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到家的时候, 哥哥已经在练琴的。他小心翼翼抱膝坐到琴凳脚边,像小时候一样陪哥哥练琴。
狗卷荆分了给他一个眼神,手上的动作没停, 也没说话, 狗卷棘更加不安了。
他甚至有一种抱着哥哥大腿哭的冲动。
呜呜呜,五条老师不靠谱!
“尼尼……”
“干嘛。”
“我错了,对不起。”
“你错了吗?错哪里了?”
大狗卷说话的时候还保持微笑, 笑不达眼底的样子吓得狗卷棘埋头抱住他的腰。
狗卷荆确实很生气。
弟弟原本的声音清亮, 少年感满满,然而现在因为出任务频繁用咒言术, 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起来。哪怕平时已经尽量不说话来养喉咙, 但持续性出任务, 他的喉咙永远不会好。
狗卷荆反对弟弟入学高专的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高专对不同咒术的学生仍然处于一种粗暴教学的状态, 每个人的咒术不同,却采取统一的教学模式,直接将稚嫩的学生投入到对阵咒灵的第一线,用实战来锻炼人。
咒术家族再垃圾, 这方面都做得比学校好多了。
狗卷棘喏喏不敢说话。
哥哥摸摸他的头, 叹了口气,语气难掩情绪低落:“都是因为哥哥忙于学习和工作,没能留在你身边, 参与你的生活,转眼间小棘都长这么大,跟哥哥生疏了, 选高中这么大件事都没有跟哥哥说。”
狗卷荆给弟弟最后一击重锤:“是哥哥没做好。”
天真的弟弟听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他说:“对不起, 哥哥, 是我错了,我没有不告诉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是我太弱了,拖了哥哥的后腿,对不起哥哥……”
狗卷棘后悔死了。
第一后悔不该听五条悟胡说八道,第二后悔没告诉哥哥,第三后悔哥哥回来之后没第一时间惭愧。
一步错步步错,小棘把帐算到五条悟头上。
弟弟三言两语,狗卷荆就听出了五条悟当初怎么哄他的。
等凉子回来的时候,发现两兄弟又和好了,小棘跟在哥哥后面跟前跟后像个条小尾巴,倒茶送点心,小狗腿殷勤得让人没眼看。
狗卷荆享受着弟弟的服务,还对妈妈露出了一个漂亮微笑。
凉子:哦豁,这事还没完。
大儿子小时候就有白切黑的倾向,长大了出去修炼了几年,皮是越来越白了,里面也越来越黑了。
不过小孩子的事,那就得小孩子解决。
得知小儿子一意孤行要读东高的时候,凉子也是呕了一桶血。大儿子被逼无奈要上咒高她是愧疚,小儿子自愿上咒高她是生气!哪怕事后五条悟又是亲自上门说情又是有事没事送礼,做母亲的还是不高兴。
呵呵。
雅也嘴上说要尊重儿子选择,实际上有事没事就给东高找麻烦,因为五条悟干事不厚道,连带夜蛾在他面前都硬气不起来,所有人都把帐入到了五条悟头上。
这件事五条悟知道,但他没觉得多严重。
只有小荆回国,看上去还要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是最严重的!
五条悟要躲人,就没人能逮住他。狗卷荆也没有逮他,该干嘛干嘛,鸡掰猫发信息给他会回复,寄过来的各地手信礼物也收下,该挖苦嘲讽的一点都没有嘴下留情,这么过了两个月,五条悟算着应该没事了。
恰逢狗卷荆开演奏会,给身边的人都发了亲友票,特意多给了一张夏油杰。
夏油杰:“……”
小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荆了!
他感觉自己拿的不是亲友票,是火钳!
狗卷荆对他甜甜的笑起来,夏油杰迷迷糊糊就把票放在口袋里:好吧好吧,这事是悟做得不对,小荆很有分寸,大概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听到有票,鸡掰猫果然探出猫猫头,猫猫祟祟跑回来。
夜蛾正道对狗卷荆叹为观止。别看人出国了快十年,幼驯染对那家伙的想法依旧了如指掌,一收一放,一放一收,跑得没边的猫就自动要回来了。他又想起来第一次见狗卷荆那声震耳欲聋的“人贩子”,校长决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夜蛾:我只是一个被学生迫害的无辜校长。
狗卷荆要收拾五条悟的事大家都知道,一年级生对此抱有怀疑。
禅院真希:“看身形动作我知道荆哥很强啦,但真的能搞得了那个不良教师吗?”
五条悟要是不够强,早就被打百八十遍了。
她妹妹若有所思:“荆哥是钢琴家,五条老师不会跟他打的。”大概率是单方面挨揍?
至于狗卷棘,知道哥哥很强,却不知道他有多强,弟弟已经时刻准备好要帮忙了!
浅叶仁对他无知的同学微笑,特别是狗卷棘。
身为狗卷大人的弟弟,居然对狗卷大人的能力有所怀疑,完全不合格!
如果说高中时期的狗卷大人还不得不对御三家妥协,那么现在的狗卷大人在欧洲已经能随心所欲了。他这次回来不是因为担心贵族限制他人身自由,只是因为不想应付记者的穷追不舍,加上多年没忙于事业,趁机回来休息。
区区一个五条悟。
不是浅叶看不起最强咒术师,只是咒术师怎么能和神明相提并论?
浅叶仁情绪兴奋,手里准备的都是摄像设备,心心念念要拍下神明的珍贵影像。高清摄像机买了,动态摄像仪也准备好了,三脚架、望远镜,还有什么缺的?
五条悟赶在演奏会开始前的最后一分钟到场,等他入座的时候,发现前后都是认识的人。前面是狗卷荆在国内的亲朋,包括滨井一家、桃平美奈子和之前认识的音乐人,他们咒高的人则呈现出一个方框,五条悟左边是夏油杰,右边是家入硝子,前面是夜蛾正道,后面还坐了个浅叶仁。
有点不妙的位置,但五条悟没有放在心上。
这群人叠个平方都不是他的对手。
狗卷荆并没有把下了演奏会要揍五条悟的事放在心上,尽管他来的路上还顺道买了把菜刀,那都是家里要换菜刀的缘故。
呵,区区一只鸡掰猫,还不到要他特意买一把菜刀的程度。
他全心投入到演奏中,安可曲就弹了三首,对故乡的听众表现出十足的诚意。
有和桃平相熟的记者站在后台处等他退场,他们今天可以在这里拍几张狗卷荆台上和台下的照片。
“要是今天能采访该多好。”回去加班加点写稿,明天就能出了。
“别抱怨了,能拍照就很不错了。”
狗卷荆出了名是神秘,采访的资料很少,节目上得也不多,统统都是顶级媒体资源。日本对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都喜欢从小开始跟拍做纪录片,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偏偏狗卷荆就不,他把台上和台下分得很开,从来不会用生活营业。
不过摄影师也可以理解,狗卷荆的乐迷遍布全球,堪比国际大明星,他那个长草的社交号关注就有九位数,之前就有疯狂的乐迷潜入他的酒店房间,从那以后他的行踪就很难追踪了。
金发的钢琴师从楼梯下来,金色的长发束成一股在脑后,清晰地露出侧脸。年岁渐长,狗卷荆的脸部轮廓更加清晰,下颚线干净利索,唯独那双绿眸越来越翠。曾经有乐迷用世界顶级绿宝石和他的眼睛作对比,发现再美的宝石也比不过他那双眼眸。
他走得很快,边走边扯下
领带,目光扫过摄影师一行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掠而过,却让站在那里的记者和摄影师都打了个颤,好像寒风吹过。
记者原本还想今天打个招呼,结果愣在那里半晌,怔怔地说:“……好看。”过后才反应过来,追问摄影师:“刚刚拍到了吗?他下来的时候,扫过我们的那几秒?”
摄影师也在检查自己单反里的照片。他刚刚好像被镇住了一样,什么拍照技术、角度、光影调整统统都想不起来了,完全靠本能在不断按快门,他都不知道自己拍下来了什么东西,现在低头就在翻摄像成果。
记者也凑过来看,一张张看过去,“干得不错!真不愧是被称为无死角美人,随便一拍都这么好看。回去之后马上导给我,今天我们光是发这个照片就足够拉来关注度了。”
狗卷荆并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他将领带解下来,缠在手上,从包里翻出那把崭新的菜刀,悄悄从窗户翻了出去,马上就看到五条悟。
五条悟那头白毛在黑夜里迎风飘动,分外明显。
本来他可以跑得很快的,就是被坐在身边的几个人拦了那么一下下,出来之后想要瞬移又没移得动,空间像是被锁死了一样,无下限穿不过去。
最强咒术师像一只干坏事被发现的猫,逐渐矮下身,心虚又不肯低头。他的六眼看到了那把菜刀,刀刃上闪过寒光。五条悟舔舔唇:“冷静,小荆,冷静!怎么能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呢,快把刀放下……”
狗卷荆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五条悟发现他的六眼没了。
五条悟:“……”
最强咒术师扯下他黑色的眼罩,露出了那双苍蓝之眸,满满是凝重的神色。
等弟弟他们追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宛如站在紫禁之巅,遥遥对峙,如果他们没听见五条悟说话,两个人就很有决斗的感觉了——“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跑了啊!”
狗卷荆站在原地,手里的菜刀挥动了两下,另一边的五条悟半长的头发顿时咻咻掉了两撮。
五条悟:“……”
长毛白猫赶紧跑,狗卷荆就挥着菜刀追上去。
菜、菜刀?
除了扛着摄像机的浅叶仁和想阻止哥哥的狗卷棘,一年级生都愣住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嚣张五条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再看师长们,发现夜蛾和夏油只有幸灾乐祸。
家入硝子:“活该。”
夜蛾正道:“确实。”
夏油杰:“走吧,我们先回去。等小荆消气了他们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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