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仰头看了一会儿,心底飘过了一些复杂的情绪,因为和狐族族长一场对战之后而放空的思绪,在见着了段离戈的那一刻,又开始了翻江倒海。
这一个段离戈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沈殊实在是说不清楚。
缓缓的垂下眸子,就当是没有见到。
可是一想到还要护送段离戈往青衫观去,两个人注定还是要纠缠在一起……怎么他的下山之路上便要如此的令人抓狂,如此的令人想要撂挑子不做了呢?
难熬的情绪在翻涌着,沈殊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里的起伏。
“你是不认识本座了么?”
段离戈淡淡开口,随即便飞身而下,俯身接近到了沈殊的身边。
沈殊抿唇,轻轻道,“记得。”
段离戈看沈殊这一副清冷的态度,心头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寒潭里发生的事情。
原本他是不打算那样……可是沈殊的那个吻实在是勾起了他的心火……
“你在为那件事情,怨恨本座?”
段离戈又道。
沈殊顿了下,别开目光,“事已至此,还请段宗主不要再提起。”
“不要再提起?”段离戈冷笑,“你是享受够了……”
沈殊漠然,抬眸,看了段离戈一眼。
段离戈的脸色淡然,甚至是称得上轻松,怎么说起那件事情,他就能够这样毫无波澜的应对,好像是连插曲都算不上,而他……却要如此受伤?
“享受……?我已经说了不……不要,你却还要那样欺辱我,段宗主,若是您对晚辈有一分同行情在,便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了。”沈殊极度忍耐的情绪在此刻也颇有些煎熬不住,开了口说道。
而因为受伤的缘故,语气算不上凌厉,沈殊别过脸咳了两声,脸色更加苍白。
段离戈愣了下,随即便抬起手,在沈殊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这才了然了过来沈殊已经烧得厉害,“你……”
沈殊拿开了段离戈的手,“只要休养就好。”
“你在狐族受了伤?”段离戈看沈殊一副不配合的模样,心底也起了火,“本座还以为,你会死在了狐族。”
沈殊冷淡一笑,“没能够称了段宗主的心意。晚辈的性命,虽然不像段宗主高贵,但也是一条性命。我不想死,没人能够让我死。”
沈殊说起这话来的时候坚定,目光沉沉。
段离戈从沈殊的身上见着了这个清冷的年轻人的坚韧。
“呵,说起那件事情,你推开本座的时候,是要杀了本座一般,而今,你怎么想?”
沈殊垂眸,眼底的失落难以掩饰,“无论如何,我会奉家师的嘱托,竭力全力送段宗主去青衫观。”
说起师父和段离戈,沈殊的心里又闪过了狐族族长说过的话。
段离戈冷漠的笑了一下,“那还好。本座且给你时间好好休养,你的内府……”
沈殊强撑着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在硬撑着,段离戈皱了皱眉,终究是把沈殊揽进怀里,“本座先安顿你……”
“不必!”
沈殊急忙挣脱开。
尽管段离戈伸过来的手让他感觉到温度,但是心底的声音,却在嘶哑的呼喊着避免一切不该有的触碰。他不能再靠近段离戈,又或者是让段离戈靠近过来了。
段离戈皱了皱眉,看着沈殊微微涨红的脖颈,这才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点活人的气息。
沈殊扶着古树努力的支撑起身子,倚着树木停了好一会儿,“前辈是打算往何处去?”
段离戈摇了摇头,不易觉察的叹口气,“本座说是哪里,你现在这样,还能走么?”
沈殊点头,“能。”
对于沈殊这固执而又冷漠的模样,段离戈着实也是没什么话可说了,他向来也就不会做那哄人的人,更何况,沈殊在他的心里,其实是罪有应得。他又何必在乎他如何?
“先回山州城去。”段离戈淡淡的说道。
沈殊也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动身,往前走去了。
段离戈落在身侧的手轻轻地往前动了一下,是一个想要扶住沈殊的动作,只做了一半,又收了回去。
沈殊已经从段离戈的身侧走了过去,沿着苍苍的山路,往前去了。
看着沈殊的那一抹红色的背影,段离戈叹口气,跟了上去。
蜿蜒的山路上,一抹红色身影和一抹紫色身影,前后缀着。
沈殊的心里不可自控的想起了狐族族长说过的话。
他的师父和段离戈,那种不可言说的关系。
这世间的事情,竟然如此?
原本在寒潭之间和段离戈发生的那事情就已经足够让沈殊煎熬,而今再加上这一笔风流韵事,沈殊满心的羞耻,还有散落成一地的失落和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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