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青色冷芒划破天地, 直指秦思玄的心脏。
秦思玄眼神发沉,定定地看着她,终是笑了, 祭出了自己的剑。
秦思玄的剑,是在秘境之中认他为主的千古名剑, 剑一出鞘,只闻得剑鸣声阵阵, 人恍若置身在了剑阵之中。
他抬手挽起一道剑花, 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划破了顾京虞的手臂。
化神期不比元婴,这个阶段,莫说是大等级压制了两级,哪怕只是细小的变化,比如初期中, 初期末这样的, 都能达到了绝对的压制效果。
更别说,顾京虞还是个吃了丹药,强行升起来的化神期。
可出乎秦思玄意料的是顾京虞的漠视, 她压根就没有把这样的伤害放在了眼中,甚至就好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样。
她的剑意磅礴, 哪怕是跨越了两级与秦思玄对上, 也让秦思玄感受到了其中争鸣的剑意。
那剑意仿若要刺破云霄, 穿透万物一般。
剑出四方,取无穷尽, 连绵不绝。
可以说在秦思玄的修仙生涯里,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对手。
顾京虞的剑招里, 似乎饱含万物, 并且越战越勇。
她所用的是天行宗的剑招, 这剑招在秦思玄眼里稀松平常,是绝对比不上他在秘境之中获得的上古剑招的,可在顾京虞的手里,她将一招,演变成为了数招。
真正做到了剑意无穷。
以至于压迫力越来越强,到得最后,秦思玄不得不打起精神,拿出了真正的实力,与她对上。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顾京虞挥剑,与他擦身而过时,他仿佛听到了她的笑声。
回身对上了她的眸,秦思玄怔住时,顾京虞眼眸冰凉地道:“这剑招很熟悉吧?”
说话的当口,秦思玄因过于震惊而露出了一个破绽,直接被顾京虞一剑穿透了右臂。
他脸色微变,当下运起剑意,挥开了斩青天。
“你……”秦思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顾京虞却道:“当初你为了给白幼染试药,将我带入了秘境之中,在被妖兽重重包围时,你选择扔下我,先去采药。”
“你突出妖兽圈时,所用的就是这套剑法!”
她手中的剑意回荡,一剑化破苍穹,而她脚下生风,秉着狂风与日月,将剑意凝结,当下划破了他的手掌。
“你如何习得这一套剑法?所以你从一开始在我的身边,便是藏拙?”秦思玄又惊又怒,却扛不住这铺天盖地的剑意,在冷青色的剑芒之中,接连后退。
顾京虞却只勾唇道:“藏拙?不,我只是思考了下,解决你的最好方式,便是将从前的种种都还给你。”
“下一剑,是你为了在门中长老面前表忠心,告知你心里唯有白幼染一人时,挑战你们宗门内三个长老,所用的剑招。”
“秦思玄,你可得接好了!”她话音刚落,天边骤然便染成了冰青色,斩青天与她融为一体,人剑合一的瞬间,独属于惊鸿派大能的《剑意诀》打了出去。
早年的惊鸿派,还是有些了不起的剑招绝学的,尤其是在快剑方面别具一格,这《剑意诀》最大的特点,就是将剑意融入了极快的剑招之中。
以求编制出一个剑网,将人压在了剑网之下绞杀。
秦思玄方才的轻松自在是再也不见了,他能够感受得到顾京虞带来的巨大压力。
并非是修为之上的,而是来自于剑道上的碾压。
这种感觉,在顾京虞人剑合一时,变得更加的明显。
他与她对上剑时,虎口生疼,极尽被震碎了全身的骨头。
然而她的剑却依旧没有任何的退让,直接刺破他的右小腿,令他行动受限。
他脚步停滞了下来,顾京虞却道:“这一剑,说起来没什么稀罕的,但比起其他的,更值得还给你。”
“那便是你欲抽出我浑身的精血,而斩断了我身上所有筋脉时,所使出的剑。”
她将斩青天抛到了空中,冰青色的剑顿时化成了好几把剑,而她素手轻抬,那些剑带着超乎寻常的碾平之势,直接挑断了秦思玄的筋脉。
这一击来得太过致命,以至于秦思玄当下口吐鲜血,面色惨白,竟是当下失去了行动力。
他满脸惊惧,大概是不明白,一开始他能碾压顾京虞,直到刚才,也可以与顾京虞打成了平手,怎么到了如今,突然就变成了她格外的强势。
“知道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对手吗?”顾京虞负手而立,冷眼瞥向他:“因为你的修为,是因为终年泡在了这血池里,用我四师侄的心头血,而催生出来的!”
青云间内,听到真相的那一刻,所有人皆哑然了。
想过这惊鸿派奸恶,却没有想过他们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看那翻涌的血池……竟然全都是沈星渊的心头血!
到得这个地步,莫说惊鸿派沾染上了魔道,即便是没有,他们也该死!
一个门派的兴旺,竟然是靠着吸食另一人的骨髓而起来的。
而那个人,还是当年不顾一切拯救苍生的人!
顾京虞的话说出口的瞬间,那天行宗的弟子们,已经忍不住低声哽咽了。
这些年的委屈、难受,还有遍寻不到沈星渊的痛苦,都在面前一一浮现,他们想不到,惊鸿派身为七宗之一,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四师侄一生剑荡八方,哪怕被人用卑劣的手段束缚起来,哪怕终年沉睡,血脉与剑意都是干净的。”顾京虞低垂着眼,冷凝着秦思玄:“不是你这等畜生可以随便玷污的。”
“也不是你们拿了他的血,造出来了这一身虚假的虚伪,就是你们的!”
她抬手,一剑刺入了秦思玄的胸膛之中,与之交汇时,她低声道:“偷来的,便永远都是偷来的,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
当下,秦思玄浑身上下所有的修为,顿时像是消散了一样,在从他的身体里面消失。
他满眼惊惧,不可置信地道:“顾京虞,你做了什么?你在我身上施下了什么妖法?”
在这个紧要关头,修为即将离他而去的时候,他竟也是慌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要留住自己的修为。
然而却只是枉然。
他吐出那几句话之后,修为快速掉落,从化神巅峰,一路掉了下来,最后竟是停滞在了金丹巅峰。
也即是说,秦思玄真正的修为,这么多年来,也仅是个金丹巅峰罢了。
他满脸仓皇之色,抬眸见到斩青天之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金纹。
那些金纹在他的面前闪烁着,仿若是告示着他,一切都完了。
剑之上金光闪烁,顾京虞低声问他:“你可还记得戚海?”
七宗大会第四轮那个鬼修,秦思玄的师弟,那个饱受折磨的戚海。
秦思玄心慌非常,只惨白着脸看她。
“你抛下他的时候,大约也没有想到,那个天赋、地位永远都不如你的师弟,在无尽的困苦与折磨之中,修到了化神期。”
戚海的化神期,是真正的化神期,鬼修修行尤为痛苦。
“你更想不到的是,你师弟之后的年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你报仇。你们用魔族的方式,来将我四师侄当成了祭品。”
“戚海却也用魔族的方式,留下了破解之法。”顾京虞剑上的阵法闪烁着金芒。
戚海最后留下来的阵法,是不完全的。
她昏睡的每一日里,都在修复这个阵法。
剑冢的那八个月,她因数次阵法反噬,险些丢掉性命。
可她没死,她还是将这阵法亲自送入了秦思玄的胸膛。
顾京虞站起身来,她一时收回了所有的表情。
那些情绪褪去之后,她像是一个游离在了这些所有事情外的存在,面容之上的冷淡和疏离,甚至不带任何感情的模样,似乎才是真的她。
一时间,秦思玄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知道为何,陡然生出了一个想法,他指着顾京虞,惊声道:“你、你不是……”
她不是原本的那个顾京虞。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顾京虞便已经扬剑。
“现在,你可以死了。”
剑破虚空,刺入了秦思玄眉间。
秦思玄瞪大了那双眼睛,至死,都处在了极端的惊慌与不安之中。
“顾京虞!”这幅场面,恰好被外面匆匆赶来的廖方看到。
廖方赤红了眼睛,当下取出了自己的佩剑。
“今日你冲入惊鸿派,杀我徒弟,辱我门人,此仇我必将百倍奉还!”
他说罢,凝起庞大的剑意,朝着顾京虞刺了过来。
七品暴灵丹的药效已经开始减退,顾京虞吃不住廖方这一剑。
境界松动之时,无数人一颗心均是提了起来。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退后了一步。
抬起了那布满了金色阵法的斩青天,转身,竟是直接一剑劈开了身后的禁池。
这禁池建成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从未出现过任何的差池。
顾京虞劈下去的瞬间,没有人认为她能够对禁池造成伤害。
哪怕吃了暴灵丹,她目前的修为,也仅仅只是化神期而已。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
在三只七品妖兽,所有惊鸿派长老的面前,顾京虞那斩青天,带着劈天裂地之势——
砰!
石破天惊一声巨响,附近的山脉尽数震碎,剑锋席卷着扭曲空间的庞大威势,直接将眼前的禁池一分为二!
轰隆隆!
禁池当下像是一块豆腐一般,被划破开来。
烟尘飞舞,周遭哗啦作响,无数血水飞溅开来。
翻涌着咆哮着,汇聚在了池底一人的身下。
当无数视线,落在了那池底之人身上之时,所有人神色巨变。
那坐在青云石面前的萧翊,当下控制不住,高声道:“四师叔!”
那些正往这边赶着的七宗长老们,亦是控制不住地开口道:“沈星渊!?”
天行宗第一天才,大乘之下无人能敌,在那个璀璨的时代,以一己之力,破碎魔族大军的修士——沈星渊。
未能想到,几百年之后再见,竟是这般模样。
他端坐在了池底,双手被玄铁所缚,双眸禁闭。
而在他的锁骨之下,胸口正中,被一条锁链,穿透琵琶骨。
锁链从他的琵琶骨之处,取出源源不断的心头血,涌向了这个血池。
而他的脚下,是一个巨大的魔族祭坛,他就是那个被供出来的祭品。
靠着自己的鲜血和灵根,向这个血池之内,输送着磅礴的灵力和力量。
这场面,恐怖至极,叫无数人心头为之颤栗。
以至于久久不能言语。
人心究竟可以恶到何种程度,才会将一个大活人,埋在了池底,终年累月抽着他的血,供养所有的人?
沈星渊生得一张极端俊秀的面容,这般俊朗,在整个修仙界也是不多见的。
即便这等情况之下,他被无数链条囚禁着,面容之上不带任何的血气,可那张俊颜,依旧好看得恍若一副画。
……大概,也只有在画家的手里,才会出现这种宛如地狱般的场面。
以至于连青云石面前,惯常不喜欢将佛挂在嘴边的度厄,都忍不住叹道:“阿弥陀佛。”
惊鸿派作孽至此,实在该死!
只是沈星渊被压在池底多年,如今更是不见半点生息。
也不知,还能不能救回来。
就在这些人担忧之时,反应过来的廖方,终是变了脸色。
行迹败露之后,他亦是知晓,眼下已经没有了狡辩的可能。
于是他能够想到的,便是毁尸灭迹!
“都愣着做什么?”廖方当下回头,对身后的长老们怒目而视:“还不赶紧封住禁池门口,把她给我拿下!”
“正好,她不是能耐吗,还能自己修复了灵根,如今正好留下来,跟她师侄沈星渊为伴!”
廖方冷笑之时,却没想到身后骤然一冷。
待他仓皇转身,已经被这一击将胸骨击碎。
抬头,对上的就是洛寒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眸。
“伤她,你配吗?”鲛人冷漠的眼眸扫向他。
廖方神色巨变,他确实不是这鲛人的对手。
哪怕使劲了浑身的解数,也不过堪堪从对方手中逃脱。
他一时变了脸色,又看到惊鸿派,尤其是侯曾那一脉不知晓内情的所有人,皆是惊惧不已的表情,咬牙。
索性转身,欲逃离此处。
哪知,没等他反应过来,天边骤然一黑。
随后一道身影疾驰到了跟前,抬手便朝他打来!
“方瑞!”廖方神色巨变,抬眼再看天边,竟瞧见七宗各大长老汇聚。
药宗齐长老已经率先到了沈星渊那边,竭力救治沈星渊。
“你囚我徒儿,伤我师妹。”方瑞抬手,冰蓝色的剑直指廖方的咽喉:“你该死!”
方瑞这一生都没有此刻这般愤怒过,因为极致的恨意,导致她身体都在隐隐地发抖。
那张冰冷绝美的容颜之上,布满了泪痕。
这一路行来,她近乎是疯了似的往这边赶。
怎么也想不到,阔别多年再见沈星渊,他会是这样的模样。
沈星渊是她从乱坟堆里捡来的,自小生长在天行宗,从未让她费心过,魔族攻上来时,他亦是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整个天行宗面前。
方瑞与这个徒弟,确实不甚亲近,但多年以来,宗门被魔族血洗的场面,不断在她的眼前回放。
她没办法承受师傅、徒弟都在那场大战里惨死的结果,只能日复一日地抱着沈星渊还活着的希望。
哪知,竟然会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一刻,身后的魔族祭坛骤然发出了万丈光芒,方瑞的身上隐隐出现了黑气。
鲲门掌门变了神色,高声道:“不好,方瑞有入魔之像!”
然而就在这瞬间,忽见眼前一闪,顾京虞不知何时到了方瑞面前。
她握住了方瑞的手,低声道:“师姐。”
这一声师姐,叫停了方瑞身边环绕的所有黑气。
方瑞抬眸,眼里尚带着泪,朦胧一片之中,她只听得到顾京虞低沉嘶哑的声音。
顾京虞此刻浑身灵力翻涌,暴灵丹药效彻底散去,她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只拉着方瑞的手,跌坐在了地上。
在这僵硬之中,无数人看着方瑞身边缠绕的黑气,不敢动弹。
却听顾京虞声音平静地道:“用这把剑,别杀了他,废掉他全身的修为。”
方瑞眼底骤然恢复了清明,她抬眼,看向了顾京虞。
却见她瘫坐在了地上,额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面容苍白,不见任何的血色,神色却格外的平静:“留住他的狗命,待四师侄醒来,亲手了结了他。”
瞬间,方瑞背后的黑气消散了大半。
鲲门掌门松了口气,魔族祭坛面前,极容易引得人入魔。
他忙看向了吕兴修,道:“先将此处毁去。”
指了下魔族祭坛,还有沈星渊身上那万年玄铁制成的锁链。
他们同时动手,效果显著。
而廖方此刻已心生害怕,当下便要离开。
一抬脚,就见底下一滩滩的水渍,像是那蛇蝎一样,瞬间缠绕住了他。
洛寒在旁边皱眉:“还想跑?”
顾京虞:“洛寒。”
鲛人回眸看她。
“剑上有阵法,与我师姐一起,废了他。”
她语气淡淡,就像是在谈论天气这般简单。
哪知这话刚说出口,她当下便昏厥了过去,往后倒的瞬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祁谚低声道:“师尊,我来晚了。”
顾京虞昏厥过去之前,唇边犹自带着笑。
待得她再次苏醒时,人已经回到了天行宗之内。
天色已黑,她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翻身一动,就感觉浑身筋脉逆行,钝痛不已,险些吐了出来。
“师叔祖快些歇着。”这动静惊到了守在了外面的人。
伍晨快步走了进来,倒出了一枚丹药,递到了顾京虞面前。
顾京虞接过丹药服下,问他:“其他的人呢?”
伍晨道:“碧霄宗的祁宗主来了,召集了所有的人,正在主殿内议事。”
顾京虞微顿,随即轻点头。
“至于方师祖和沈师叔,他们都没事,你招来的那些妖兽……那些前辈们,在祁宗主赶到之后,都离开了。”
伍晨小声道:“洛寒离开之前,废了廖方!”
顾京虞轻勾唇。
“不过我爹说,沈师叔受伤实在是太严重了,不光只是魂魄残缺,这几百年来的心头血,近乎将他浑身血液抽干,眼下用药宗珍宝吊着命。”
“能不能救活,还得看天命。”
顾京虞动作一顿。
沈星渊现在的状态,像极了她当初穿书过来的时候,只是比起她,沈星渊要更严重一些。
血池里的虽说都是他的心头血,但被魔族祭坛沾染了,已是彻底不能用了。
他魂魄残缺,必然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苏醒。
以及,以眼下修仙界的灵气,哪怕是找到了仙药的种子,只怕也不好种出第二株白日幽昙来。
“不过师叔祖不必担心,浩海仙境开启在即,我听长老们说,若在其中得到奇遇的话,说不准沈师叔还能有一线生机。”
“嗯。”顾京虞应下了之后,伍晨先行离开了这边,他一走,祁谚便推门进来。
他手里端着盏灵饮,进了门,递给了顾京虞。
顾京虞接过之后,轻抿了口,筋脉处的胀痛消解了不少,她抬眼看向祁谚,眼中闪烁着星芒,轻笑道:“怎么这副表情?”
见祁谚闭口不言,一张俊脸紧绷不已,一副不愿与她说话的模样。
顾京虞没忍住,伸手戳了下他的脸:“生气了?”
“哪敢。”祁谚双手抱胸,露出了那副在外人面前冷淡疏离不近人情的模样,那双黑灰色的眼眸,冷清清地看着她:“师尊自来主意都大,都能一个人攻一个宗门了。”
“我哪敢有意见。”
顾京虞失笑,盯着他:“还说没生气,你瞧瞧你这样子,我不是没事吗?”
“师尊的没事,指的是筋脉逆行,险些毁了根基修为全废?”祁谚面无表情:“那确实是没事。”
顾京虞:……
她一时无言,只得扯着他的衣袖,轻咳道:“别这样嘛,我还很难受呢,唉,我胸口疼。”
她作势低头,祁谚面色一变,当下便要捉起她的手,往她体内输入灵力。
抬眼就见她笑盈盈地看着他,还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我真的没事,不生气了,嗯?”
她尾音微挑,他哪还扛得住,强撑起来的冷色消退,轻叹了口气,只得握住了她的手。
却听她道:“今日之事,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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