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咔嚓

    面具上的裂痕越来越大。

    先前那让人心惊的压迫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增加凶猛。

    就像是凶兽最后的拼死一搏。

    就算死,  也要拉着一起下地狱。

    ‘垂死挣扎’,那从面具中涌现的东西,不甘的扭动着触手疯狂攻击着周围一切的东西。

    giotto和沢田纲吉两人默契的燃起火焰。以人攻击一人防守,  将几人保护的密不透风。

    只有缘小姐那边。

    “缘小姐!”

    giotto再次打碎舞动的黑色触手,  向着不远处的少女冲了过去。

    少女还踩着脚下的面具,就好像她不是踩着古怪又危险的面具,  周围都是狂乱进攻的怪异东西,而是站在繁华街道上,  不经意间踩碎了薄脆的塑料制品。

    面对那些张牙舞爪抓紧任何机会想要弄死她的怪物触手,她也只是加深了脸上的笑容。

    “垃圾就该有垃圾的样子。”

    她蔑视的发言无疑激怒了面具。

    那面具震动的更厉害,地面上翻涌起血色的海洋。红色的液体迅速扩散开来,  转瞬就将整个地面都铺满。

    血色的表面沸腾起来,接着无数支血红的手抓向在场的活人。

    不断响起的呓语和哀嚎让人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神明大人!神明大人!救命啊!”

    “我们是你忠实的信徒!”

    “那些人才是我们的敌人啊,  是可恶的□□徒——啊!啊!不要碰我!别碰我啊——”

    教主和被他捞来的男人同样受到了攻击。然而他们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欣喜的迎接他们信仰的神明大人的力量,  而是疯狂的挣扎躲避。

    他们惊慌失措的求饶,  但准备同归于尽的‘幸福之神’显然没有仁慈到会特地放过自己的信徒。

    两人越是挣扎,  就越是被血红色的手抓住缠绕。

    没一会儿就裹的像个茧一样的拉向地面。

    只能从红茧中听到他恐惧的大叫声。

    阿缘这里同样遭遇了血手的袭击。

    不仅是血手,那些黑色的出手也都以她为主要目标,  不断向她发起进攻。

    哪怕碎裂了也要再向着她的方向蠕动。

    哪怕枯萎也还保持着进攻的姿态。

    但没有用。

    少女身边空无一物,干干净净,  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靠近她。

    就连giotto都被挡在了外面。

    他想拉她离开,  却被看不到的东西挡住。

    明明就在眼前可就那最后一厘米,  却好像天险一般。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了‘情绪’。

    并非某一种,  而是很多很多……

    傲慢的,  卑微的。

    愤怒的,  开心的。

    就好像有无数人在同时表达着自己的情感。他们各执己见,他们协商沟通。

    明明是同一件事,却是无数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和应对。

    可他面前,明明只有缘小姐一个人。

    ——那样复杂的,不容错分的众多情绪,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giotto无从得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问道:

    “缘小姐?”

    “缘小姐?你还好么?”

    终于,giotto锲而不舍的声音唤起了少女的注意力,少女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声音’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金发青年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刚刚放下的心就再次提到了喉咙。

    他看到了少女那眼睛。

    那绝不是缘小姐……或者说,那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眼睛么?

    没等giotto想明白,少女再次开口:

    “肮脏的蝼蚁,也敢自称神明?”

    嘎啦。

    嘎啦。

    啪嚓。

    被她踩在脚下的面具再也无法承受的裂成了两半。假冒的始终是假冒的。

    遇到正牌的时候,只能如同被阳光灼烧的烂泥一样干涸粉碎。

    裂开的面具之间有某种黑红色的东西黏连,就像是要把断开的面具再粘起来一样焦急的蠕动着。

    然而这一切都在少女的动作下功亏一篑。

    将面具踩碎的少女没有收回叫,而是像踢开虫子一样将面具中的一半踹开。那些像是活着的黑红色物质无助的蠕动几下之后,被彻底分开。

    接着,黑红色,宛如液体一样的东西铺天盖地的涌来,淹没了房子里的一切。

    被黑暗笼罩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看到了很多像是镜子碎片一样的东西。虽然身体被黑暗吞噬,但并不会觉得恐怖。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些‘碎片’里,都映着琐碎的片段。

    有面具的,也有……寄生在面具上的那个东西的。

    过去人们祈求‘幸福之神’保佑的样子,年轻时的‘教主’跟在穿着‘教主’打扮的老人身后,把‘祭品’绑上石头,沉入池塘的画面。

    被选做祭品的孩子们懵懂又痛苦的脸。

    还有或许是孩子的家属的成年人痛哭流涕的样子。

    ……还有认为完成了仪式而庆幸的人们的样子。

    而那些被害的孩子还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怪异之处’。

    有人说他们能凭空移动物品,有人说他们一定是被鬼怪附身了。

    对那些人来说十分异常难以理解的‘怪异’,织田作之助却再熟悉不过。

    那绝不是什么‘不幸’、‘邪恶’,那些都只是‘异能力’。那些被冠上‘邪恶’、‘不幸’之名死去的孩子们,只是异能力者罢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所谓‘幸福祭’,只是几十年前被恐惧他们力量的人们弄出来的谋杀罢了。

    那些视作是恶鬼的孩子们,还没长大、没能了解到自己拥有的力量是‘异能力’,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寄生在那个面具上,让原本已经停止的‘幸福祭’死灰复燃的东西……

    其实是某个濒死的异能力者,不甘死去而发狂发动的异能力。

    属性特殊的异能力带着主人不愿死去的执念跟这个染上特殊意义的面具融为一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到了能影响着周围的人的程度。

    比起‘如愿以偿’,恐惧更能让人听话。

    哪怕只是一点黑雾和血水,都能把人吓得半死。更不要本就熟悉如何伤害同类的人类了。

    被恐惧拉拢到一起的人们,重新开始了‘幸福之神’的崇拜。

    并且在异能力的效果的影响下,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自以为是‘神明’的存在。

    织田作之助不能理解。

    怎么会有人把那样的东西当做是神呢?

    就算他不信这些,也知道神明应该是更了不起、更清正,更……

    更什么呢?

    他一时有些迷茫。

    神明……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自己到底是什么呢?

    少女在纯白的空间醒来。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忍不住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是神明啊。”

    想不起来,却十分熟悉的男性声音这样说着。

    阿缘转过头,就注意到自己此时其实正在一个人的怀里。

    桀骜乱翘的黑发有些垂到了自己身前,蹭到脸颊的时候带起丝丝痒意。空着的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相扣。

    应该是非常亲昵的关系吧。

    少女脑海中茫然的闪过这样的猜测。

    虽然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但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身体贴在一起,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和稳定的心跳声。坚实温暖的胸膛下,心脏沉稳的跳动着。

    一下,又一下。

    放松又安心。

    少女缓慢的眨了下眼皮。

    真奇怪。

    明明才醒,却又困了。

    真想就这样睡下去啊。

    可跟他在一起,这么睡着也太可惜了……

    咦?

    少女挣扎着从困顿中清醒。

    ‘他’是谁呢?

    注意到少女像是猛然惊醒的动作和微微坚硬的身体,将她拥入怀中的人也跟着动了动,他测过身体,一直大手迟疑了一下落到了她的身上。

    安抚似的轻轻拍了几下。

    非常生疏,能感觉到出他平时很少做这样的动作。

    似乎是个不善表达感情的人。

    但阿缘能感觉到他的温柔。

    虽然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

    “我之前,一定很喜欢你。”

    比任何人都更喜欢,更在意。

    想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那种。

    “那就一直在这里吧。”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您的神域里,就这样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男人许下了诺言。

    他本就是不轻易许多的人,一旦许下诺言,就一定会去实现。

    少女自然能听出承诺中的心意。心愈加熨帖温暖。让她几乎就要点头应下。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只要是跟‘他’在一起的话。她就什么都不怕。她翻了个身,想要拥抱身后的男人。

    “总觉得好像做了个长长的梦。”

    “什么梦?”

    “梦到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有脑袋会冒火的人,还有……”少女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歪了歪头,“嗯……其他的好像记不清了。”

    “应该是不重要的事情,不想也没关系。”男人用温和的声音回应着,少女听着听着,又开始困了。

    然而就在她抬头想跟人招呼一声再睡的时候,不经意扫过男人的下颌和耳朵的视线却发现一件事。

    男人的耳朵上,没有那个应该存在的红色耳钉。

    ……并不是非常名贵的东西。

    但是……

    但是……是什么来着?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他们之间应该更加……

    更加……

    随着疑心的出现,男人个身影渐渐淡去。

    原本的房间也如同消散的水墨一般淡去,露出了另外一个空间。

    一个看不到边际的花园。

    小径两边全是各式各样的花,五颜六色,形态不一的花完全不顾常识、不讲道理的聚在一起盛放。

    迎春花和菊花纠缠在一起。

    本应开在树上的桃花长在铃兰的枝头。

    有风吹过,大片大片的鲜花瞬间枯萎,然后又在下一阵风吹来的时候重新盛放。

    不断重复着枯荣的过程。

    就好像在展示这里的‘特别’。

    少女沿着小径又走了一截,就看到了尽头的一扇门。

    一扇巨大的、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门扉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应该推开这扇门的。

    冥冥之中,有谁这样对她说着。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少女加快脚步走到了大门面前。

    然而她的手指尖刚刚碰到看不出材质的大门上,就感到有谁的气息来到了门的对面。

    那个存在隔着门,也正在注视着自己。并且就这样隔着门,跟自己指尖相触。

    少女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手也离开了大门。

    面前大门仍然带着朦胧的光,耳边催促的声音也还在继续。

    但她却听到了来自心底的声音。

    那不是她应该打开的门。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我不会开门的。”

    她喃喃道。

    “你放弃吧。”

    片刻的寂静之后,门的另一边传来了狂暴的气息。

    不用看都能察觉到对方的怒气。那带着愤怒的气息传到了门的这一遍,翻着淡淡光芒的门就像被吸取了能量一般暗淡下来。

    阿缘这才发现,这扇大门其实是一座‘石头门’。

    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石头简单质朴,却足够结实。

    足以将祂拦在那边。

    用这种像古代监狱一样的沉重石门挡着……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少女想着,后退了两步。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新生,门那边的气息更狂暴了,一看就是火上浇油、怒上加怒的样子。

    脾气这么坏,一定非常糟糕了。

    砰!砰!砰!

    这下石门都响起来了。

    就像是被人在后面猛砸。

    在门中传来的气息的影响下,周围大片的花圃开始枯萎。并且不再像之前那样枯萎之后再重新盛开。

    没一会儿,小径周围的花圃就全都枯萎成了一片荒地。

    完了,渗出的气息都这样,那本体得多糟啊。

    ‘咚’!

    一声巨响之后,整个世界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阿缘脚下的小径更是直接碎裂。连人带路一起掉了下去。

    下面是无尽的黑暗。

    坠落感不曾停止,少女能感觉到自己一直再向下坠落。

    上面没有起点,下面也看不到尽头,但深渊里也不全是黑暗。还有很多带着暗淡光芒的碎片。就像探索游戏那样,每碰到一个,碎片上就会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展示出一小段内容。

    少女就这样在下坠的过程中不断的挪动身体和手臂,触碰着那些碎片。

    有的只是纯粹的风景。

    但更多的出现了人。

    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话语。

    无数的情节化作光影飞快闪过脑海,让少女渐渐找回了‘自己’。

    她想起自己真名叫做‘李星’,但她更喜欢母亲给她取的小名。

    代表了她从出生以来,无数次分别和相逢所积累下来的‘羁绊’——阿缘。

    她是有缘的孩子。

    就算注定离开,也一定能靠着结下的缘分,再次找到重逢的机会。

    她想起了自己过往的经历。

    她出生在李家,曾经是一个被‘系统’操纵的可怜人。后面成为了城主,再后来她摆脱了系统,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她去到过很多地方。

    遇到过很多很多事,和很多很多人。

    有亲人,有朋友……还有所爱之人,她发自心底的爱着这一切。

    所以……

    “所以我不要成神。”

    神也好,仙也好。

    谁愿意谁去,反正她要堂堂正正的作为人活下去。

    下坠的感觉突然消失。

    没有边际的黑暗也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出现了裂痕。碎裂的痕迹不断蔓延开来,终于,整个空间再也无法维持,沿着裂隙碎裂开来,迎来了光明。

    “缘小姐!”

    “缘小姐!?”

    视线还没清晰,就听到耳边传来数道担忧的呼喊。

    阿缘眨了眨眼。

    “……怎么了?”

    她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有点懵。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腿好酸……

    就像重复了很多次原地跳似的。

    “缘小姐?真的是缘小姐么?”

    尤尼凑到了她面前,一脸焦急。

    “不是我还能是谁?”

    阿缘噗嗤一声笑了。

    “……太好了,真的是缘小姐。”

    尤尼喜形于色,抚着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反而是阿缘坐起来张望了一下有点懵。

    “我们这是在哪里?”

    周围怎么亮?

    简直就像是来到了灯泡房间,从地面到天花板……应该是天花板的地方,全都亮晶晶的。

    然而阿缘的问题,却只迎来了众人关注的视线。

    见所有清醒的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阿缘迟疑的抬手指了指自己。

    “我弄的……?”

    那不然呢?

    “所以说,我们到了院子遇到袭击之后没多久,就有个拿枪的人向我们攻击?接着又出来了一个被他称作教主的老人?”

    阿缘简单的重复了一下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她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们冲过来,然后giotto把人甩飞了出去。

    在之后就都不清楚了。

    虽然恍惚中直到自己经历了什么,但回想内容的时候,却都想不起来。

    “追进来之后,我让giotto把那个面具拧下来之后扔地上踩碎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

    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其实中间还有她开嘲讽和特地侮辱激怒那个面具的情节,不过想想面具都没了,这些好像也没多重要。

    就不说了吧。

    然而就算只有这些,也让阿缘一时语塞:“……”

    “抱歉,你们可能是被我牵连进来了。”

    她叹息着道歉。

    “那个人是……应该说是寄生在我身上的某个东西。”

    “是异能力么?”

    织田作之助问道。

    异能力的表现千奇百怪,有‘人格’也不算奇怪。

    “不是……嗯嗯,就当做是神明丢在勇者身上当杀手锏的一团神力吧,某些特殊情况会让她变得难以掌控。”

    比如之前。

    也许是受到‘信徒’和‘仪式’的影响,阿缘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冒出来将自己取而代之了。

    现在想想背后还是一身冷汗。

    她太大意了,以为离开辉夜城就没问题了。

    却忘了对‘神’这种傲慢的存在而言,比被关起来更不能接受的,是遇到‘假货’。

    而这里偏偏又是仪式又是假货的,更何况这里的‘假货’不仅假的没眼看,还偏偏有这么多人信还给它举办仪式。

    这让明明是真正的神明却因为一直拒绝而关起来的祂怎么忍的了?这不就把祂给刺激的顾不得本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顶号了么。

    是的,在阿缘看来祂这次的行动与其说是取而代之,倒不如说是……气急了顶了个号。

    活像你打游戏菜到了你的房客,气得她把你推一边上号教你什么才叫打游戏。

    “……世界上真的有神明么?”

    沢田纲吉惊讶道。

    “当然没有。”先前才说到神力的少女一口否决,“啊,至少现在是没有了,远古时代有没有是另外一回事。”

    “从人类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向未来的时候起,世界上就没有神明了。”

    世界上没有了神明诞生的土壤,人类也不再需要神明去指点迷津和方向。

    “所以这个面具……”

    “是假货。”阿缘肯定道,“而且是假的不能再假的那种,高仿都不算。”

    如果说神明是‘香水’的话,那这个面具……充其量就跟水沾了点边。

    就是这种程度。

    充其量只能说是巧合……还有来自人类本身的恶。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

    织田作之助看着身旁昏睡着的孩子们。

    先前黑暗涌来的时候,沢田纲吉和尤尼就联手将孩子们用火焰围了起来,为了防止他们有不好的经历,干脆就让他们都昏睡了过去。

    目前来看大家的状态都还不错,但他们也不能总在这里。

    光虽然比暗让人安心一些,但凡事过犹不及,太明亮了也会让人感到不适。

    “啊,我关掉就好了。”

    阿缘笑着站起来,这里是她制造出来的领域。

    只要手动关掉就好。

    然而……

    五分钟后。

    “缘小姐,真的没事么?”

    “没关系!我只是还不太熟练,等我找到节点就好了!”

    十五分钟后。

    “缘小姐?”

    “别吵!快了快了,马上就能找到了!”

    可恶,这个神力到底是怎么用的啊,不应该是她心念一转就消除了么?

    她用那个天之羽衣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啊。

    二十五分钟后。

    “不要催!这次真的马上了!”

    四十分钟后。

    当人们终于重新站在那个面具所在的房间的……残骸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实不相瞒,他们真的以为缘小姐要被刚刚上号……啊不是上身的那个存在弄翻车了来着。

    阿缘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擦了擦汗。

    她清了清嗓子:“这次是不熟练……下次一定就没问题了!”

    其他人:“……”

    为什么你还想有下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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