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现在也没什么事可以做，更何况裴熙宁提出的要求陆景深都会满足，所以陆景深欣然点头。
“当然可以啊，现在开始吗？”
猜到了陆景深会同意，但没想到陆景深答应的这么干脆，裴熙宁顿时眼睛都亮了，赶紧点点头。
随后把陆景深带去了小阳台。
“学长坐那里。”
裴熙宁指了指自己画板对面放着的一个小沙发，让陆景深去坐。
“需要我做什么吗？”
坐上小沙发，陆景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学长挑一个舒服的姿势，不要动就好啦，我会尽量快一点的。”
裴熙宁笑眯眯的说，陆景深也笑，然后就随意的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裴熙宁聊天。
“我是我们宁宁老师第几位模特呀？”
看这边的小阳台装饰的还挺不错的，感觉裴熙宁应该常来这边给人画画，于是陆景深就顺嘴问了一句。
但裴熙宁的回答却有些令他意外。
“嗯…不算妈妈的话，学长应该是第一个。”
裴熙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依旧熟练的画着。
“我是第一个？”
陆景深显然没有想到，裴熙宁从小学画画，按道理来说人物画绝对不会少画，但他居然是裴熙宁的第一个模特。
“对呀，因为从小身边接触的一些朋友都是学画画的，也不需要我给他们画画，平时也没有遇见过让我有很想请他做模特的人，所以基本都在网上找图或者凭脑子里的想法来画画人物，真正第一个正式的模特就是学长你啦。”
裴熙宁一边画画一边认真的解释，怎么说呢，明明没什么特别的，但知道自己是第一个陆景深心里还是开心了一会儿的。
之后陆景深就没有找裴熙宁说话了，因为他发现裴熙宁认真画画的时候好像听不见他说话，特别沉浸。
而且还有一种特别的可爱，陆景深索性也不说了，就那么靠着沙发盯着裴熙宁看。
虽然没人说话，但气氛却好到不行。
但相比之下程书那边就没这么好的气氛了。
从一大早，陆景珩来学校接程书的时候，程书就不太愿意搭理他。
“是不是饿了？先去吃个早饭吧？”
程书上车之后陆景珩就主动先说了话，但程书却只是看着前方，也没有回答陆景珩。
陆景珩也没说什么，只是发动车子出发，带程书去吃早餐。
程书现在不愿意理他他能理解，他觉得自己可以慢慢把人哄回来。
但其实，程书并没有陆景珩想的那么波澜不惊，他是有些心慌的。
想到即将独处的一整天，两人坐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有陆景珩身上穿着的，当初只有和他在一起才会穿的休闲服。
种种的一切，都让他心慌，他怕自己太没有定力，又被这男人牵着鼻子走，最后到头来又被他一句话否定了全部的爱意。
陆景珩很早就进公司替陆爸爸管理事务，所以要装作老成的样子，多半时候都穿着西装，让自己看起来更老成一点。
但后来遇见程书的时候，为了显得不那么严肃，见程书的时候多半都穿休闲服或运动装。
这是陆景珩独属于程书一个人的仪式感。
所以程书一看到陆景珩穿休闲服，就想到了他们曾经那段愉快相处的日子。
“想吃什么吗？”
陆景珩找了一个自己没来得及在家吃早饭的话就会常来的小早餐店，他觉得这里的东西都还不错，程书应该会喜欢。
“都可以。”
这是见面以后程书对陆景珩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好歹开口了，陆景珩还是很满意了。
最后这顿早饭还是陆景珩凭着自己对程书的了解点的，但不得不说，那段时间陆景珩确实对程书很上心，把他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直到现在，陆景珩也依然记得，看着面前摆着的都是自己喜欢的早点，程书心里五味杂陈。
“应该都是你爱吃的。”
陆景珩把东西往程书面前推了推，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陆老板这么忙，居然还能记得我的喜好。”
程书也不矫情，起了个大早，被裴熙宁拉着折腾了半天也确实饿了，东西都到面前了不吃是傻子。
于是拿了份肠粉，边吃还不忘边膈应陆景珩。
但陆景珩却脸皮厚的很，不在乎程书的阴阳怪气。
“你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听到陆景珩这么说，程书吃东西的手一顿，随即不再说话，也不再看陆景珩。
吃过早饭，陆景珩又带着程书出发去了别的地方。
“有想去玩的地方吗？”
陆景珩知道程书不会回答，结果也确实和他预料的一样，不过没有关系，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今天的安排。
“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说完陆景珩就加速行驶，程书就坐在副驾驶，也不吭声，也不管陆景珩带他去哪。
但这次的路程似乎有些远，以至于起了个老早的程书坐在车上都开始昏昏欲睡了。
陆景珩开着车，余光瞟见程书脑袋一栽一栽的，忍不住勾起嘴角。
“困了吗？快到了。”
等到陆景珩的声音响起，程书这才猛的清醒，刚开始表情有些懵懵的，随后又立刻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应陆景珩，就看向窗外。
真是，可爱死了…
陆景珩憋着笑，生怕一不小心笑出来让本来就对他很大意见的程书更生气。
“到了。”
车子缓缓停下，程书下车，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发愣。
他自己的家不在q市，他和普通的大学生一样，来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大学，所以程书对除了q大附近以外的地方都不熟。
因此他也不知道陆景珩带他来了哪里，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走吧。”
陆景珩走到程书身边，对他笑了笑，发现人还在发呆，陆景珩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人往里走。
感受到陆景珩拉着自己，程书立刻皱起了眉，随后挣脱开来，但还是跟着陆景珩往里面走。
陆景珩有些失落的攥了攥空空的掌心，随即打起精神带着程书往里走。
等到走进这栋大厦，程书才发现里面居然在办展览。
看到一边的展览介绍，程书愣了愣。
学美术的人大多数的偶像都是许南歌，包括裴熙宁。
许南歌确实是美术界的楷模，很优秀的前辈，凭一己之力开创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南歌赛。
但程书却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他崇拜许南歌，但他的偶像确实另一位前辈。
邱聆，一个堪称艺术疯子的人，她可以为了完成一幅作品不吃不喝不睡一天又一天。
她的绘画风格在当时大胆又奇异，很多人欣赏不来她的画，但程书很喜欢。
尤其是她去世前不久刚完成的那幅《聆》。
程书有时候想，是不是天妒英才，所以邱聆才离开的那么早。
邱聆并不是在艺术界鼎鼎有名的人物，她的名气只是在她去世后那幅《聆》被曝出后短短上升了一阵子，随后又回归沉寂。
以至于到现在，除了真心喜欢的粉丝，没几个人还记得邱聆。
所以当程书看到展览介绍上写着的展览画作品都是邱聆的作品的时候就愣住了。
《秋》《晚》《狂夜》《将明》…很多很多，还有，《聆》。
“这…”
程书有些不敢相信，陆景珩马上接话道。
“是邱聆老师的画展，他的一位学生办的。”
这句话一出，程书就大概明白了。
邱聆一生为艺术痴狂，到死也就只收了一个学生，所幸这个学生也很深得她意，邱聆去世前将自己的画作全部交由这个学生保管。
但这么多年，他的这个学生却从没有把这些画作示众过，这次怎么突然办了画展。
程书想不通，但陆景珩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于是主动交代了。
“是我去联系的他，让他办这场画展的，只为你一个人办的。”
当初两个人关系还很好的时候，程书作为艺术生在读高三，他只是简单提过一句很喜欢邱聆，要是能看一场她的画展就好了。
没想到陆景珩居然一直记到现在。
陆景珩把这场画展的举办说的很轻松，但程书不知道的是陆景珩私下里求了邱聆那位学生多少次才让他同意。
而这次展览的场地，布置，所有一切的费用，人力物力，也全都是陆景珩出的。
并且还冒着如果画有什么损失，就要接受天价赔偿的可能性。
这些是陆景珩轻描带写带过的，也是程书不知道的。
但其实程书能猜到让邱聆的那位学生同意办画展不容易，所以对于陆景珩做的这一切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所以，你现在做这些又是为什么？”
程书慢慢走着，看着墙上一幅幅来自邱聆的亲笔画作，心里却乱的不成样子。
“小书，我在哄你。”
陆景珩跟在程书身后，看着面前男生的眼里藏着说不清的温柔。
“陆景珩，今天之所以跟你出来，完全是因为宁宁的缘故，不过既然出来了，那就把该说清楚的都说清楚了。”
原本正走着看画的小孩突然停下来，转过身认真的看着陆景珩。
莫名的，陆景珩心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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