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公子替我转告,多谢世子告知于我,民女感激,就是不知……世子可是有什么需要我代劳的?”
心思转瞬即过,宁簌当即便重掀了笑容,她斟酌着言辞问道。
她还是觉得,江蕴这番举动,实在是有些怪异,但若是解释成——这位世子爷是要同她做什么交易买卖,一切便都明了了。
宁簌心里头想的信誓旦旦。
但安凛听了这话,却是一愣,按照常理来说,这位宁姑娘不该是很捉急地来问他,到底要提防身边的谁吗?
怎么、怎么……倒问出了这种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呢?
安凛有些不大转得过弯儿来,呆呆地同浅笑着的宁簌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发觉对方的脸似乎都有些笑僵了,还在坚持着不露痕迹,他便如梦初醒。
安凛连连摇头:“姑娘怎会如此想?”
在宁簌的笑从皲裂到微微的错愕神情下,安凛继续道:“世子是无意中得知了大理寺卿大人正欲审查绢绫坊,想到这是姑娘的铺子,便唤奴去调查了一番,这才得知内情。世子一听这其中的消息,便催奴马不停蹄地过来,说是怕姑娘行差踏错了,便可不好了。”
世子,既然您这般不主动,便只好靠奴来替您推一把了。
您的心意不诉说出来,这宁姑娘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您会待她这般深情几许啊。
安凛面上诚恳,言语中刻意引导,心里头还在对他家世子默默祈祷。
“世子真是……颇为善良。”
沉默了良久,宁簌终于憋出这么一句夸奖。
安凛:“……”
是他算遗漏了!
料到他家世子不主动便没有结果,哪里知道他都这般说得明了了,这宁姑娘竟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呢!
安凛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嘴角抽了抽,好半晌这才勉强恢复如常的神色。
…………
也不知江蕴身边这随从怎么了,自她说出那句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的言语后,少年便神情一直讷讷。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了,未等宁簌喘口气歇息一会儿,便又听底下人来禀:“姑娘,元姑娘来了。”
宁簌揉了揉眉心,却又觉得疼的是额边那处,她摆摆手命人把元枝请进来。
“姑娘,奴婢便先退下了。”
本来欲言又止的夏芝想了又想,到底是未再说些什么,每每元娘来寻她家姑娘时,两人总是要独处许久的,夏芝便寻了这个由头退下。
“簌簌——”
元枝的声儿惯来爽朗,今日也不例外,只是宁簌却有着打不起精神去迎她。
待元枝甫一进门时,瞧见的便是只呆呆地坐在椅上,眼神有些放空的少女,她一下便想到了这一路走过来时听到的风言碎语。
“来了?”
宁簌手支着脑袋看她,眯着眼,她又用另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元枝仔仔细细地瞧了她一个遍,凝肃着神色道:“宁簌簌,还不快说——”
宁簌很是懵圈地看着她,鼻音逼出一个“嗯?”字。
“你昨个儿夜里……”
元枝语气幽幽:“是不是一夜没睡,偷东西去了不成?”
“瞧瞧你这黑眼圈,活像那志怪画本里看到的食铁兽,啧啧……我看你啊,不是熬夜看话本子,就是做贼去翻人家墙头去了……”
元枝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小嘴挺能叭叭,一边说,还要一边来捏宁簌的下巴再看个仔细,宁簌哪能令她如愿,当即就没好气地拍掉了她的手。
“你才熬夜,你才做贼。”
宁簌骂了回去,却惹得元枝哄然大笑,宁簌懂她在笑什么,无非就是想说她骂人只会跟着人的话来说。
等人笑够了,宁簌这才冷哼一声道:“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说完我该补眠去了。”
“我方才来时,听说……绢绫坊出事儿了?”
瞧着她面色总算没见得那般难看了,元枝这才斟酌着话开了口,可不过才问出一句话,她又随即立马道:“没关系,你先别急便对了。我在朝廷里虽认不得什么有权有势的大臣,但好歹还是结识了一些……”
“元娘。”
宁簌忽地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元枝的说话声,她面上流露出了清浅的笑意:“你不必担忧。”
元枝还欲再说,却被她拉过了手来。
“绢绫坊之事,没有那么容易,并非是什么人刻意针对我所致,你且先答应我,万不要插手进去了。”
宁簌细细同她解释:“你知道的,我不是个怕麻烦怕权势的人,可这一回我真的怕牵连你们,就连绢绫坊的上下我已经给了银两令他们快些离开了。这件事只要我们不管不顾不插手,总有一日真相会大白的。”
元枝本来还怕她是恐给自己惹麻烦,这才这般说的,可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了,可以见得宁簌是真的不愿看到她插手绢绫坊的事。
“好,我答应你便是。”
元枝只得点了头:“不过,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亦或是心里头有什么委屈,大可以来长流馆寻我,我必不会嫌麻烦的。”
宁簌轻轻笑了:“那是自然,我才不会同你客气。”
听得她的保证,元枝放下心来了,但下一秒,却听宁簌眼底有异地笑了笑,声调拖长:“不过——”
“最近怎的没瞧见卫姝玉跟在你屁股后面了?”
那小姑娘许是真的喜欢元枝的性子,两人是欢喜冤家的性子,走到哪儿卫姝玉便跟着元枝到哪儿,自然也吵到哪儿。
可近日来,元枝不仅没同往常一样来寻她了,还连着卫姝玉也好几日不见了踪影。
“她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元枝挠了挠头,神色竟有些转瞬即逝的不自在,宁簌正要嘲笑于她,却听元枝放下了纠结着长发的手,声音分外烦躁:“簌簌,快帮帮我罢……”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卫姝玉那小丫头,实在十分十分地烦人。”
“……我不过嗓门大了些,说了她两句,她就再没来找过我了,这可如何是好啊簌簌?你说她是不是被我惹得生气了?”
元枝抬手比了个“二”字,以示自己真的真的没有说很多话。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宁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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