,也没向皇韩二人提起此事!

    吃过晚饭,玉成见到皇甫英南背了药匣,又准备了一些干粮,便问他要去何处?

    皇甫英南道:“五六十里外的三河口有个人病了,眼见到了中秋佳节,不能让他拖着病体过节,我连夜赶去看看,到得天亮差不多能回来!”

    语毕转身出门,韩浣梅和玉成都叮嘱路上小心……!

    玉成与二郎在外面跑了一天,早早睡了!

    第二日一早,玉成刚刚起床,只见阿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对韩浣梅道:“夫人、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不少官家人…!您、您自己去看看吧!”

    韩浣梅和玉成快步穿过若兰堂,走到门外一看,只见一头死了的耕牛放在门口,十来名官差手持铁尺锁链,领头的正是昨天那个罗思道。

    罗思道见韩浣梅出来,一对鼠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说道:“皇甫英南呢?快点叫他出来!”

    韩浣梅对四周扫视一眼,说道:“我相公昨晚出去给人看病了,还没回来,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吧!”

    罗思道板起脸孔道:“有人举报你家私自养狼,昨晚咬死了人家的耕牛,据说你们还常偷人家的小孩喂狼!”

    韩浣梅心想:“这养狼却是不假,但二郎从来没单独出去过,怎么会咬死耕牛呢?偷小孩喂狼更是无稽之谈!”

    当即对罗思道说道:“我家只有一条猎犬,而且昨晚一直关在家里,未放出去过,怎么会咬死耕牛呢?还请官爷明察!”

    她话刚说完,只见两个猎户模样的人从若兰堂内走出,还用一根棍子抬着被网困住的二郎!

    玉成见到二郎被困,心中大吃一惊,心想:“他们肯定是刚才趁家里没人,翻墙捉住二郎的!”

    罗思道指着二郎道:“这就是证据,你这刁妇还敢狡辩?”

    又对那些捕快道:“来呀!将这妇人锁了,送到嘉州衙门!”

    几名捕快拿铁链走向韩浣梅,韩浣梅道:“不用了,我跟你们走就是!咱们到大堂上去讲理!”

    那几名捕快面有难色,小声道:“皇甫夫人,去大堂的人都得锁上,这是规矩,您可别为难我们啊!”

    韩浣梅从未去过公堂,不知真假,但心想到了公堂自有理说!便伸出双手让他们锁了!

    那些捕快锁住她的双手,突然拿铁链在她周身绕了几圈,将她双腿一并捆住!

    此时逐渐来了一群围观之人,不知怎么回事,纷纷相互议论!

    罗思道对众捕快道:“把她和那只狼抬到我的府上,等我问清事实再交由通判老爷定夺!”

    众捕快齐声应“是”便要抬起韩浣梅,玉成见此情形,心中着急,想要跑过去抢夺铁链,却听罗思道说道:“等等!我先在她身上搜一下,看看有没有凶器!”

    语毕伸手便要在韩浣梅身上乱摸,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怒喝:“住手!”

    他回头望去,见是皇甫英南,当即嘿嘿干笑两声,说道:“你回来的正好,正要找你!”

    又对众捕快道:“来呀!将他也锁了,一并带走!”

    皇甫英南道:“你将我妻子放了,有什么事儿我与你对证公堂!”

    罗思道奸笑道:“那可不行,我要带她回去好好搜查,你看她这儿鼔的多高啊,里边肯定有什么凶器!”

    说着便伸出手往韩浣梅胸口抓去!皇甫英南虽然文雅,但见了自己妻子当众受人侮辱,也不禁血气翻涌,一脚踢开拿锁链的捕快,纵到罗思道跟前!

    罗思道急忙去拔单刀,手腕却被皇甫英南抓住,他把罗思道向旁急扯,脚下使了一招暗度陈仓,在罗思道腿上一绊,罗思道登时摔出老远!

    罗思道对众捕快道:“反啦,反啦!大伙儿一起上,把他抓住,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众捕快齐声应是,齐斗皇甫英南!

    但这些人都是与罗思道平日鬼混的泼皮,哪里肯下功夫练功,平日欺压百姓还行,这下遇到了行家,个个被打得屁滚尿流!

    玉成也趁乱来到扛着二郎的猎户跟前,对二人道:“你们将它放了,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两名猎户见他是个小孩,都不屑一顾,说道:“我俩抓住这狼,罗大爷答应给十两银子,除非你出二十两,否则免谈!”

    玉成见他不可理喻,抬脚在他大腿根上踹了一脚。

    那猎户想他一个小孩儿,又有多大力气!是以连躲都没躲一下,可突然一阵剧痛顺着大腿传来,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松了抬着二郎的手,捂住大腿,连声呼痛!

    二郎见困住自己的网开了一个口子,急忙向外挣扎。

    另一个猎户见这十两银子就要逃了,心中着急,但又不敢徒手去抓,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想拦住二郎!

    此时皇甫英南已将众捕快尽数打倒,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猎户正拿短刀对着玉成与二郎,心中着急,飞身一脚踢飞了短刀!

    那短刀一下落在二郎头上,在它眼角上留下一道口子!

    二郎吃痛,更是极力挣扎,终于摆脱出来,玉成想要上前把它抱住,却不知怎么,它竟然转头向外面跑去!

    玉成急忙冲出人群,连连呼唤二郎,跑到一个转弯处,突然被七八个小孩拦住,定睛一看,正是翟依江、徐小一与张小阿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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