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说出这句颇有威胁意味的话语来时,便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感情发生了改变。
对于她来说,她之前想要用孩子拴住我,现在则是想用利益拴住我,不管哪一种,都具有非常强的拉扯力。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对于男人来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威胁。
一旦这种威胁出现,所剩无几的感情,便会将推向悬崖。继而,失去其原有的单纯性。
但,男人的理性,又知道这会儿必须要接受这种威胁,并将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不是费城向。”我说。
“当然,你只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越来越像而已。你现在的能力比不上费城向。韩飞,你要知道,你之所以在万顺这么如鱼得水,是因为我这个第一副总在指挥着一大帮人帮你。如果没了我的帮助,你现在能靠着幽哥和厉南那些刚上位的人来主持大局吗?不可能的……你杀了刘相国那帮元老之后,下面的那些人,人心惶惶!是谁来稳住他们的?是我司庭花啊!”
听她这么说出来的时候,我内心里便知道自己今晚太蠢了。
回想她的开始,便觉得她应该是发乎于情的,只是随着事态的改变,她的心思也慢慢地转变了。
今夜的她,在我的逼迫下,提前展示出了自己内心的恶毒。
当然,每个人的内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
谁都不愿意被抛弃。
之前觉得是自己一直在拿捏她,未曾想自己竟然都处在她的算计之中。
到底是我当初将她想得太单纯,还是说她隐藏得太好了?
是啊……
应该是我将她想象得太单纯了。
她在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就你能搞定费城向。
我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接盘侠而已吧?
呵,我竟然还想着要拿捏住她?
她在万顺待了那么多年,在上流社会生存了那么多年,而我不过是个刚刚坐上老总职位没多久的生瓜蛋子!
这……真是一场不自量力的较量。
“既然你把我逼到这一步,那就做个选择吧……”她慢慢坐起身子来,看着我问:“你到底是选我还是选费晓?”
我迎上她的双眸,却发现她已经将所有的感情都隐藏了起来,那双眸子里除了冷意,什么都看不到了。
“说话啊……很难选吗?如果很难选的话,我帮你做选择。”她又说。
“不难。”我说:“但是,我不会在当前这个阶段做选择。”
“我也没让你现在做选择……”司庭花说:“现在费晓还没有痊愈,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如果你现在让费晓知道咱俩的事情,费晓跟你离婚的话,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我必须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想要跟谁过。”
“我刚才说了,为了万顺,我不可能放弃费晓。”
“万顺会是你的……”司庭花的眼神忽然就冷厉起来,“准确的说,会是我们孩子的。所以,你不需要考虑费晓手上的那张婚前协议,你只需要考虑未来!我和她,你必须选一个……”
那刻,我仿佛看到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在这夜里盛开了。
“我当然选你。”我说。
“理由呢?”她精明地盯住我的双眼问。
那刻,我选择唤醒我内心里的黑魔……
那个黑魔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费晓用“光”将它遮蔽了起来。
此刻的夜深,我将它唤醒并附体。
因为我知道,当初跟司庭花的结合,是恶与恶的结合。
恶与恶的结合,又怎么会生出善果来?
“理由?”我趁着夜色慢慢靠过去,“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恶魔搭档,曾经是,现在是,未来自然也是你。你现在都怀孕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呵……”她的眼中冒出了坏气味儿,轻轻迎上来,伸手拉扯着我的衬衣,说:“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哪怕费城向死了,我们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咱俩,谁都甭想离开谁。”
那刻,我想问,怎样能让她安稳地离开。
可是我没有问……
如果问,就是在拒绝她。
如果拒绝她,她就会破坏我的计划。
一切,要等到股票危机解决再说。
“你要稳住,懂吗?”我盯着她说。
“放心……我肯定要稳住。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
“我要你慢慢转移资产。”她口吻轻松地说:“我要你慢慢将财产转移到我们身上。具体的财务人员我会给你安排,具体的事宜我也可以给你操办,你只需要签字按手印。你同意吗?”
我可以说不同意吗?
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以她的精明,她会向我宣战的。
可是,如果同意的话,我怎么对得起费晓?岂不是连个人渣都算不上了?
我真后悔自己那晚没有守住自己的心,竟然就那么跟她上了床。
那时候的她明明那么柔弱,那晚的她明明那么孤单脆弱,那晚的她明明就像是坠入了爱河无法自救的可怜人儿。
今夜,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威逼利诱之徒?
“不同意?是不是太在乎费晓舍不得了?”她问。
“不是不同意,只是我还有底线。”我说。
“底线?”她嘴角勾起一道不屑地笑说:“我为了你把所有底线都抛弃之后,你现在跟我说底线?当初跟我泡温泉的是谁?当初让我一起在西南赚黑钱的是谁?让我背叛自己老公的是谁?当初一起去医院里气死费城向的又是谁!?是你……你让我做了那么多混蛋事情之后,现在来跟我说底线?你还算个人吗!?”
“转……”我说。
“好……”她轻轻松开我的衣服,“你可以下车了。”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稳住费晓呢。”我说。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不仅会稳住她,还会稳得很漂亮。但是,别忘了你以前说的话。”
“哪句话?”
“跟费晓离婚……”她盯着我说:“我们转移完资产之后,你就跟她找个机会摊牌。同意?”
“我不同意的话,你也会让她同意的。”
“明白就好。下车吧……”她说。
——
凉凉夜色,她开着车缓慢驶离小区。
我看着她的车尾灯消失在拐弯处时,内心之中的黑魔对我一阵狂笑:
“还自私?笑死我了!你有什么啊你就自私?你拥有了之后,才能说是自私!可是,那些钱根本就不是你的,还是在费晓手里攥着!现在行了!哈哈!被司庭花戳着软肋了吧?活该啊!司庭花这种女人必须要稳住的,虚情假意都要稳住的女人,你却非要挑战她的软肋!你真是活该啊你!现在好了!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吧?告诉你,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不要想着控制局面!没有绝对的权力,不管是集团还是你的私人情感,你都控制不了……白痴!”
——
我拖着略显沉重的身躯一步步往单元门内走去。
周身的冷风,并不觉得冷,反而让人感到一种清醒。
想在情感世界里拿捏住别人,反而被对方拿捏住。
一层层的楼梯踩在脚下,却感觉有种无法面对未来的感觉。
转移资产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离婚,到时候费晓会失去所有的资产,而被我和司庭花全部占有。
这……
这与当初费雪对待我的方式,又有什么不同?
轻轻敲响房门,母亲给我打开门后,当即质问:“那个姓司的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妈!你别跟韩飞吵啊!”童歌的声音从洗手间里焦急地传出来。
“你别管!我要好好问问他!”
“啊!”童歌在洗手间忽然尖叫一声!
“童歌!”母亲赶忙跑过去!
我也赶忙走过去,便见童歌不小心磕倒之后,那受伤的右手直接插进了马桶里。
“快拉我出来!”童歌喊着我说。
我赶忙把她拉起来!
她拿过拐杖撑住后,赶忙指着外面说:“你帮我拿医药箱,得赶紧换药。”
我听后,赶忙去给她拿药。
母亲则扶着她往卧室走去。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母亲心疼地扯过板凳坐在旁边,想要拿毛巾给她擦浸湿的绷带。
“妈,不能按的,我自己来!”童歌说着,赶忙一点点地拆开绷带。
“妈,你快出去吧!”
“我不出去,我看看!”
“哎呀,你出去啊!我不想让你看!”童歌不乐意地说。
“韩飞,你过来看着!赶紧帮童歌把药换了!别感染了!”母亲激动地说。
“嗯,我来吧。”我说着,将母亲推出去,坐到小板凳上后,伸手给童歌换药。
“我自己来就好。”她说着,已经揭到了最后渗出血色的那一层,停住说:“你转过头去!”
我没有转头。
“你转过头去啊!”
“你快点儿!”我瞪了她一眼说。
她怕是也着急,担心伤口感染,便也顾不得我在跟前,慢慢将手上的纱布掀开。
那伤口当真让我感到触目惊心……
整个手上布满了缝合线,犹如几十只蜈蚣在上面趴着,光是看上一眼便能体会到疼!
那痛直插进我的心脾肺!
——她这是为我受的重伤啊……
“我给你抹吧。”我见她单手操作不方便,便接过棉棒沾着药给她抹。
“你今晚为什么要带着司庭花到我这儿来?”她轻声问。
我听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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