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段离戈一番挖苦的话,沈殊脸色微变。
“晚辈武学不精,绝非家师之过。请前辈收回对家师的不敬。再……晚辈并未受辱于玉良宵。”
段离戈冷笑一下。
“且别说你是昏了几日,你若真能老老实实的昏着倒好。”段离戈看向沈殊,讥讽道,“你这小崽子倒也会借题发挥,闹了有个三两日罢,盛情相邀本座与你双修,期间多次勾引,无不姿态万千,唔……”段离戈仿佛回味了一下,要接着说下去,见着沈殊那张漂亮白净的脸蛋两颊浮上绯红,这才停下,“嗯?这就听不下去?”
沈殊想不起那夜从鸳鸯亭逃开之后如何,这两日断片一般,经由段离戈这么一回忆,他如受大辱,立即讨饶:“晚辈不敬,请段宗主降罪。”
段离戈“呵”了声,心想这不就是沈殊筹谋的么?而今又摆出这一副纯情样儿,手段是比江山启的高明些。
“渡气吧。”
言罢,也不等沈殊回答,段离戈直接将他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要这个已然受了重创的便宜剑道门首徒给自己渡力。
“……是。”
沈殊不好违逆,更何况眼下更是理亏,只得暗自运气,内力自他的掌心漫入段离戈的胸膛。
两人相对,段离戈的目光顺着沈殊的白衣领口悄然探了进去,白皙的皮肤上若是带了些凌虐的痕迹,那便更是诱人。
不过一想到沈殊是江山启派来的,段离戈便没有那个心思了。
“也罢,看在你引开了玉良宵的份上,此番便先应了你的意,往山州城走。”
段离戈淡淡道。
沈殊的眸子一颤。
“前辈?”
段离戈本打算走水路的,不过他有些高估了沈殊的内力,沈殊又这么重创了一回,走水路遇上刺杀,那就是死路一条了。再者,段离戈眼下的内力恢复得也不好,安全起见,有些事情,还是往后推一推。
“怎么,到了山州城,就能见着你那长生道的小郎君,这几日都在盼着呢?”
段离戈漠然道。
沈殊更为诧异,心道段离戈是怎么知晓这一桩事情。虽说他原本的打算是如此,到了山州城可见他的故人长生道弟子拜今朝,也能安全些。
“愣着什么?你这两日常念起你那小郎君的名字,都忘了?”
被这么一点,沈殊想起一些。混乱的记忆里,他似乎缠在段离戈怀里,和他说起往山州城走,如此便能够见着故人,可求安定。
不过,搜遍乱糟糟的记忆,他也就提起过这么一嘴,怎么到了段离戈这里,就成了一出大戏了?
见着沈殊不答话,段离戈又淡淡道:
“尽快出发,你也好早些进城换一身新衣,不然你这么衣不蔽体的……本座很难办。”
沈殊一滞,顿了一会儿才品味过来,不由得感慨,这位段宗主竟然也会有那种心思。
眼下无话,沈殊便立时收拾自己,当日便和段离戈一道启程出发。
山城山州,自有风光。
天高皇帝远,江湖人错落。
正是近午时,一街边茶铺,人有不少。
“那段离戈段宗主竟然就这么死了?堂堂一代宗师落得如此下场,尸骨也无存了?”
“谁说不是呢?武功盖世又如何?修真齐天地又如何?到头来……唉!”
“亏得段离戈有一身武学,毕竟也是凡胎肉体啊!实在是可惜了。”
……
茶铺之间的人交谈着。
沈殊不动声色,默默喝茶,直到听到“可惜”二字的时候才微微一抬眸,看了看对面与自己同行的人——
正是段离戈。
怎能说是不可惜?
习武之人,更明白其中心酸。
沈殊练就这一身剑法也是用上了二十余载的光阴,那一遭在合欢公子那里险些失身,情急之下使用了自爆之法才得以脱身,这段时日修为难以迫近之时也会感慨一番,更何况而今还要靠着他的内力修炼的段离戈?
不过段离戈似乎全然无所谓。
他甚至在沈殊的目光投向他的时候还意味不明的勾唇一笑——
不过也许是沈殊看错了。
段离戈一代宗师,修真几十载,容貌上却并无太多端倪,尤其一双桃花眼,风流得紧。
沈殊莫名喉咙一紧,淡淡别开目光。
“段离戈死了以后,魔道定要卷土重来,入主中土道界,到时候怕是又一场腥风血雨啊。”
“长生道再不出山,江湖将乱啊……”
坊间人叹息道。
沈殊抿下一口茶,再一抬眸,见着段离戈仍旧目不转睛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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