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姑娘醒啦,这就要走了吗?”
“嗯。昨日那么晚还来投宿,真是麻烦了。”
“没事儿,我们开店啊这都是常有的事儿。”掌柜的又拿出个小布包,“这是昨日那位郎君留下的,要我一定记得转交给你。”
“谢谢了。”瑾安接过布包,揣进怀里往外走,余光看见旁边马厩里拴着的马,不由一愣。越看越眼熟,这马怎么那么像沈怀铮教自己的时候挑的那匹马,看着还比那时候要长大了些。
“乘风?”瑾安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想到那马打了个响鼻,跺了跺脚。
还真是它!
瑾安走过去解开拴在马桩上的缰绳:“你怎么跑出来的?祝沅晞带你过来的?”
“祝沅晞啊,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奇怪的好人。”
瑾安顺着马的鬃毛。
“既然他送你过来,那我们走吧!一起游山玩水去。也不知道你之前走没走过远路,吃得多不多。我们先去哪里看看好呢?要不然就一路向北吧,我想去看看草原,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她骑上马:“到了草原你就可以撒欢儿地跑,无拘无束——欸,慢点慢点!现在还没到草原呢,你跑这么快,罚的可是我的银子啊——”
……
“长公主不见了?”祝熠瑄刚下了朝就收到这个消息,便立刻宣来雪晴和庆云,看着眼前这两人,气得他都笑了,“你们两个服侍一个人,却连这一个人都看不住?”
庆云跪地解释道:“殿下是自己走的,也许她只是出去转转,没一会儿又自己回来了。皇爷不必过于担忧。”
祝熠瑄扣下茶盏:“母后就是这般教导你伺候长公主的?”
他看着庆云,瑾安这一走,和韩王的婚事必是不成了,如此算来,母后的算盘是落空了。不过还是要尽快找到瑾安,保证她在外面的安全,这样能推迟一阵子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婢子不敢,不过想来殿下从小长于民间,此次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皇爷放心。”
雪晴呆呆地看着庆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庆云,殿下待你不薄,你……”雪晴的眼睛都哭肿了,她总觉得这次和以往都不同,殿下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
庆云打断道:“殿下既然留有书信,我自是相信长公主遇事定能逢凶化吉。”
祝熠瑄摆手道:“行了,下去吧。此事你们两个难逃责罚,本分待着,别再多生事端。”
出了殿外,雪晴一把拉住庆云:“你别走!殿下下落不明,怎不见你有半点着急?你可是知道她去哪里了?”
庆云拂开雪晴的手:“事到如今竟然还想从我嘴里套话吗?殿下还没有那么信任我。”
“那殿下怎么办,不喝那个,又没有解药,她的身子……”
“你也不用在这猫哭耗子,她喝的那些茶不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在?眼下我也该回太后那边了,至少现在,我们都不用假装了。不用看着她喝那些茶,不是很好么。”庆云说完便不再理会雪晴,她们两个的“虚情假意”也该结束了。
至于太后那边,虽然不好交待,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是还有个长相相似的永福放在宫里么,若真需要,收为义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不知道韩王会作何感想。也许他看重的并不是样貌,也不是品性,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和太后沾亲带故的人做王妃。那这人是谁,便更无所谓了。
果然,太后听到消息后,只说了句知道了。
没有从小养在身边耳濡目染,不和自己亲近,不为自己所用也是应当。既然瑾安如此叛逆,那便重新寻个听话的就是了。
“长公主没有带走您赏赐的果茶,也没有解药,相信她不久便会自己回来的。”
“嗯。”太后没再多谈及此事,“这茶,也赏给永福一份吧。”
“相信她是个聪明人,定能明白太后您的心意。”
太后似乎对永福很是满意,她笑道:“那孩子确是不错,毕竟当初,还是沅晞将她带进宫的。”
庆云点头称是:“婢子这就去准备。”
“沅晞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太后修剪着花枝,“他没有心软吧。”
“婢子不知,不过也许韩王并不在意长公主,所以并未见他有何紧张。”庆云想了想,还是瞒下了玉佩的事情。她在瑾安的寝殿没见到玉佩,也没在韩王身上看见,不管玉佩是被瑾安带走,还是被韩王留在家中,庆云觉得都没必要让太后知晓了。
毕竟太后她老人家已经有了新的人选。
……
沈怀铮随大军出征,快马加鞭赶往羏国,羏国派来接应的人是他的老熟人利松儒,安营扎寨之后,他便和父亲沈良跟着利松儒去见了羏国的王上,共同商讨退敌之计。
兵贵神速,更要出其不意。但将士们见过国人的不多,恐被他们的打扮吓到,在战场上乱了阵脚,便先给大家做了个临时的“特训”,带他们去见识见识这些国人的样子。
尸体保留了国人生前最真实的样子,纵然见惯了死人,不少士兵还是被他们的样子吓得心惊。
他们的打扮与羏国人不同,羏国是很接近中原的,但国人都可以用千奇百怪来形容了。
“长见识了,我打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人。”
“哈哈哈,那你可要记得他们的样子,上了战场别被打趴下。”
“不会的,有沈将军带着,我们一定会打胜仗的!”
沈怀铮和马桂走在这两个刚“开过眼界”的士兵身后,马桂叹道:“年轻真好。”
见沈怀铮拿眼睛觑他,马桂说道:“把一军之主帅当做自己的信仰,相信自己跟着他,就也能看见大军得胜……这还不是年轻吗?”
他看向不远处的营旗。
“大战在即,我不该这么想。你想这么说是吧。可是每次上战场,除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劲儿之外,我也在担心,自己究竟能不能能,能不能活着回去。”
马桂又一次叹道:“你可有什么牵挂的人?每次冲锋陷阵,恨不得都在最前头,你没怕过吗?”
祝瑾安……
沈怀铮沉默了一瞬,对着马桂道:“我……没有时间去怕。”
“走吧。我们也为了守护年轻人的‘信仰’,尽量让自己和他们都活着吧。”
马桂笑了:“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
“人总是会变的。”
沈怀铮望着西北方向,向来冰冷的神色中也透出了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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