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双双嘲讽:“比你大一个月而已,说得跟三年、五年似的。更何况你撒泡尿照照,瞧瞧你脸上的皱纹。那一笑,眼下的褶子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方翠英:“你找揍是不是!”

    武双双:“你小鸡翅膀揍得过老鹰?”

    两人说着就要动手。

    “……”

    苏云河是真的绝望了。

    家雀儿在旁边观摩,脸红扑扑的静静看着。

    方文星时不时偷瞥她,那副讨好、谄媚的表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喜欢她。

    “庙前失仪,成何体统!”

    就在方家和武家撸袖子要干架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老者的怒斥。拐杖敲击地面,发出“当当”的响动。

    一个佝偻着腰,手中拿榕树枝弯曲拐杖的老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白眉鹤发,爬上似乎对于他来说很吃力,嘴中喘着粗气。

    老人道:“大家是来帮忙的,不是来看你们吵嘴的。方家,武家,你们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不至于这些礼节都不懂吧。”

    他一出现,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武双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两只手垂在身前攥着衣服。她心里想说,是方翠英先挑事的,但看见老人板着的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小的时候,老人就是村长了。

    她长大了,老人还是村长。

    他的样子好像没怎么变过,但只要你瞧上一眼,那种正直干净威严的气息就会将你压得喘不过来气,立刻会让你产生自惭形秽的内疚感。

    方翠英也垂头不语。

    苏云河尴尬的挠头笑了笑,迎着老人走过去:“村长,你可算来了。如果不是你,她们真打起来了我还不知怎么办呢。”

    老村长,也就是榕树精赤成。

    老人立刻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抓过苏云河的小手在自己粗糙长满老茧的手里盘,一边拍着她的手背,一边语气轻柔开口。

    “猪神大人,荒木村承蒙您费心了。”

    他眼睛浑浊,朝着周围寻了两圈似乎没找到要找的人,一脸失落说:“小儿赤风顽劣,而我已年老体衰,实在对他的事情力不从心,也多亏您了。”

    苏云河嘿嘿一笑:“哪的话,您请上座。”

    帝江迎过来,托着老村长的臂弯将他往庙里引。

    帝江:“交给我吧。”

    苏云河:“谢谢。”

    帝江笑笑:“不必客气,是上神交代的。”

    苏云河一下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帝江就像一个灵活的伙计,将所有人都分配就位。

    村里的人陆陆续续到来,人数挺多,出乎她的意料,本想着他们要买种子、耕地种庄稼应该抽不开身帮忙,没想到全村的人都来了。

    他们笑着说:“应该的。”

    “早就该重修这座庙了。”

    “好日子不急于一时!”

    大家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

    小萝这株蓬莱仙草一动不动戳在原地,假装自己是一棵普通的树。

    人们也没察觉异样,只私下里议论——猪神不愧是猪神,品味非同凡人。别人院里都是养花养草养猫狗。她倒好,养了一棵藤蔓。

    能听到大家窃窃私语的小萝,陷入沉默。

    小萝:qaq

    (原来我这么异类吗)

    (阿花养我真是辛苦了)

    地上有藤蔓搭建的框架,又有经验丰富的木工和石匠。一下午的时间,两栋二层小楼的雏形就出来了。仓库也修得四四方方,只要明天填上腻子和防潮的干草就成。

    夕阳西下,众人还在忙碌着。

    苏云河正从板车上卸木料,一只小猪甩着尾巴走了过来。她假装没看见,扛着木料的一端踉跄搬运着。她不知道怎样面对他。

    小猪咬住她的衣角,似乎想要阻拦她的步伐。

    “别闹。”

    苏云河肩上扛着木头,不想和他多纠缠,脚步加快。谁料木头失衡,她直接七扭八歪的摔了个狗吃屎。

    小猪闷哼一声被她压在身下,苏云河连忙手撑地爬起来查看它的情况。这只小傻猪竟然还咬着她的衣角不松口。

    苏云河气得发癫:“你咬着这个干嘛!不咬着这个,你直接躲开不就行了!我的体重是你的十几倍,你疯了吧。”

    小猪有气无力的哼唧。

    它说:“云河,我就是想提醒你……”猪鼻子粗粗喘着气,激起地上一层层灰尘被呛得直咳嗽,瘫在地上软绵绵的。

    “黄昏已至。”

    她生气:“才不用你提醒。”

    苏云河嘴上说着狠话,可行为却无法骗人。她在乎它。

    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小猪捧起来放入怀中。

    他变成小猪后,整个人气场都发生变化,肥嘟嘟的软萌可爱。它白而纤长的睫毛扑闪着,那双黑亮有瞳仁和眼白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她。拱嘴上扬微笑,粉嫩的耳朵竖起来像两把小蒲扇。

    它正用全身心信任你,依赖你,纯洁无暇的神情看向你。

    苏云河也是人。

    她的心都化了。

    小公猪:“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黄昏昭昭,夕阳西下。

    荒木山头的寺庙被整修,屋檐上填了砖瓦。之前漏风的地方也□□草填上,糊了腻子。夕阳余晖撒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苏云河在这片光影中静静搂着它,突然傻笑了起来。

    她:“我没生气。”

    小猪蹄子举高,扒拉了一下她的下巴:“骗人,你已经一天没理我了。”

    此时,苏云河心情极好。

    她猛然察觉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坏女孩。她心情好的话,小猪拿蹄子碰她脸颊,她都不会觉得如何。但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小猪拦住她的脚步只是想说几句话,她都觉得烦躁。

    想到这,苏云河对它的态度更温柔。

    “抱歉,是我不好。其实昨天晚上……”

    心中犹豫……

    要不要将昨夜的噩梦告诉他?

    如果女鬼说的是真的,谢天是个薄情寡义之徒,那她现在自爆,岂不是会被他三言两语忽悠过去。

    但转念又一思索,她这样怀疑,没有证据仅听了旁人三言两语便轻信,也是既蠢又坏。现在反倒是将两人嫌隙解开的好时机。

    小猪:“昨天晚上?”

    苏云河深吸一口气,两只手卡在它咯吱窝下面,将它抱起来拎在半空中,让两人能够双目对视。

    她认真开口:“谢天,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噩梦中有一个脚踩红蘑菇的女鬼,女鬼说……”

    小猪静静听,时不时点一下头。

    她:“女鬼说,你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说她是那只桃枝木娃娃,还要我找你质证。问你一个关键问题。”

    小猪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夕阳余晖将尽,像盐鸭蛋黄一样的太阳被远山吞没,黑暗逐渐笼罩下来。她还在说,它却打断了她。

    小猪说:“时间到了。”

    苏云河一愣:“什么?”

    小猪身上泛起一道白光,这股白光给她的感觉熟悉极了——是变身。白光中心有一块更白的炽色,像个风眼似的,朝白炽周围吹一股股清风。

    “我……”苏云河立即,就被漩涡吸进去。头发被清风吹拂,一缕缕扫得耳侧好痒。痒了没几秒,白光消失她就变成一头三色小花猪了。猪蹄子,猪耳朵,猪尾巴。肥嘟嘟蹦到地上,四只蹄子撑地。

    小花猪豆豆眼:qwq

    谢天手中拈了一根玉簪,清风停止吹拂的瞬间,他单手挽了一下发。

    玉簪将发包帽子固定,那是一顶蓝黑色的八卦乾坤帽。帽子两侧分别垂了一根穗子。穗子绳很长,落在前胸。风吹一下的功夫,他便拾掇完了。

    “云河。”

    他长身玉立,手中拿着一把白折扇。折扇扇面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哭”字。

    苏云河隐约记得,她在哪里见过这把扇子。帝江好像也有一把,但帝江那把是一个“戒”字。白光咻的一下消失,被风卷起来的沙尘归寂于地面。

    谢天现世。

    苏云河仰头,露出一个讪讪的微笑打招呼:“嗨?”

    不是她怂,而是身体一交换,两人周围的气场就变了。

    应承民间那句话,一锅豆腐炖骨头,里面有软有硬。苏云河不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但……还真嚼不下谢天这块硬骨头。

    他是小公猪的时候,她还能大大咧咧。他变回谢天了,浑身萦绕着生人勿进的疏远和冷漠,她还怎么敢惹?

    谢天仍旧穿一袭玄袍,白色折扇拿在他手中对比分明。更显眼的还是他那张无暇的面庞,白得几乎透出光来。

    小花猪露怯:“我这个样子……”

    谢天折扇轻轻扇了一下,掩住半张脸:“你的样子,不好么?”

    小花猪四只蹄子上刨土:“我想和老村长商量朝阳城寨收租的事。”

    谢天微笑:“嗯。”

    它:“推广特色农产品。”

    谢天:“好。”

    苏云河越想越兴奋:“荒木山上,有你当年种下的桃树,可以售卖仙桃……还可种仙人掌取果,叶片可做牲畜饲料。或者卷柏,这东西号称九死还魂草,好养活,晒干后可以当药材卖。”

    谢天扇子掩面,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

    她一个劲儿嘟囔,谢天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

    夕阳西下,星辰宝石被洒向夜空,一人一猪气氛欢快。直到帝江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

    帝江:“上神,村民们要走了。”

    堆放木料的地方隐蔽,她和谢天在庙后交谈,四下无人,十分安静。墙边突然探出一个脑袋,而且帝江表情疲惫,两只眼睛下面乌漆嘛黑的阴影,倒吓了苏云河一跳。

    小花猪嗷的叫了出来:“啊!”

    谢天合上扇子:“帝江,今天很累吧?将村民送走之后,就快去休息。”顿了一下道:“记得告诉他们,猪神大人身体欠佳,明日再结算帮工的薪银。”

    帝江点头:“好的,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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