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帆猜可能和太子有关。
长公主虽然和太子不是一母同胞,但年岁差不多,往日来往并不多,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前些日子太子被训斥,有可能是帮太子说了话。
不过这也是江云帆的猜测,目前还没其他消息传来。
“我的意思是,年礼还是要送,但你就别亲自去了吧?”江云帆建议道,“这个时候上徐国公府去,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对你也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意送去就行。”
江云康沉思片刻,摇头说不好,“过去都是亲自送年礼,现在人刚有点事,我就不去了,岂不让人心寒?”
江云帆沉眸不说话。
“况且长公主和徐国公向来不站队,也可能不是太子的事。”江云康分析道,“长公主能获荣宠多年,不可能突然冒失落罪。既然不清楚,还是去一趟比较好。我还没入朝为官,也不用太担心被人说拉党结派。”
“行吧,你注意已定,那就听你的。”江云帆摊手道。
他最近忙于公务,从安和过世后,有在刻意回避府里的事。但现在坐下来说话,就难免想多问几句,这点他与安和倒是挺像,“听说林氏把园子管得很好?”
“好像还可以。”江云康道,“母亲要带三个孩子,还要打理家务,林氏能帮点小忙,也算为府里出力了。”
江云帆感叹道,“林氏品行还是不错的,比……”他想说比向氏要好,但想到都是弟妹,这么比较不好,便停住不说这个,“咱们侯府流传百年,好些老人倚老卖老,弊端太多。林氏能把园子整顿好,确实有些本事。”
说到这里,他认真打量了眼三弟,见三弟气宇轩昂,欣慰道,“往后三弟有好前程时,少不了要有一个忙里忙外的女人,林氏能撑起来,我也能放心。”
说完后,江云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似在宣泄最近憋在心底的沉闷。
江云康离开大房时,已是深夜。
大哥压抑了许多话,不能和承安侯和孟氏说,二哥又听不懂,便拉着他说了许多。
所谓长兄如父,其实就像大哥现在这样。
次日一早,江云康就带着年礼去徐国公府。
今年徐放还是不能回来,听说又立功了,在军营越发出色,就是不懂具体如何。
江云康到徐国公府时,门房看到他来,明显地愣了下。
门房说长公主殿下身子不太舒服,带他去见徐国公。
江云康到前厅时,徐国公正在写字,看到江云康来,淡定地让江云康等一等。
“三郎先坐下喝口茶,我还两个字就写完。”徐国公道。
江云康没有坐,而是走到徐国公边上,看到徐国公在写《青云赋》,识趣地没在这个时候多问。
徐国公放下笔后,一边洗手,一边道,“三郎又送年礼来了?”
江云康点头说是,“徐世子去从军前特意交代,并不敢忘。”
“三郎是个有心的。”徐国公笑着邀江云康一起坐下,他也没提长公主被训斥的事,只是说起徐放,“徐放那小子,做得最好的事就是交了你这个朋友。”
叹了口气,徐国公又道,“不过他再不回来一趟,张侍郎得把我吃了。”
张家姑娘还在等徐放。明明说好一年,现在一年多了,还不见徐放回来。
张侍郎眼看着女儿的岁数一天天变大,心急如焚地找了徐国公好几次。不过他是女方家长,又不好先提婚事。
而徐放不回记来,徐国公也不好多提。
江云康离上次收到徐放的信,已经过去三个月,如今徐放在军中任值,事务也多起来,写信的时间都很少。
“徐世子上回来信,说等开春后,可能可以回来。”江云康道,“春日万物复苏,办喜宴最好。”
“哈哈,说到春日,三郎二月也要参加会试了。”徐国公和长公主早就在准备徐放成亲要用的东西,只要徐放回来,马上就能成亲,“三郎可曾谋划过,高中后的官路?”
江云康摇头说想的并不多,不过大哥已在翰林院,他便不想去翰林院。
“也该想想了。”
徐国公若有所思地道,“你大哥在翰林院,你可以往其他地方想想。若是你往后想外放,倒是不用怕没有门路,这点忙我们还是可以帮的。”
外放也很有讲究,若是去了个能干事的地方,功绩才能好,往后升迁也能更好一点。但去了个穷乡僻壤,或者是上司不好的地方,便不好做事了。
徐国公这个话,便算是对江云康的一个承诺,这可是天大的人情。
江云康当即表示感激。如果没有徐国公的帮忙,现在的承安侯府可使不上力。
在徐国公府坐了一会后,江云康离开时,长公主派人送来一些小孩玩意,说是给安儿的年礼。江云康大致看了一眼,即使是小孩玩的,也镀了金。
今日上门一趟,他也安心不少,徐国公还能气定神闲地写字,说明问题不大。
还有几十便是年三十,除了去徐国公府送礼,江云康还要去林府。
木须先生要回老家过年,江云康的年礼早早就送去了。
他回承安侯府接了林氏和安儿,再一同去的林府。
陆氏早就备好了茶点,等江云康抱着安儿刚进屋,林全福就接手抱过安儿。
“你轻点抱!”陆氏看林全福举起安儿,逗得安儿哈哈笑,赶忙过去道,“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怕闪到腰。”
林全福笑着说没事,“安儿才多大,我就是抛起来也能接得住!”
安儿虽然只有一周多,但个子可不轻,林氏虽然有注意安儿的饮食,但安儿能吃会睡,还是白白胖胖的。
现在被外祖父抱着,安儿也很配合,就是没过多久,便伸着上身要出门玩。
林全福抱着安儿出去玩,江云康被林海、林源叫去看鱼。
林氏则是留在屋里和母亲他们说话。
朱氏坐在林氏边上,仔细地把林氏瞧了一遍,“我瞧妹妹这气色越发好了,想来三郎对你很不错吧?”
林氏娇羞地点点头,端起茶盏想略过这个话题。
朱氏是林氏大嫂,颇为精明能干,之前林氏管园子,朱氏就帮着出了不少主意,“妹妹如今能插手管家是好,不过可别太累了自己。承安侯府再大再好,往后也是江家大房继承。你现在管理得再好,也是帮人做嫁衣。”
关于利益上的事,朱氏心里门清,半点亏都不愿让自己家人吃。
“还有,我瞧着安儿也大了,你不如趁这个时候,和三郎再生一个哥儿。有两个哥儿傍身,你手中又有钱,日子就安定了。”朱氏最近在备孕,看到林氏面色红润,便提醒道。
林氏更不好意思说这个了,陆氏帮着搭话道,“安儿到底还小,这会再生太累了,还是过一年再说。不过再有了,就随缘便好。”
如今女儿的记日子越来越好,陆氏只希望女儿的身子好。
屋子里女人们在说话,江云康被带着去看锦鲤。
林海最近得了六尾锦鲤,宝贝似地养在屋子里,还烧了地暖。
锦鲤有胳膊长,每条都被养得胖胖的。
林全福抱着安儿进来时,安儿就盯着锦鲤流口水,开心地拍手,“鱼!鱼……好吃!”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林海接过安儿抱住,捏了捏安儿白嫩的小脸蛋,“你个小家伙,和你小舅一个样,最是贪吃好玩。这个鱼可不能吃,一条鱼比得上一根金条呢。”
话说到这里,林海立马去喊人炖鱼,要给安儿吃。
安儿伸手想抓鱼,但被林海抱着,他便想下地去玩。
他人虽小,力气却大。最后还是林源把他抱走,说带他去玩其他的。
在林家的时间比较轻松,大家也没给江云康灌酒,说等着江云康下次高中后再灌。
从林家出来时,月牙已高高挂起,江云康让书砚快些回去,他们都累了。
在年二十九那天,皇上又下旨解除了长公主的禁足,江云康听到消息时,也印证了之前的想法,长公主做事还是很有分寸。
今年因为安和过世,过年的气氛少了许多。
守岁时,林氏带着安儿和顺顺玩,两个小孩差不多大,除了偶尔抢吃的,相处得倒是比较融洽。
大房的两位姑娘则文静得多,夜里林氏和江云康说到她们时,总觉得有些可怜。
不过她们有孟氏照料,轮不到三房插手。
冬去春又来,京城今年很快就迎来了春风。
在一场春雨的洗礼下,池塘边的垂柳抽出新芽,过完元宵后,江云康也要回木府读书,做最后一段时间的冲刺。
在去木府读书前,江云康要先去木府送礼。
他和林源约了一块儿去,林源过个年胖了一圈,原本清瘦的面颊,现在肉嘟嘟的。
“姐夫你别这样看我,用不了多久,我又会瘦的。”林源靠在木板上,想到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又要在木须先生的严厉监督下读书,他就觉得日子没有盼头。
“确实,你要是不认真读,先生现在只会更严厉。”江云康道。
“呜呜,我好惨。”林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道,“最近大哥在给和正找启蒙先生,姐夫你有推荐吗?”
和正是林海的儿子,过了新年便有五岁。林海自个自会打算盘记账,诗书那些并不通,便想托江云康找个启蒙先生。
给家中孩子启蒙,才学和品行都很重要。好的先生,可能会影响孩子往后好多年。
但江云康想了想,他以前在江家族学时,人缘就不好,也不知道哪个同窗品行可以。
“你知道的,我认识的人并不多。”江云康道,“不如待会到木府,我们去问问先生,看看他有没有哪个学生适合。”
“这个好。”林源立马同意道,“先生选学生的眼光好,若是先生愿意举荐一个,肯定好。往后这家里又多一个读书人,也就不止我一个人被骂喽。”
“德行。”江云康叹气摇头。
等江云康和林源到了木府,看到汀竹正在院子里帮忙扫地,便知道钟庆来了。
自从江云康送了年礼给钟庆后,汀竹心里对江云康&a;3034记0;印象更好,立马笑盈盈地道,“江公子,林公子,我家老爷正在厅里和木须先生煮茶,你们快进去吧。”
江云康看汀竹的气色比上次要好,和汀竹笑了下,才转身上台阶。
等他们进屋时,钟庆已经帮他们摆好茶盏。
“方才听到汀竹的说话声,便知道你们来了,快坐吧。”开了春天暖和一些,钟庆虽然还是裹得很紧,说话却更有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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