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的火光闪在窗外,映亮了沈殊坚韧蹙眉的一张脸,段离戈冷漠的推开了沈殊,转身穿出了窗。
院落立着那女子瞬间脸色大变,“你竟没中毒么?”
段离戈淡淡整了整袖子,冷笑,“你没出生的时候,本座便已经能够日喝三大碗情蛊了。”语气里尽是凌厉和不屑,眉眼里闪着青翼宗宗主独有的风采。
“你……”一袭粗布衣裳的女子瞬间脸色难看。
“难为你演上一场大戏了,”段离戈淡然,看了眼从柴房里快步而出的沈殊,“倒是这假正经的修士,中毒不浅。”
沈殊听得这话,蓦然一愣,难怪他方才躺着的时候,会觉着那样焦躁,浑浑噩噩,任人摆布,也险些让段离戈趁虚而入了。
原来是此间布了情蛊之毒。
“林姑娘,是你?”沈殊看向那彩衣女子,这位便是客栈的女子,当日还是因着她,才能够在此地落脚,然而眼下林姑娘却是怒视着段离戈,这到底是何事?
客栈女子林風颜怒声道:“沈修士,此人乃是青翼宗宗主段离戈,你可知晓?”
沈殊自是了然,看了段离戈一眼,随后又看向林風颜:“是有何事?”
“段离戈已入魔,沈修士还要在他的身边么?”林風颜忽而抛出了这么一个评判来,恰如平地起惊雷,沈殊愣了下,又看了看段离戈。
段离戈冷笑了一下,方才情蛊散开的烟雾还未消散,而在这其中,他突然抛出了两纸书卷来,“不就是想要这囚仙策?本座给了你!”
书卷在烟雾里翻起,林風颜一惊,忙飞身而起,长剑穿过了烟雾,直杀向了段离戈,并未去管书卷,“沈修士,请助我一臂之力,拿下此魔头!”
段离戈漠然,没曾想这女子诚然是被毒火攻心了,顺势一掌劈了下去。
掌风震开长剑,一时魔风四起。
沈殊一惊,忽而意识到了什么,“段宗主住手!”
话音未落,段离戈的一掌已凌空穿过了林風颜的天灵,沈殊心下一沉,忙挡了上去——
第二掌未至,段离戈的手停在了沈殊的眼前。
掌风未散,却被段离戈堪堪的压下去了。
沈殊抬眸,对上了段离戈那近乎嗜血的目光。
其间杀意灼灼,不是入魔是什么?
段离戈看着沈殊坚定无疑的眼神,冰冷道:“你且滚吧,本座身边不需你这般人。”
说完,段离戈转过身,轻功乍起,越上屋檐,黑色的身影掠过月光,不知所踪了。
沈殊的目光追着段离戈的身影,一直到那一抹影子不见。
而后沈殊的呼吸方平复下来,随即忙看向身后的林風颜。
“林姑娘。”
林風颜就势抓过沈殊的手臂,倒在他的怀里,呼吸微弱,显然是修为将散的模样。
“沈修士,快……快带我去……城隍庙,求你……”
沈殊垂眸,探了林風颜的脉象,了然她修为将难保,虽心中还为段离戈而起伏,但毕竟林風颜对自己有一段收留之恩在,沈殊点头,“好。”
段离戈飞离客栈之时,当真是急火攻心,一边恼火自己为何没能一掌劈下去,杀了沈殊,一边恼火沈殊竟然也站在了林風颜的一边。
原本想就此离开山州城,然而还未出城,便惊觉撞上了一层结界。
段离戈一顿,在屋顶上停下。
抬手触碰了一遭,忽觉灼痛烧着内府。
段离戈后退一步,仰头起来,只见冷月仍然高悬,而周遭却散着一层难开的无形屏障。
“何人在此地下了符咒?”
段离戈纵横惯了,遇上此事也并无慌张,闭上眼睛,欲以内府真气突破结界,此时方惊觉那浩荡的真气竟然有一方残缺。
段离戈修的是青翼宗之道,纯厚无上,怎么会……
若说近来同谁共探了内府,那便是……
沈殊!
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段离戈此时更恨自己方才没有劈死沈殊了,内府是更痛了,绝无可能冲破符咒结界,只得转身回了城。
而这时候,四方剑光映着月寒,直冲向段离戈。
段离戈一惊——
长生道的人?
与此同时,城隍庙里。
奉着山州地神的一尊铜像前,三碗血酒立着,血腥味道满溢着。
方才林風颜刚被沈殊搀扶来了城隍庙,便径直冲着那案台去,以匕首划开了手腕,放血进了案台上的碗中。
沈殊当时惊讶不已,动身欲阻拦,刚动身走近,便见着林風颜的身体如聚灵散后一般,消散在了案台前。
随后,听闻城隍庙中乍起一阵魔声,那是沈殊从前未见过的场面。
案台上黑影萦绕,周遭魔声相缠。
而林風颜消散在案台前的那一幕,让沈殊的心中恍然浮起一个念头。
她竟然是像——
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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