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游瞳孔一缩。
这是他第一次,在被人威胁的情况下生出怯意。
他胸口起伏不断,却在沉默对视几秒后,撇开脸不再挣扎。
陆时年唇角一勾,笑得人模狗样:“游游真乖。”
他松开简游,却不让他下来。
“道歉得有诚意。”
他弯腰从盒子里拿出球鞋:“为了向你表示十二分的歉意和诚意,第一次就我亲手帮你穿吧,别客气。”
简游嘴角抽了抽,却也没拒绝。
这逼刚打了他一棒槌,他现在收他根胡萝卜合情合理。
“行了。”
陆时年拍拍手,退后两步端详,表示满意:“不错,好看。”
简游狠狠瞪他一眼,跳下鞋柜,把换下来的鞋子快速装起来,起身:“鞋子我也穿了,你让开,我要出去。”
陆时年是打算让开,就是不知道又突然想起什么,笑眯眯弯起眼睛,仿佛刚才威胁要把人亲哭的不是他。
“游崽,我好吃好喝好住好睡地伺候了你这么几天,你叫我一声老公不过分吧?”
简游:“???你别得寸进尺!”
陆时年挑眉:“合理诉求的事情怎么能叫得寸进尺,难道我不好睡?可是每晚你都是抱着我一夜不撒手。”
简游受不了了这个骚狗了。
管他让不让,他直接上手想把人拉开。
谁知道陆时年突然柔弱不能自理起来,一拉就往旁边歪,连带着用了十成十力气的简游也跟着歪过去,手忙脚乱之际迅速撑住门板才不至于摔倒。
陆时年垂眼看着一手揪着他胸口布料,一手撑在他身侧的简游,满眼生笑地做了个“哇哦”的口型:“你壁咚我?”
简游:“碰瓷狗天打雷劈。”
咚咚咚。
外面传来急促敲门声,伴着吆喝:“哥?哥?你在不在?”
简游一愣,迅速收回手站直后退。
“哥哥哥哥哥哥哥!!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快给我开个门,我要渴死了!”
时逾气喘吁吁拍了半天没人应,正想掏出手机打电话,门从里面拉开,一个人影从里面快速走出来。
时逾张口就想叫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不认识的男生,脸有点儿眼熟。
可惜对方连个打招呼认识一下的时间都没给他,臭着张脸大步进了电梯间。
“?”
他收回目光,问陆时年:“哥,这谁啊?你朋友还是同学,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陆时年没答他,转身往里走:“你不去缠你苏同学,来我这儿做什么。”
时逾说:“我来拿个蓝牙耳机,犹落最近在忙着他实验室的事情,你知道的,他们实验室一向神神秘秘,我不敢去打扰他。”
本来就难追哎,可不能再招人嫌了。
陆时年收拾着客厅:“书房抽屉里,自己挑,拿了就走,别妨碍我锁门。”
时逾轻车熟路跑进厨房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舒服了,问他:“哥你要去哪?”
陆时年:“回学校。”
时逾:“上课?”
陆时年:“回去住。”
“又回去?”时逾咋舌:“你才出来住几天啊,我还以为你要彻底搬出来呢,搬进搬出的不累么。”
陆时年:“还行。”
两边都能住,也不需要带什么行李。
不过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在搬回去之前生出了那么点儿不舍。
他没骗简游,他真觉得挺好玩儿的。
两个人不够热闹,但要是简游的话
好像也还不错~
时逾去书房拿了耳机,出来还是不死心地问:“哥,刚刚出去那谁啊,瞧着眼熟,是我们学校吧?”
陆时年嗯了一声。
时逾得到回应更来劲了,凑到他身边:“谁啊谁啊?跟你啥关系?怎么都把人带家里住了?”
陆时年用手盖住他脑袋,往后一转,懒洋洋道:“安静点,大人的事,小屁孩儿别多过问。”
-
简游回到宿舍,戴亮亮正玩儿游戏,抽空扭头看他:“诶,简游,你终于回来啦!陆哥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不知道。”
简游开始收拾东西。
戴亮亮还藏着好奇呢,迅速结束一把游戏,凑过去扒拉着床架,问他:“简游,你们探亲探出啥来啦?”
简游:“没有。”
戴亮亮:“没有?怎么会没有?”
简游不由抬头:“那你觉得应该有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
戴亮亮嘿嘿一笑,掰着手指头跟他数:“红包啦,手镯啦,传家宝啦,房子买哪儿啦,毕业计划啦”
“什么鬼?”简游皱眉打断他:“你在说些什么东西?”
戴亮亮:“见家长基本进展步骤啊。”
简游抬高音量:“谁告诉你我跟他见家长了?!”
“就,陆哥亲口说的啊。”
戴亮亮茫然:“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他这话的离谱程度让简游一时间都忘了还要生气:“你疯了吧?我跟他都是男的,谈哪门子的恋爱?”
戴亮亮:“男的跟男的不能谈恋爱吗?”
简游:“男的跟男的能谈恋爱吗?没事玩儿什么非主流。”
他的态度太理所当然,以至于戴亮亮都在一瞬间对自己的包容产生了自我怀疑。
直到“钢铁直男”这个词蹦出他的脑海,一切就得到合理解释了。
“好吧。”
他悻悻挠头:“是我误会了,你们前几天那黏糊劲儿,我还以为你们是在谈恋爱呢。”
简游打了个寒噤:“操,别跟我讲这种鬼故事。”
戴亮亮回到座位,想不通又问:“那你们到底去哪儿了?”
简游:“首都医院。”
戴亮亮:“没事儿去哪儿干嘛?”
简游:“找医生给那个傻逼治脑子。”
戴亮亮:“???”
陆时年回到宿舍的时候,简游已经去咖啡厅兼职了。
戴亮亮看见他拿起桌上的帽子,以为他会问,顺口就说:“简游给你搁那儿的,估计是送你的吧。”
陆时年勾唇笑了笑:“知道。”
随口说的一句喜欢,他居然信了,还记到现在。
哎,有点好奇是每只小兔子都这么可爱呢,还是单他认识的这只是这样?
他带上帽子,随手拍了张照片给帽子前主人发过去。
十年:【很帅,谢了(oo)】
asdfghjkl:【没我戴着好看】
asdfghjkl:【别他妈发颜文字卖萌!恶心死了】
陆时年乐得又回了个颜文字,退出时不小心点到上面聊得热火朝天的专业大群,正好看见有人发出一张图片。
蚂蚁牙黑:【图片】
蚂蚁牙黑:【外校朋友在咖啡店偶遇的,我儿子好帅啊,果然衣靠人装。】
他看图片很眼熟。
他点开大图,上头穿着咖啡店侍应生衣服的人果然是简游。
照片拍摄角度很棒,卡着简游弯腰递咖啡的瞬间。
身姿清瘦,长睫低垂,侧颜轮廓恰好拢在阳光里,那样的环境下,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确实好看。
陆时年欣赏了一会儿,刚想点保存,屏幕一黑,显示图片被撤回。
他皱了皱眉,退回聊天界面,发现不止图片被撤回,连发图人刚发出的话都被撤回了,只留下一句“错频”任由被她炸开锅的消息给刷上去。
陆时年直接点进她头像:
十年:【你好,可以麻烦把刚才那张照片发我一下吗?】
蚂蚁牙黑:【小姐姐?】
十年:【我男的。】
蚂蚁牙黑:【!!男姐妹?!】
十年:【?】
蚂蚁牙黑:【我问你,你要简游照片做什么?】
陆时年点着屏幕稍加思衬,打字:
十年:【很帅,想换个壁纸。】
蚂蚁牙黑:【!!果然是!呜呜我崽太有出息了,竟然连男粉都有了。】
蚂蚁牙黑:【相逢即是有缘,进群吗姐妹?】
就这样,陆时年不仅拿到了简游的高清无水印照片,还顺便加了个简游非官方宇宙粉丝后援会。
就,有点离谱。
更离谱的是进群之后,意外发现置顶公告里还列了好几个相关群,男生女生,学生老师的名字都有,甚至地点都不限于锦大。
“陆时年全球粉丝后援会”也赫然在列。
他欣然点击加入,很快申请通过。
欢迎仪式草草,里面正聊得热火朝天,话题不限于吃穿住行化妆品,只偶尔会夹杂一张他的照片,带起小小的围观话题。
陆时年窥屏一会儿,打字:
十年:【还行吧,也没觉得有多帅。】
回应他的是刷屏的问号。
十年:【图片】
十年:【我觉得简游比较帅,比起来,陆时年还是差得有些远。】
刚发出去,就显示他被踢出了群聊。
陆时年不禁一哂。
回到简游粉丝群,稍加思索后,愉快地将群名片改成了“炸毛兔御用胡萝卜”。
“简游几点下班?”他问戴亮亮。
戴亮亮:“不知道啊,他也没告诉过我,不过附近咖啡店的话,我估摸着都是九点左右吧。”
“知道了。”
陆时年收起手机,往外瞧了一眼。
嗯,看要下雨,他就做个好人,去接只炸毛兔吧。
-
咖啡厅里生意比平时还要好些。一整个下午,简游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最黄金的下午茶时间段过去了,他才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负责收银的小郑趁着他休息整理橱窗的时间,凑过来跟他闲聊:“你往常不都是黑帽子吗,怎么今天换了白的?”简游:“有只狗喜欢,送他了。”“狗也能戴帽子???”小郑疑惑,不过随着又几位顾客结伴进入,他很快换了个话题:“小简,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来的小姑娘特别多啊,往日里你没来的时候可没这么热闹。”说着,玩笑地撞了下简游肩膀:“你说她们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你今天来了,特地过来看你呢。”简游:“我没这么大能耐。”小郑:“你还没有?你这也叫没有?算算,从你过来兼职开始,都收到多少写着联系方式的小纸条了。”简游:“没有。”小郑:“嘿,不承认,光我看见的就好几次。”
他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想我母胎solo二十多年,想谈恋爱愣是没一个姑娘看得上我,你不想,偏偏就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这声感慨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被一边拉花的咖啡师听见了。“这话说的,这是想不想的原因吗,不过是纯纯看脸的世界罢了。”
咖啡师玩笑一句,将制作好的咖啡放进托盘:“小简,来,13号桌送一下。”简游嗯了一声,关上橱窗端起托盘走过去。13号桌。小郑打眼望去,笑起来:“该说不说,我刚刚可看见13号桌那个妹子一直偷瞄小简呢。”咖啡师:“嗯哼?”小郑:“你猜她会不会抓住机会给小简塞纸条?”咖啡师啼笑皆非:“哪儿来那么多纸条,你以为人人上咖啡厅都随身带纸笔的吗?”没想到刚说完,就看见小姑娘趁着简游放咖啡的功夫迅速掏出手机捣鼓两下,然后递上去。
脸颊红红的,眼睛亮亮的,笑容甜得堪比蜂蜜棉花糖。咖啡师:“”小郑得意挑眉。咖啡师无奈笑笑:“好吧,不是人人都带纸笔,但确实人人都带手机。”“哎,小简在吗?”有人从后厨探出头。小郑帮忙应了:“在呢,喏,那儿,你找他什么事儿?”“小简今天是8点下班对吧?正好有个外送的单子,他回学校顺路,麻烦他下班的时候顺便送一下。”咖啡师接过点单的打印小票:“行,一会儿我跟他说。”简游送完咖啡回来,小郑冲他猛挤眼睛:“怎么样,这个该给个微信了吧?”简游:“没有。”小郑啊了一声:“为啥啊?人家那么甜一女孩子,你舍得拒绝让人家伤心?”简游皱眉:“伤心什么,她只是想加我方便给她推荐咖啡。”小郑:“不是吧这你也信?那你怎么说?”简游:“我不懂咖啡,加我没用。”小郑:“服气的,真想知道未来能把你拿下的到底是个什么神人。”“意料之中。”咖啡师笑着把打包好的咖啡和甜点放上柜台:“外送的单子,地址在上面了,跟你回学校顺路。”“知道了。”简游去后面脱了工作制服,回到前台拎上包装盒离开了咖啡厅。“哎,天气预报今晚有雨啊。”小郑往外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来:“看天色也就这个时间了,小简带伞没?”咖啡师:“好像没有。”“啧,别走一半再挨淋了,我给他送一把去!”小郑从底下柜子里翻出一把雨伞急匆匆跑出去,可惜迟了一步,街上已经不见了简游人影。八点刚过三分钟,雨滴接二连三砸落地面,越来越密集。地面沾了水很快从浅色变成神色,两旁行道树在风中摇头晃脑,雨打叶片的窸窣声奏成了乐。临近入夏的雨不似春雨绵绵,雨声渐急。
路上行人从步履悠闲变为行色匆匆。简游身上的薄衬衫也很快被浇得潮湿,他压低帽檐挡住被风吹斜打在脸上的雨丝,将盒子护在怀里,步伐加快。好在目的地不远。简游将咖啡送到顾客家门口,接了对方好人递给他的一小包纸巾,回头边等电梯边打车。因为雨天的缘故,加上下班小高峰,打车人太多,他前面排了快一百个人,直到他进了电梯也没人接他的单。也怪他刚刚太急没想到这层,不然上楼时就下单应该正好。简游拉着领口抖了下湿漉的衣服,有些烦躁。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按了1层就低头盯着手机上排队人数的变化,等到察觉不对劲抬头时,电梯已经在15层停了好一会儿。应该是15层外面有人按了电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电梯到了指定楼层停下,却始终不见开门。简游试着按了一下开门按钮,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这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开门呢?”“满了吧应该是。”“不对啊,那它为什么还显示到了?”“总不可能是故障了吧?”简游额角猛地一跳。
下一秒,电梯陡然下坠!
简游站立不稳,摔倒时脑门磕到的地方正好是原本就青着的地方。伤上加上,一瞬间,他人都被磕懵了。等他晕完最严重的一阵,电梯又猛地停下,数字显示在12楼。劫后余生,却不知是不是还有后劫。电梯里的示警红灯开始闪烁,无线报警装置自动启动,开始往外拨打求助电话。简游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正在以一种几乎不堪承受的频率剧烈跳动。他闭了闭眼,快速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所有楼层的按钮按个按了一遍,然后不停按开门键。求助电话接通了,接线员以最快的速度询问了他的受困位置,被困人员数量以及目前的安全状况,并第一时间派出人手前往救援。“同学你别急,也别怕,我们已经派了人过去,会以最快的速度救你出去,你现在不要站在电梯中央,去任何一个角落,尽量靠墙”电梯似乎不会再下坠了。简游乖乖按照对方说的做,努力平复情绪。可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里的灯忽然快速闪了两下,伴随着电流故障的滋滋声。
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简游脸色骤白。
果不其然,下一秒灯灭,通话也被中断,整个电梯间陷入一片黑暗。简游脑袋地嗡地一声,炸了。
刚才为保持冷静做的所有努力,在这一刻都成了无用功。他急促呼吸着,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胸口开始剧烈起伏,顺着墙壁滑坐到地面,全身控制不住地发冷发颤。在这样黑暗的,幽闭的,静谧到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的狭窄空间,他总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下一秒就可能扑过来将他撕成碎片。很快,电梯里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极力躲进角落贴紧墙壁,抱着膝盖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脑袋埋进臂弯,额头早已渗出一层冷汗。恐惧并没有因为他自我保护的动作而有所缓解。
他也察觉到了,于是忍着不适拿出手机,手抖得厉害,一个手电筒的按钮他试了好几次才打开。通讯录的人寥寥无几。他一划到底,选中最末尾的联系人拨出去,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如同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电话通了,嘟嘟的等待音从里面传出,却久久等不到有人接听,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眼里涌出了的液体在接触到空气后变得冰凉。
他胡乱抹掉,不死心地继续打,一直打。等待音中断又继续,继续又中断,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可是他停不下来,好像一停下,他就会被黑暗吞噬,吃得骨头都不剩。他只是想要一个人来拉拉他,救救他。他快要被黑暗溺死了。-“这里需要反复试验求证,只做一边肯定不够。”实验室里,陆时年指着试验记录册对身边几个男生说:“不过实验物品的材质可以适当换一下,做一下比较。”“哦哦,好。”男生接过陆时年递回的本子,十分感激:“太谢谢你了学长,要不是遇到你,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卡多久,不过我们没有耽误你的时间吧?”陆时年往教室正前中央的挂钟看了一眼,还没到九点。
他收回目光,好脾气笑了笑:“没有,那你们继续忙,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好,学长再见。”陆时年走出实验室,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开了静音忘记关,上头多出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并且都是来自简游一个人。他皱了皱,正要拨回去时,对方又打过来了。这一次,陆时年在等待音响起之前按下了接听:
“喂?简游?”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但是能听见异常不稳的呼吸声。
陆时年在楼梯间停下了脚步,眉头皱得更深:“简游,是你吗?你在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陆,陆时年”简游的声音终于传来,透着浓浓的疲惫,很弱,发颤,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哭腔:“救救我”陆时年:“你在哪?”“我在,电梯里”简游发声艰难,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这里太黑了。”“陆时年,我快喘不过气了”“简游?简游!”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任陆时年怎么叫都没有回应。他沉着脸挂了电话,飞快下楼大步往校门口走,一边拨通戴亮亮的电话:“你知道简游打工的咖啡厅在哪吗?”戴亮亮:“啊?我不知道这个啊,简游没跟我说过,不过咱们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就那几个——”陆时年直接挂了电话。
而就在打开地图打算挨个搜索时,他忽然又想了到什么,立刻打开微信,找到那个叫蚂蚁牙黑的女生,拨通语音电话。蚂蚁牙黑:“嗨?小老弟,你怎么这么突然——”陆时年:“抱歉,打扰了,我想问一下简游兼职的那家咖啡厅在哪?叫什么?”“啊?咖啡厅啊,我想想”蚂蚁牙黑说:“哦,应该世纪广场那边那家,叫初遇,你是想去看他吗?不过这个时间他应该都快下班了吧。”
陆时年没有多做解释,道了一声谢便利落挂了电话。女生盯着手机,不禁挠头思索,怎么觉得这个男生声音这么耳熟呢?她困惑地往前走了一段,忽地止步,福至心灵。
“不对!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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