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 最终又多耽搁了几天。
对此黎阮猜测，大概是因为崇宣帝还心，想拽江慎回去他当免费苦力。因为这天, 常公公几乎天天往江慎的住处跑, 表现得十分关切。
但无论对方如何关切, 江慎都是一个态度。
身体适，实在适宜舟车劳顿。
其实崇宣帝见得真看出江慎是在装病，而且他若真想要把人强行带回京城，江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只是这么明关切暗里劝说, 几次劝说无果后，也放任他留在行宫了。
三日后, 崇宣帝带皇室亲眷摆驾回宫, 独留太子江慎在行宫养病。
黎阮觉得, 江慎这个皇帝爹虽然子难以揣摩, 心机也很重，像时时刻刻想算计人, 但实际上, 他还是很疼爱纵容江慎的。
“也许吧……”听完黎阮的想法, 江慎轻轻笑了下。
谈及此时, 崇宣帝刚带人离开一天。诺大的行宫，除了留下服侍他们的宫女太监, 御厨太医，只剩下江慎和黎阮。
哦，还有担心他们在行宫呆无聊, 特意赐他们解闷的戏班。
无聊是可能无聊的，终于能清闲几日，与小狐狸独处, 对江慎来说是最开心过的。
今日天气暖和，阳光和煦，江慎带黎阮坐在水榭里，下寂静，唯有虫鸣鸟叫声绝。午后阳光正，洒在身上，将人晒得暖烘烘的。徐徐微风吹过湖面，又带来阵阵凉意。
江慎捡了块酸枣糕喂黎阮，才道：“我与你说过，我父皇年轻时候野心小，是在头处领兵打仗，是整日『操』劳政务。这么多年下来，对我母后免有冷落。”
崇宣帝这两年怎么关心政务，年轻时候的功绩小。
岭南除山匪，边境诛倭寇，每一场战争几乎都亲力亲为，屡战屡胜。还派人南下洋数次，发展与多国贸易，引进了许多过去闻所未闻的蔬果粮食的种子。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国家，崇宣帝都算得上是个皇帝。
他这一生，真正对起的，只有他的发妻。
“母后的去世，让他的想法发生了改变，一把年纪了，反倒开始重视骨肉亲情。”江慎望向远处，悠悠叹了口气，“他大概是把对母后的愧疚，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皇后一定是个很的人。”黎阮道，“然你们这么想念她，而且……”
被冷落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在深宫里多寂寞啊。
如果是黎阮，肯定做，江慎一天理他，他都受了。
“她与你有点像。”江慎笑了笑，“我母后出身民间，在遇父皇之前，来懂得什么叫做勾心斗角。她在后宫待了许多年，还是很善良，很单纯，单纯得甚至有点傻。”
黎阮听听，觉得对：“你又说我傻？我现在明明已经变得很聪明了，前几天对付容妃的时候，你还夸我聪明呢！”
说的是那日早晨，他跑去找崇宣帝演戏的。得说，小狐妖这趟人间之行，演戏的水平倒是越来越高，除了在江慎面前还是有点冒傻气。
江慎一笑，将人拉过来亲了亲，才道：“过，我父皇来让情超出自己的掌控，他这次放任我留在行宫躲清闲，大概还有他自己的考量。”
黎阮：“什么考量？”
应当还是与那相国有关。
相国在朝中扎根已久，明里暗里的势力，一点也比太子派系弱。江慎先前为了扳倒三皇子一脉，已经将朝堂清洗过一次。如今这么快又来二次，虽然是可以，但一个冷血无情的名头是跑掉的。
上次他扳倒三皇子时，有少人说他念手足亲情，手段残酷。
反之，这如果让崇宣帝来做，便是清理朝中的『乱』臣贼子，拥护皇权。
出发点一样，结果一样，名却同。
而且，如果崇宣帝当真想要把皇位交江慎，自己退位养病，在退位之前他多少得再做点功绩出来。
总能让史书把他写一个病秧子皇帝。
黎阮恍然：“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
“只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江慎又道，“也许，我父皇是想让我有时间照顾你，他生个大胖孙儿呢？”
“孙儿孙儿……你们皇室的人喜欢男孩。”经历了这次的之后，黎阮彻底认识了皇家对子嗣的重视，这是妖族来有的。
黎阮缩回自己那被江慎垫了几层软垫的座椅里，低头『摸』了『摸』肚子，故意道：“我的狐狸崽崽说定是个女孩呢。”
“女孩也很吗？”
江慎也跟他『摸』过去。黎阮的腹部还十分平坦，瞧出一点有身孕模样，只有『摸』上去才能感觉近来似乎变得柔软了一。
江慎道：“我希望能是个女孩，像你这么看。”
黎阮：“可是你父皇喜欢女孩吧？”
“管他做什么。”江慎以为意，“如果真是个女孩，她大概是本朝，对，历朝历代以来，一位女帝。这样吗？”
黎阮眨了眨眼。
听上去像是错。
“小狐狸崽，听了吗？”黎阮对腹中认真道，“你一定要是个女孩，吓他们一跳。”
这还能现在开始商量？
果然还是傻乎乎的。
江慎看得心痒，偏过头，飞快在黎阮唇边亲了一下。
黎阮一缩，皱眉道：“都让你要亲我了。”
江慎：“……”
这段时间趁江慎生病，小狐妖认真反思了自己一番。得出的结论是，一定是因为近来江慎都对他有求必应，让他尝了滋味，才越来越变本加厉。
妖族本重欲，又受礼教道德约束，本追求欢愉。
他先前那么多年清心寡欲，也都过来了，如果是江慎纵容他，他怎么这样。
于是，为了避免江慎再因为他生病，黎阮下定决心，以后如果是特别需求江慎的精元，他们尽量减少先前那亲密的行为。
在先前那段时间他已经吸取了足够多的精元，肚子里那只狐狸崽崽被喂得饱饱的，长的速度逐渐回归了正常凡人胎儿该有的样子，已经再需要江慎了。
“可是……”江慎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是我们已经几天没有……你想吗？”
“想也行，冯太医说了，孕初期要禁欲。”黎阮严肃道，“你听话一点，要再勾引我了。”
江慎：“…………”
黎阮态度很是坚决，江慎一口气憋在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先前的行径。
多几次又能怎么样呢，妖族的胎儿哪有这么脆弱，他多加小心一了？
现在倒，把小狐狸弄得彻底另一个极端去了。
江慎还想再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猫叫。
回过头去，一只小白猫蹲在虚掩的房门口，伸出爪子轻轻挠了挠门。
“咦，小猫妖，你回来啦。”黎阮道。
江慎被人打搅，心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悦，但他还至于与一只小猫妖计较。
看那小白猫跑他们跟前，江慎：“你回来得这么快，看来苏家人都已经安顿了？”
小白猫点了点头。
小猫妖当初帮江慎作证，只是因为生气自己被算计，想容妃一个教训。
但她没想，江慎的目的一直是打垮苏家。
虽然情并因为她帮帮忙而改变，虽然苏家人也的确做了错，但那毕竟是喂养了她百年的地方。
所以这件结束之后，小猫妖其实有愧疚。
她向江慎求了情，希望江慎能放苏家人一条生路。
江慎答应了她。
这也是为何苏家虽然被抄家，但家中除了那几个涉嫌贪污受贿，透漏赋税的关键人物被判入狱几年之，其他苏家人都只是赶出了苏府，没有受其他追究。
脱去了苏家人的身份，他们依旧能如正常人一般生活。
小白猫口吐人言：“多谢太子殿下。”
她的嗓音已经与假扮苏婉儿时太一样，软糯一，但依旧是个女孩的声音。
“必谢我。”江慎道，“苏家人本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此番家道中落算是他们的惩罚，本殿下也是一定要赶尽杀绝的人。至于其他的……此番安置苏家人，你花了多少钱？”
小白猫伸出爪子，在虚空中一点，几张银票落江慎手边的桌案上。
“苏家所剩亲眷，对我有过一饭之恩的，共有五十二人。”小白猫道，“我了他们每人二十两，一共花掉了一千零十两。”
江慎帮她的仅仅是放苏家人一条生路。
小白猫担心苏家人忽然遭遇家道中落，可能活下去，便找江慎借了银两安置他们。
“二十两……”江慎悠悠道，“你真是够大方的，二十两银子，在民间能供一个穷苦人家的读书人一年的开销了。”
小白猫轻轻晃了晃尾巴。
黎阮疑『惑』地：“你什么时候借她钱啦，我怎么都知道？”
他只知道在江慎打算对苏家动手时，小猫妖便表示想要回苏家一趟，安置一曾喂养过她的恩人。
倒知道还有借钱这回。
“她是偷偷来找我的。”江慎道，“大概是怕你同意。”
容妃这次差点害了江慎，黎阮对她，连带对苏家都没什么感。小猫妖现在还对黎阮这位大妖有点发憷，担心他肯帮忙。
“这有什么同意的。”黎阮道，“是他们家里小部分人做了错，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又小猫妖：“过，你花了一千多两？江慎居然愿意借你这么多钱，他是是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说的什么话。”江慎皱眉，“我有这么小气吗？”
黎阮道：“你小气，但你来做那种与自己无关，还没什么回报的。”
相处这么久，他对江慎了解呢。
江慎失笑摇摇头，道：“自己告诉他，你答应了我什么？”
小白猫低声道：“我答应太子殿下，这件结束之后，跟殿下回宫，为殿下宫中的宫女，伺候大人起居。”
黎阮眨了眨眼，看向江慎：“我需要别人伺候啊。”
“你以前需要，以后总该需要。”江慎道，“宫中那大多都是人精，又只是普通凡人，知你的真实身份，我放心他们离你太近。这小猫妖知根知底，她留在你身边，我能放心。”
他说，又对小猫妖道：“这段时日我们要留在行宫，你可以暂时维持这幅模样，但回宫之后，你要化作人形，贴身照顾公子。留在宫内期间，得被人发现你得真实面目，得做出背叛我以及公子的。”
“东宫贴身宫女的月俸是每月五两，每月你可自行留下二两，其余三两作为偿还欠债。过宫内吃住全包，你必担心衣食题。”
“至于你欠我的银两，我替你抹去个零头，算一千两。这样算下来，你想全部还清欠债，至少得要二十余年。”
“……你同意吗？”
“没题。”小白猫点点头，看上去甚至还挺开心，“我只要能吃饱饭，每个月身上留钱财也可以。而且，我之前本来居无定所，是只野猫，殿下和大人……和公子现在愿意带我回宫，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江慎应了声“”。
达协定，小白猫似乎也终于放下了一桩心。她伸了个懒腰，左右寻了寻，在窗台上阳光最的地方，寻了个位置趴下了。
还正在黎阮手边。
小白猫是真的挺胖，可以看出这年在苏家生活得很错，浑身上下圆滚滚肉乎乎的，皮『毛』油光水滑，格可爱。
黎阮大概是近来怀了身孕，也开始喜欢这种『毛』绒绒圆滚滚的小家伙。他偏头看了那小猫一儿，伸出手，轻轻『摸』了下小白猫的脑袋。
小白猫虽然已经当了百年的妖怪，但除了近来假扮苏小姐，以前其实怎么变人形，猫的习还没褪去。她被黎阮碰的一下还忍住缩了缩脖子，后来发现黎阮对她没有敌意，反倒亲昵地凑上来蹭他的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
江慎：“……”
“小白。”江慎唤了她一声。
小白猫没有名字，以前苏家小姐这么叫她。
“喵？”小白猫抬起头，一双翠绿『色』的眼睛无辜地朝他看过来。
江慎耐子：“我与公子留在行宫这几日，需要人在身边伺候。”
小白猫歪了歪脑袋，口吐人言：“知道了，殿下。”
还是没有要挪窝的意思。
江慎：“……”
“本殿下的意思是……”他站起身，一把抓起小白猫的后颈，走门边，毫留情地把猫扔了出去，“行宫这么大，换别处晒太阳去。”
小白猫凄厉地“喵呜”一声，很快窜没影了。
江慎沉脸回原处，黎阮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椅子里，正仰头看他：“干嘛让猫猫在这里晒太阳，我还没玩够呢。”
江慎轻咳一声，正『色』道：“它太胖了，挡我们赏湖景。”
“明明是吃醋。”黎阮摇头叹息，“连猫的醋都吃，太子殿下，你幼稚。”
“我幼稚，怎么了？”江慎索承认，“装病了这么多天，容易换来的独处，我才要被一只猫搅合。”
黎阮说话了。
他眼眸敛下，眼底是藏住的笑意。
江慎瞧他这模样，忽然反应过来，轻轻磨了下牙：“你故意的吧？”
黎阮装傻：“什么故意的，我听懂呀。”
“你听懂？”江慎俯下身，一只手托住黎阮的后颈让他躲，又恶意地贴近，“你其实也希望它在这里碍眼，所以故意碰它，引我生气，想让我把它扔出去，对吧？”
黎阮视线躲闪，也说话，唇角往下压了压，有点绷住笑意。
和默认没什么区别。
江慎『揉』捏他的后颈，学他方才语气，摇头叹息：“小狐妖，你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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