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末, 艾丽莎收到了狗卷荆的演奏视频。刚开始她只是很随意地点开,后来直接连到了投屏上,配上专门的音响来听。
“拖了那么久, 我差点以为要换曲子了。”
每一个音乐家的演奏会都在她的心里有一张时间表, 按照她的想法, 本来应该在1月就要开始宣传, 所以12月就得准备好物料。月初的时候,她就曾经催过狗卷荆好几次都没收到视频,艾丽莎已经做好了新人的出道演奏会要改曲子,开启生死时速的宣发模式了。
整首《第31号奏鸣曲》大约20分钟左右,听完了整首曲子,艾丽莎提着的心安稳落回肚子里。
“这可不是贝多芬大师的《第31号奏鸣曲》。”戏谑的男音在背后响起,被艾丽莎吓了一跳。
艾丽莎猛地扭头一看,是德国指挥家回来了。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沙滩衫和短裤,再拿个冲浪板就可以直接去海滩的样子了。“什么?弹得不是挺好的吗?”
法兰兹·冯·休得列杰曼弯起一双灰绿色的眼睛,“我没说不好。不过这孩子的演奏,有很多不错的想法付诸钢琴上。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巴赛之后的言论对狗卷荆不是特别友好, 精湛的技法在他精致相貌之下都成了陪衬,不少乐评人对此颇有微词, 更有犀利的评论称他“除了脸一无是处”,所以狗卷荆选这首曲子的时候, 休得列杰曼并不看好, 以为他只是少年人的意气用事。
现在看来,那个小家伙恐怕只是想弹就选了。
“什么事?”艾丽莎根本没听说他有什么问题。
“仔细听第三乐章,这孩子在哭哦。”休得列杰曼耳力非常, “非常坦诚的将自己的想法附着在音乐上了。”
叹息、悲伤、失魂落魄。
德国人把进度条重新拉回了第三乐章开头。“真有趣。”
艾丽莎没听懂他前面的喃喃自语, 经纪人不关心他的生活, 和他也暂时谈不上感情,最关注的就是他的音乐价值和变现能力,听到大师的评价就放心多了。“真的吗?有你这句评价我就放心了,能获得巴赛冠军果然水平低不到哪里去。”
休得列杰曼没回应她,又将曲子播放了一遍。“是他老师的指导吗?不对,这种处理方法……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嘛。”
从11月一直练到2月,在艾丽莎的不断催促下,狗卷荆才依依不舍地要离开东京前往巴黎。
他一度后悔答应经纪人在这个时候点开演奏会的事,一连两场,加上和彩排、练习等时间,他要离开东京近一周的时间,都想直接放人鸽子了。
不过艾丽莎再三强调催促,两场演奏会的票听说已经全部卖光了,中间还有巴赛组委会的评委帮忙,他音乐会的地点才能定在巴黎爱乐大厅,虽然只是侧厅,对新人来说已经是个梦寐以求的出道舞台了。
“等我回来。”狗卷荆放心不下,给库洛里多盖上小毛毯,再三强调。
库洛里多哭笑不得,“是是,一定等你回来。我还没虚弱到这个程度。”
即便到现在,从魔力强弱的角度看,根本看不出来魔法师濒临死亡。
“好好演奏,不要弹着弹着中途哭出来了。”库洛里多点点他眉心,“老是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
狗卷荆拍开他的手,转头嘱咐月要好好照顾他。
这一道关过了,还有下一道关——弟弟和猫。
狗卷棘听见哥哥要离开一周,马上就不干了。小家伙一改平时乖巧的脾气,抱住狗卷荆的腰又是哭又是闹,眼圈红红扁着小嘴巴,可怜兮兮得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崽子,连凉子都搞不定他。
狗卷荆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刚刚把衣服放进行李箱里,就看见弟弟把衣服搬出来,换自己趴进去。五岁的小孩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试图躺进行李箱里。
狗卷家大娃又好气又好笑。
“干嘛呢?”
狗卷棘的小手抱住哥哥,“我要跟哥哥一起走!”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
“不上了!”
“爸爸妈妈会担心哦。”
“我就要跟哥哥一起。”
狗卷荆把他抱在怀里,小鬼头可谓是油盐不进,抱着哥哥不肯妥协,最后狗卷荆也没辙了,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的背,准备等小孩睡着了再收拾。
在哄他的过程中,狗卷荆的余光忽然看到自己行李箱的衣服耸动了一下,定睛一看,平安那只大猫钻了进去,猫尾巴还在箱子外面晃了晃。
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弟弟也发现了小伙伴试图作弊,瞬间精神大喊:“平安!那是我要躺的地方!”
平安假装没听见,把尾巴都收了进去。
狗卷荆:“……”
不用看了,他的衣服现在肯定全部都是猫毛,幸好上台的礼服还没有放进去,他可是答应了小景穿他送的礼服上台的——还有五条悟送来的。
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狗卷荆优胜者演奏会的礼服是迹部送的,转头就送上了一套新的来,非要他出道演奏会上穿。端水大师准备第一天穿小景的,第二天穿五条的。
狗卷荆走个神,弟弟和猫开始吵架了。
“我要进去,平安!”
眨巴了下大眼睛,脑袋上还顶着一件狗卷荆的上衣,一脸无辜的样子。
“平安好狡猾!”
塑料主宠情。
猫猫撇过头去,趴下就是不动。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等自佁然不动。
小棘试图把猫抱出来——抱,抱不动。
二十几斤的猫咪不是狗卷棘能够撼动的分量。
小家伙要哭了。小孩子这个年纪正处于泪腺发达的阶段,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狗卷荆没辙,左手猫咪右手弟弟,“好了,要到睡觉时间了,你们两个谁要跟我一起睡?”
平安这就不装听不懂了,四只爪爪乖乖收好,露出肚皮上的白肚兜,大尾巴摆了摆,扫过小荆的大腿,软声软气地叫:“喵!”
狗卷棘抱着哥哥的手臂,“我要和哥哥一起睡!”
“那就赶紧去洗漱,不要吵架了。”
哥哥把弟弟放下来,拍拍他屁屁把他赶去洗漱,才扭过头来料理他家的绿茶猫猫。
平安已经很机灵地跳上-床,拱到被子里,只是那根长尾巴还有一截尾巴尖露出来,像个小雷达,左探探右探探。
它在试探主人的态度,脾气软一点都会被猫咪得逞。
“不行,平安。”狗卷荆试图跟它讲道理:“猫咪不能上飞机的。”
平安伸出个猫猫头,撇下耳朵露出獠牙装出很凶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它要扮演甚尔大黑猫,无声质问: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呃……”狗卷荆对自家猫的智慧有了新认识。“因为他是假猫,你是真猫。”
“只有你才是我的猫咪呀,他是别人的猫。”
这话平安听得舒服,尾巴又摆起来。
“所以小棘只能拜托平安,只有平安能做好。” 狗卷荆捏捏它的后颈,伸手去挠它下巴,猫咪很快就舒服得咕噜噜冒泡,态度也不坚定了。
“喵。”
“平安是最好的猫咪~” 被主人的糖衣炮弹攻略,平安快乐得升天。“别的猫我都不放心,只有平安才可以。”
“喵~”
狗卷荆拿出小梳子伺候他家大猫,“我只是去一周,演奏会一结束我保证马上就回来。我还要平安陪我一起去上学呢,好不好?”
一周就一周。
猫咪的尾巴搭在狗卷荆的手腕上,闭着眼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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