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无父无君的话来!”宋江也确实有些生气了。
“独夫民贼,百姓之大害。我晁青可不认这样的君主。”
宋江脸色都有些白了。聚义厅内安静至极,都无人说话。
吴用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忙打圆场道:“招安一事,事关梁山前途安危,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定下的,我看此事还是交由公明哥哥和晁天王日后再详议。今天咱们只顾开怀畅饮,欢迎众位好汉加入梁山。”
晁盖也哈哈一笑,说道:“今日都不谈公事,我儿,你也少说几句。快把酒肉端上来,我要与众位兄弟一醉方休,谁不喝倒谁就不是好汉。”
公孙胜也忙让手下把早已备好的酒菜都摆上来。那些在外面等候上菜的小喽啰听到里面的争吵,吓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把酒菜端了上来,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有了酒精的催化作用,快乐的氛围这才重新弥漫开来。这一场酒宴,直吃到月出东山,所有人都是酩酊大醉,这才散场。
当然,喝过后世52度烈酒的晁青自然是千杯不醉,也赢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能喝酒,这也是衡量好汉的一条重要标准,晁青这顿酒,算是交出了一份满分答卷。
第二日一早,晁青就已经起床,派人将三阮和刘唐都请到了自己的屋中。此时山上的大部分好汉都还宿醉未醒,就是刘唐等人也是喝醉后的萎靡模样。
晁青已让人弄来了几碗醒酒汤,请众人喝下,又弄来早饭,大家一起吃了。
“少头领,这才刚过辰时,就急急忙忙把我们叫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睡回笼觉了。”刘唐嚷嚷着,睡眼惺忪。
辰时就是现在的七点到九点,晁青估计现在的时间换算到后世大概就是十点了。好家伙,这些江湖好汉的作息可真够颓废的,简直和周末的自己差不多。
“几位昨天这顿酒可喝得畅快?”晁青问道。
“畅快啊,山寨多了这么多好汉,大家意气相投,自然喝得畅快!”还是刘唐抢答道。
“确实,如今山寨已有四十余位头领,若是能日日如此相聚,那自然是极好的。”晁青的语气里似乎有些遗憾的意味。
阮小二听晁青话里似乎别有意思,便问道:“少头领是有什么心事吗?”
“昨日我叔父曾提起想要招安的事,诸位有什么想法吗?”晁青没有回答阮小二的提问,却反问众人。
“俺自劫生辰纲起,便决心追随晁天王,晁天王若要招安,俺便招安,他若不想招安,俺便不招安。”阮小二说道。
刘唐道:“俺也一样。”
“我也是。”阮小五只有在赌场上话才比较多。
阮小七却摇头叹息,说道:“朝廷无道,就是受了招安,只怕也没什么好结果。不如在这梁山泊里快活一世。”
“似这般说,无论招安与否,诸位都会追随我父亲了?”
众人都道:“这是自然,当初我等和晁天王歃血为盟,结为兄弟,生死与共。言犹在耳,岂会违背!”
晁青心中也为他们的义气所感动。
“各位可听说过瓦岗寨翟让和李密的故事吗?”
几人都是摇摇头。隋唐故事在民间自然是广为流传的,宋代说书艺术发达,众人也都听过那么几段,但大多是秦琼,俏罗成或者单雄信的故事,而且这些故事都和历史史实大相出入。李密和翟让之间的故事终究知道的不多。
晁青便说道:“隋朝末年,有一豪杰翟让与众多英雄好汉在瓦岗寨聚义起兵,反抗暴政,颇有声势。后来有一人叫李密的,也投靠瓦岗寨,李密这人乃是贵族后裔,翟让认为李密智谋计略都远胜自己,便主动让位。一开始众位好汉同心协力,在李密的带领下瓦岗寨也确实越发壮大,成为反隋势力最大的一支。”
“若是形势一直这般发展下去,瓦岗未必没有取代隋朝的可能性。哎,只是可惜人心在权力面前总是容易被腐蚀的。”
“李密当权以后,总是担心翟让会把他的权力抢回去,对他猜忌日深。再加上翟让和李密手下人互相之间的争权夺利,一个意气相投的瓦岗寨便分裂成两半,最终导致惨剧发生,李密在一次聚会上将翟让和他的亲信秘密杀害了。”
“啊!”三阮和刘唐都是血性的汉子,听到这里都不由得有些愤怒。
晁青继续说道:“自那以后,瓦岗寨就开始变得离心离德,最终分崩离析,被人剿灭。所以后人才说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炷香。如此结局,真是让人叹息。”
阮小二似有所悟,说道:“我懂了,少头领的意思,这翟让就好比是晁天王,那李密就是公明哥哥。少头领是担心我梁山有朝一日也会如瓦岗寨那般发生内乱。”
晁青郑重的点了点头。
刘唐有些不敢相信似的,说道:“不会吧!晁天王和公明哥哥是生死之交,怎么会火并呢?当初生辰纲事发,还是公明哥哥冒险通风报信。这次公明哥哥江州遇险,也是天王不避生死,救他上山。”
晁青道:“不会那是最好的。但愿是我多虑了。但是昨日我父亲提起主动让位一事,我还是惊出一身冷汗,莫名就想到翟让和李密的故事了。”
刘唐是个直肠子,只顾和新上山的人称兄道弟,喝酒猜拳,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如今听晁青讲来,才觉得那看似和谐的表面之下,似乎确实隐藏了这么多凶险。
阮小七劝道:“少头领放心吧。当日我们弟兄几个和天王结拜,只要有我阮小七在梁山一天,就没人敢动天王的寨主之位。”
阮小五也道:“这梁山俺只认晁天王是山寨之主。”
阮小二道:“怪不得自当日闹了江州后我就觉得山寨里气氛有些古怪,如今细思起来,难道真是因为公明哥哥上山的缘故?”
“正是。”
晁青解释道:“如今新上山的头领都是叔父带上来的,他们也都是冲着及时雨的江湖大名上山的,真正心底里还认我爹爹的,恐怕只有你们几个老头领了。你们不看昨日聚义厅上的座位?那右首一带二十多号头领,可都是叔父的人。所以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不然这梁山以后就真的变成我叔父的了。”
阮小二道:“少头领考虑的不无道理,晁天王为人虽然义气深重,但是论谋略,论御下的手段,论江湖名望,都及不上公明哥哥。长此下去,只怕梁山只知有宋公明,不知有晁盖了。”
刘唐问道:“既然如此,何不请道长和军师一同前来商议?”
晁青摇头道:“道长出家人,不会掺和进来的。至于军师,他是极善权谋的,心思难以猜测,只怕不如几位对我爹爹的忠心。”
公孙胜在宋江上山后没几天就借口回家探望老母开溜,他一早就看出晁、宋二人必有冲突,秉持着道家全身远祸的宗旨,自然不会参与到这场斗争中,此后他一直躲在蓟州,要不是李逵和戴宗去把他找回来,晁青都怀疑公孙胜可能从此一去不返了。
至于吴用,虽然有些手段,但是此人心计过于歹毒,晁青心中对此人十分厌恶,他是不会和这样的人为伍的。
刘唐又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要提醒天王,就怕他主动让位的心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晁青道:“我爹爹一向义气待人,他又和我叔父相识多年,我们这样贸然去提醒他,他不仅不会在意,还会反怪我们挑拨他兄弟关系。”
“既然如此,那可如何是好?”刘唐挠了挠他的脑袋,实在想不出办法。
晁青道:“各位勿忧。我自有办法。只要几位是诚心辅佐我父亲,那我父亲这寨主的位子,我自然不会让别人夺走。”
刘唐和三阮都郑重说道:“少头领放心!我们必会全力支持你的。”
晁青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这几个人,他还是很放心的,梁山上对晁盖有真感情的也就这几个老兄弟了。如今自己取得他们的支持,也算是稳住了自己的基本盘。
“当然了,我也只是担忧,毕竟现在我父亲和叔父的感情还是很好的,梁山上下也是一团和气。咱们也不能仅仅因为猜疑,就胡乱去怀疑别人,这同样不是好汉的勾当。”
刘唐笑道:“少头领放心吧,我刘唐虽是个粗人,但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新上山的头领,我看也都是好汉子,除了清风山的那几位,不知为何,我一见他们就厌恶。”
当然了,光靠这几个人,是难以和宋江相抗衡的。毕竟这几个人虽然都是勇猛的战将,但智力水平有限,威望也不足,绝不是宋江的对手。
所以晁青又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个人,必须把他拉拢过来才行。
不,不是拉拢,是取得他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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