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康看文渝气色不错,才放心下来。
五个人一起往考场走去,不少人都认识江云康和文渝,来问好的也有许多。
等江云康他们走远后,就有人开始谈论。
“你们说,这次的头名会是江三郎,还是文渝?”
“肯定是江三郎,他之前可是小三元,这次乡试,我瞧他也是不错。”
“那可不一定,江三郎可不如文渝厉害。文渝跟着邱杰院长十几年,江三郎才跟木须先生两年不到。你们想想江三郎之前可是两次府试没过,他这次要能赢文渝,我给你们当小二伺候喝酒!”
……
孙哲从这群人身边经过,听到谈论时停下,“你们说的江三郎,可是承安侯府的三郎?”
有人和他说是,问他怎么了。
孙哲笑了笑,咳了两声才道,“那个江三郎是个铁石心肠的,这种人就算中了头名,往后也不会是个好官。”
众人听到这话,立马问孙哲是不是知道什么。
但孙哲看到于景山从远处走来,赶忙摆手说还有事,不好多说。
但是他抛出了一个点,就引得其他人开始思索。
有人说江云康是庶子,品行难以端正。也有人说江云康的娘子是商贾出身,所以江云康肯定一身铜臭味。
几个人猜来猜去,也没个结论,但说得很起劲,直到考官们从考场里出来,才听住不说话。
第三场考的是策论。
乡试的文章要求比院试更高,不仅仅体现在字数要更多,还有文章的深度上。
江云康看到题目是浅谈漕运。
这些年因为北边的敌国屡次来犯,原本的河运都难行船,漕运也只是在江河以南活动。
说心里话,江云康是很看不上完全崇文的行策,但奈何想考功名,就得先拍当局的马屁,等有了功名才能再说改革的事。
脑中思索了一会后,江云康便开始精心答卷。
考场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翻纸的声音。
专心作答的人是心无旁骛,连前面经过考官都不会注意。
这场考试还是得结束的第二天才能离开,等众人出考场时,有松一口气的,也有满脸疲惫,还有抱头大哭的人。
江云康是觉得一身轻松,考都考完了,这会再去想其他的,就没什么意义。
伤心难过,并不能改变考试结果。还不如自在地等榜,等榜出来再哭也不迟。
林源也是轻松的一个,这一次中不中,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即使中了,那也是险中。
他听说文渝错开一次乡试后,就安慰自己不要太在意,这次没中,才有下次的好成绩。
江云熠则是人小志气大,虽然心里也明白自己比不上三哥,但也不想被甩到太后面,还是希望这次能中举人。
所以他从考场出来时,一脸疲倦,眼底黑得像好几日没睡过觉一样。
江云康今日在临仙阁摆了酒,既然都考完了,便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等下文渝和张博宇。”话音刚落,就看到文渝两人并肩走来。
一行人去了临仙阁。等他们到的时候,才发现临仙阁里已经坐满了客人,大多数都是学子。
这几个月,临仙阁&a;3记0340;生意越来越好。
林氏虽然没有日日过来查看,但她用的人是林家陪嫁过来的老人,很懂做生意的套路。加上临仙阁价格好,用量也足,慢慢地就把口碑做起来。
江云康前些日子问过林氏一嘴,林氏说现在的临仙阁比绸缎庄还要挣钱,一年下来两个铺子的收入应该能过万两。
光是两个铺子就能挣那么多钱,林氏还有田产和庄园,虽然不能大张旗鼓地扩大生意,但有这些收入,都能让三房的日子格外滋润。
看到临仙阁客人多,江云康面上也很高兴。虽说林氏没直接给他银票,但吃的穿的都是林氏挣来的钱在补贴。
这种吃软饭的感觉,他觉得蛮好的。
夫妇两个,一个考功名挣面子和权利,还一个低调挣钱,倒是很匹配。
小二还是带他们去顶楼的天字号房,等他们坐下后,也不用点菜,江云康早就吩咐准备最好的菜。
小二出去前,特意小声和江云康说于景山在隔壁的天字号房。
江云康说没关系,“你们上完菜后,把门关好来就是。”毕竟是天字号房,隔音还是不错的。
没过多久,小二便带着几个人来上菜。
一桌满满的山珍海味,都是临仙阁的招牌。
江云康让大家倒满酒,“大家辛苦十几年,总算考完乡试,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喝一杯先!”
江云熠最先喝完杯中的酒,他原本不想来,但又很想喝酒,被林源给激了两句后,便来了。
文渝没来过临仙阁这种酒楼,有点拘束,“三郎,你点这些菜,不便宜吧?”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今日难得,不用计较钱的事。”江云康给文渝倒酒,他不好说这是自家酒楼,只能劝文渝多喝一点,“咱们都考完了,就该放松一些。”
一顿饭下来,江云康喝到微醺就打住了,他待会把其他人都平安送回去,可不敢喝醉了。
江云熠早早就醉了,因为太累,躺在地板上睡觉。
林源天生的好酒量,这会还精神得很,看到除了姐夫,其他人都倒下,啧啧放下酒杯,“姐夫,他们也太没用了,这才四斤酒,我都还没过瘾。”
文渝和张博宇趴在桌上摆手说真不行,江云康看他们醉成这个样子,便起身去喊书砚备马车。
等马车时,江云康又让小二准备醒酒汤,结果小二还没回来,于景山倒是先醉醺醺地推门进来。
“翁行鑫,我们继续喝!”刚说完,于景山就摔在地上不动。
林源过去看了看,试着捏了下于景山的脸,见于景山没反应,才用脚踢了踢,“姐夫,他没反应诶,你要不要过来踹两脚?”
江云康说不了,如果是在野外,他一定要多打两拳,但这会于景山有个什么事,便会查到他们身上。
这时小二送来醒酒汤,江云康让小二把于景山给送回隔壁去。
小二把于景山送到隔壁,看到一屋子人都醉了,便下楼去喊于家车夫来背人。
江云康给文渝他们都灌了醒酒汤后,才和林源一个个扶着下楼。
等他背起江云熠往外走时,江云康看到孙哲从隔壁房间出来。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住。
看到孙哲衣裳齐整,江云康觉得于景山不可能请孙哲喝酒,见孙哲这次没嘲讽他,而是转身就要走,立记马丢下江云熠,过去按住孙哲的肩膀。
“孙公子,你鬼鬼祟祟地干了什么呢?”
“江云康,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鬼鬼祟祟?”孙哲扭动肩膀,但他力气不如江云康,根本挣脱不开。
江云康让林源去于景山的雅间看看,这家酒楼是林氏开的,如果于景山出了什么问题,不仅会被于家问责,还会带来不好的口碑,得直接关闭了。
江云康是不喜欢于景山,但这里是他和林氏的地盘,就不能在这会看于景山出事。
林源把江云熠放在地上,跑进雅间后,看到于景山几个都醉了,出来道,“姐夫,没发现有什么,于景山他们都趴着睡觉。”
孙哲怒斥道,“听到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好吗?”
江云康却不信。
以他对孙哲的了解,孙哲这种人不可能不干坏事,不管怎么样,他今天都不能轻易放过孙哲。
这时孙哲的叫喊声,也吸引隔壁几间房的客人。
江云康不敢拖太久,直接搜孙哲的袖口,还真找到了一个药包。
这时书砚和小二回来,问怎么回事。
江云康沉着脸让小二去请个大夫来。
听到要请大夫,孙哲立马去抢药包,大骂道,“江云康,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是我自己吃的药,你快点还给我!你个卑鄙小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云康本来还不敢完全确定,但是听到孙哲当众骂他卑鄙小人,就敢肯定药包有问题。
不等小二请大夫回来,就有个懂医术的客人过来看了药包,说是泻药。
这个客人进了雅间,发现酒壶里残留了一些泻药的气味,孙哲当即白了脸。
孙哲跪在地上,开始哭求,“三郎,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不能逼着我去死啊。”
“你可怜可怜我,就当今天的事不知道。”转身看其他围观的人,“还有你们,我可以给你们钱,不要说这个事行吗?”
“我也是一时糊涂,于景山把我丢护城河,害我留下病症,你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江云康却说不行,今天他不是故意针对孙哲,也不是要帮于景山,纯粹就是不能让临仙阁背黑锅。
而这时于景山捂着肚子开始呻吟,本就喝了许多酒,方才又被灌了泻药,他这会既想吐,又很想拉肚子。
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还不懂怎么回事,于景山就听到肚子“咕咕”叫,小腹一抽一抽地想蹲坑,赶忙起身往外走。
可是他实在喝了太多,没走两步就摔倒。
但是他却很急,从脸涨红到脖颈,捂着肚子喊人,模样十分狼狈。
江云康不敢过去扶人,怕待会于景山忍不住,他就难受了。
好在于家的小厮很快来了,把于景山给背下楼。
于景山就一路哎哟着,不少人都看到这一幕。
孙哲吓得脸都白了,他被于家的两个小厮给按住,这会什么都完了,他彻底放弃抵抗。
“哈哈。”他疯狂大笑,“江云康啊江云康,你真是我的克星。”
他跟着于景山到的临仙阁,泻药一直都带在身上,只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悄悄报仇。本家都顺利下完药,只要偷偷离开,就能把责任推到酒楼的头上,可是没想到被江云康给抓住。
万万没想到,江云康会突然拦住他。孙哲是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江云康要拦他,明明这次一句记话都没说,而且他害于景山,也不关江云康的事啊?
等大夫到的时候,屋里的其余几个人也开始肚子疼。
而于景山也被抬着回来,他肚子还是很难受,但还是让小厮先背他上楼,方才差一点,他就当众出丑。
江云康看于景山意识清醒,便简述方才的事,“既然于小公子还好,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就好。”
“你等等。”于景山有气无力地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江云康直接道,“我就是看孙哲不爽,不想让无辜的酒楼为孙哲背黑锅。”
于景山的肚子又“咕咕”叫起来,听到大夫确认是泻药后,还是药效最强的那种,吼着让大夫快点去煎药,再看向江云康,“今日的事,我……我要忍不住了,快点背我下楼!”
于景山的小厮又飞快下楼去,林源看得哈哈直笑。
孙哲两眼无神地坐在地上,看到江云康转身要走,顿时挣扎着要起来,但被于家小厮狠狠地按住,头撞到墙,疼出了眼泪。
“江云康,我诅咒你科考不顺,子孙活不过二十,这辈子都要被身边人抛弃!”
林源当即怒了,转身就要打孙哲,但被江云康拉住。
现在四周有许多人看着,江云康动孙哲一根手指头,都可能会被人说,他走到孙哲边上,慢慢蹲下,面带微笑地看着孙哲,“很可惜,我并不信诅咒能成真。”
孙哲瞳孔狰狞,瞪着江云康,“江云康,你我明明都是一样的卑微庶子,你不帮我,却和那些人一起来欺负我。如此铁石心肠,你会有报应的!”
“孙哲,多行不义必自毙,与其想我有什么报应,你还是想想于景山要怎么折磨你吧。”江云康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说完就起身带着林源和江云熠离开,不管孙哲怎么咒骂,也不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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