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深吸口气,抓着被角。
从那里之后的回忆就变得尤其模糊,他记不得更多,只有无尽的疼痛。
至于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哪里……
沈殊闭了闭眼睛,努力的将自己的情绪挣脱到了现实之中。
沈殊抬起头,推开了被褥,穿上了自己的外衣,轻轻的动身,倚在了床榻上。
烛火将要燃尽,凌晨天色微亮。
眼前是一处华美的屋子,彩色的装饰,摇曳的纯色珠帘,但是绝不是拜今朝的府邸。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殊揉了揉额角,胸口又闷了起来,潭水里的窒息感突然扑了上来。
那种在深水里不断沉沦的滋味,鞭笞着沈殊的心。
始作俑者从最初开始便将他推入了深渊,或许在一些时刻,他是有着机会能够逃脱的,然而最终逃不开那张大网,从编织的噩梦里,他被撕裂开来。
拜今朝的脸还印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心里化成了一个凶狠的形象,如果不是因为跟了他去了温泉阁子,就绝不会有那种如同中了合欢散一般的感受,也就绝不会有之后的那些抵抗着不去想起的记忆。
天色在压下来的阴影里透出来一片光亮,缓缓的照在了沈殊的脸上。
沈殊闭上了眼睛……
段离戈在哪里?
这个念头翻涌到心口,沈殊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悲怆和无奈,对于段离戈,沈殊更无法界定自己的情绪应该界定在何处了。
浆糊似的脑袋,一时理不出什么头绪来,沈殊不想再继续想段离戈了,他此时在哪里,他也不该去想。
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和段离戈又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他来到温泉阁子里带着自己走,恐怕自己已经被那些狐族的人带走了。
然而,在破碎的记忆里,真实的触感永远不可磨灭,段离戈压进他的身体,剥夺了他的呼吸,吞噬了他的所有喘息和拒绝的低吼,将他彻彻底底的收入了独属于段离戈的领地里。
沈殊的的手抓着被角,脸色变得凄惨。
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一趟不过是下山来,奉着师父的命令,来帮段离戈一程,可是从鸳鸯亭开始,他便陷入这种难以抑制的情绪的囚笼,一直到最终连自己都没有守住。
试图想一想段离戈现在在什么地方,然而刚刚一探进回忆之中,头疼就无法控制的开始,沈殊深深叹口气,只能够是暂且放弃了自己的思考。
这个时候,寂静里终于响起了一声开门的声音,沈殊抬眸,打开的门送进来了一簇光,光落在了沈殊虚弱苍白的脸上。
来人穿着一身彩衣,不是段离戈……
不是段离戈,那是谁,又对他有什么救赎?
胸口的痛蔓延了出来,一点一点浇灭了沈殊的希冀,看清楚了彩衣女子的脸的时候,沈殊的胸口抽痛了一下。
这是……狐族的地方?
彩衣女子走上前,手里悬着一簇光,走近到了沈殊的身边,烛火一般的光在沈殊的眼前窜了会儿。
沈殊垂眸,观察着在彩衣女子的手上悬起的明火,不由得想这是什么法术,彩衣女子却突然抬手,将那明火在沈殊的眼前照了一下。
苍白的脸色因为明火的接近而稍稍的现出了一点光彩,而后随着明火的隐去又恢复成了清冷惨白的模样,彩衣女子皱了皱眉,收起了幻术,感慨道,“你也是太可怜了。”
话里的怜惜听起来是那样的真情实意,沈殊在此处境之下,也不禁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是可悲……
“你这是深受折磨,不可挣脱。哪怕是再高深的修为,也逃脱不过一个情字啊。”
彩衣女子摇了摇头,动身坐在了沈殊的身边,沈殊下意识偏过头,不想和这彩衣女子接得太近。
“不过……你这样的一位修士,怎么会受到这般折磨呢?”
彩衣女子看着沈殊的脸,清冷的脸是那样的诱人,让人想要接近。“沈修士,受到了如此的苦难,你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沈殊摇了摇头,因为彩衣女子的关切的话,心头稍稍的起了一些波澜。
“我不得其法,被困在这其中。”
沈殊坦诚的说道。
“不怪你,像你这般的美人,谁不想打上主意?”
彩衣女子动手,抚过了沈殊的手腕。
沈殊一滞,忙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彩衣女子掩面笑了笑,“这模样可真是勾引人啊,也难怪连那段宗主也要尝你一次了。”
沈殊一愣。
这事情……她也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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