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一场下马威, 达旦之后老实了很多,吃吃喝喝之间,言语间不忘问楚贺『潮』讨要赏赐, 被楚贺『潮』以“为朝廷办事, 朝廷给封赏”为敷衍了过。
达旦敢怒不敢言,咬着肉的模样凶狠恨不连骨头一起嚼碎。
不过即便积攒了很多怒火, 达旦也尝了这饭菜的不一样。
说不具体哪里不一样, 味道上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差别, 但总来说, 要比平日里吃的东西味道上一些。
一顿宴席结束, 达旦有些意犹未尽,这时, 有人送上来了一小碟雪白的粉末。
达旦定睛一瞧,瞧来这像盐, 心中又不确定。他筷子沾了沾尝了尝, 随即便大吃一惊。
他的部下们也沾了点盐送入了嘴里,品尝到味道后,都『露』了震惊的神『色』。
杨忠发一看他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爽精神抖擞, 他不客气地嘲笑一声,“乌丸大人没尝过这么的盐吧。”
达旦脸『色』难看地摇摇头。
杨忠发等人毫不客气地大笑声。即便有些将领今日一次见到这般细腻洁白的盐, 也忍住没有『露』惊讶的神『色』丢人。
笑完之后, 杨忠发拍了两下手。有士兵拉着一车的盐停到了宴会旁。
杨忠发一副“你占便宜了”的语气道:“近日, 我们来了一批成『色』极的细盐。本想留作己, 但看在你助我等平定了潘县、下落县的功劳上,便拿一部分让你尝尝鲜。”
达旦眼睛一亮,站起身走到车旁匕首划破了其中一麻袋,口子中『露』了白花花的细盐。
这些细盐中虽然还有一些发黄的粗盐, 但成『色』确实达旦从来没有见过之,苦味更低几乎没有。达旦很心动,他嘿嘿一笑,贪婪地道:“杨大人的意思要把这些盐都送给我吧?”
杨忠发冷笑一声,“乌丸大人想多了,这些盐拿来然跟你做生意。”
不等达旦再问,杨忠发便说了一升盐的价格,要比常的盐价还要高上数倍。价格一说,达旦脸『色』就一变,咬牙切齿道:“这价格未免也太过昂贵了!”
“爱买不买,”杨忠发懒搭理他,转头跟元里长吁短叹,“没想到上谷郡的乌丸大人连这点东西都掏不来。他没钱买,我们还不想卖呢!这盐总共也就么一点,卖一点少一点,连骨力赤也没吃过的盐,他一上谷郡的乌丸大人凭什么能先吃?”
连首领骨力赤都没吃过。
达旦压着怒火,内心开始动摇。
元里轻轻一笑,说话温温柔柔,但轻蔑几乎刺到了达旦面前,“乌丸人原来只配吃低劣的粗盐。”
达旦一直压着的怒气倏地火冒三丈,他借机发挥,指着元里怒喝道:“一还没立冠的小儿竟然敢这般羞辱于我,来人!”
几部下立刻拿起武器起身。
杨忠发琅几副将同时站起身,满面怒容,护在元里身侧毫不退缩地骂了回:“尔等手下败将,谁敢对我军中中郎将动手!”
“中郎将?!”
达旦半点儿不信,他眼睛一转,冲楚贺『潮』大声喊道:“大将军这意!让一还没立冠的人与我同席我也忍了下来,现在此人又对我言不逊,大将军就什么都不做,干看着我等被欺辱吗?还说即便我乌丸人归属于北周,在将军心中还如鲜卑匈奴一般的外蛮人?”
楚贺『潮』抬眼看着达旦,慢悠悠地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达旦凶残咧嘴:“把这人手指头切下来向我赔罪。”
这话一,其他人顿时轰然笑开。达旦莫名其妙,就见楚贺『潮』也笑了。楚贺『潮』看向元里,忍俊不禁,“嫂嫂,达旦想让我切你的手指,你说我该怎么办?”
嫂嫂?!
达旦倒吸一口冷气,他惊骇地看向元里,后知后觉地知道己说错了话。
元里神『色』不变,无辜地看向达旦,“难道我说错话了吗?我看乌丸大人这么犹豫的模样,还以为乌丸大人买不起我们的细盐,所以说了句大实话。难不成我理解错了?”
他站起身,朗声道:“如果乌丸大人能买起盐,我确实有眼不识泰山。我会向乌丸大人致歉,若我没说错……”
他转头同杨忠发促狭地道:“乌丸人只配吃低劣粗盐的事实,应当会很快传遍天下吧。”
达旦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要买了,这么多的钱实在让他心疼。要不买,一乌丸大人如此吝啬,属实丢人令人嗤笑。
达旦神『色』阴翳,“我要买了,你打算如向我致歉?”
“若乌丸大人买了,我们就在细盐上再退一步。这些细盐贩卖给你时一部分收取金银,一部分就不收你的钱了,改为与你以物换物以表我的歉意。换你部所饲养的牛羊等畜生,以及潘县、下落夏所俘虏白米众百姓。一升盐换五十人,您看如?”
听完这话,达旦确实心动了。
白米众俘虏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带回也就当做奴婢打杀,他们靠的放牧,也不需要这些人农耕。拿白米众换细盐,对他们来说这稳赚不赔的生意。而乌丸人什么都不多,牛羊马等牲畜却有很多的富余。
更况刚刚劫掠了两县的战利品,达旦阔气很。他在心中一算,觉这价格尚可接受,但嘴上还道:“不行,一升盐最多三十人。”
元里就等着他这句话,干脆利落地道:“就三十人。”
达旦又质疑地问道:“你能做主?”
元里但笑不语,他扭头看向楚贺『潮』,轻且快地给楚贺『潮』眨了眨眼。
若非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若非因为他一直在说话,楚贺『潮』的视线一直放在他的身上,否则就要错过这眨眼了。
但楚贺『潮』却突然生了一点戏弄之情,想要逗一逗这事事稳妥的小嫂子。
他不急不忙地摇着酒杯,反问了一句:“你到底能不能做主呢?”
元里:“……”
还楚贺『潮』只逗弄了元里片刻,就给了肯定的回复:“他然能够做主。”
他们没同达旦说这盐元里弄来的东西,这为了保护元里不要被乌丸人所盯上。达旦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细盐会和元里这少年郎有关。
因为这笔交易,乌丸人忙了一整夜整理交易物资。
金银财宝和奴隶他们随身带着,但牛羊畜生需回之后能送给楚贺『潮』。楚贺『潮』也不怕他们不给,二日一早,两方便一手交盐一手交物,达旦心疼脸都在颤抖,没心情在涿鹿县多留,带着人马直接走了。
等离涿鹿县足够远之后,达旦表情阴沉地停了下来,同部下道:“给首领送两句话,告诉他我们在楚贺『潮』军中看到的变化。还有没立冠的小子也很值注意,派人打听打听他的消息,一同给首领送。”
部下应声掉马离开。
达旦神情还很难看。
他握紧着缰绳,看着眼前长满杂草的道路,心中阴森地想着。
今日之辱和丢失的钱财,等到以后,他达旦一定会十倍取回来。
上谷郡平定之后,两万大军便离开了涿鹿县。
他们并没有直接回程,而按着所攻占城池的顺序一座座回,查看白米众所建设的城池情况。
走着走着,天气慢慢变不再么炙热,开始有了秋季凉爽之意。
田地里一片灿黄,到了秋收季节。
因为战『乱』影响,许多百姓拖带口的逃难。田地无人伺候,尤其豪强土地的数万亩田地,稻子成熟了也无人收取。元里注意到这情况后,提议让士兵来进行稻子收割。
楚贺『潮』同意了。
两万大军的战斗力不说说而,万亩的田地几乎一天就能收割完成。每到一地收完稻子,都需要停驻几日整顿。不止要把稻子脱粒,也要给士兵们充足的休息时间。
为了鼓舞士兵,在收割稻子后,每晚士卒们都会多到一碗满冒尖的新米饭。
新收的米饭最香甜,因为这碗多的米饭,士卒们每日都干劲满满,毫不抱怨苦和累。
作为一军之主,楚贺『潮』也带头下地,又割稻子又打谷子。他一动,将领们也跟着以身作则,一群打仗的军人霎时间变成了地里劳作的农夫。
这会儿的天气虽然没有夏季么热,但其实还骄阳似火。尤其午烈日顶在头上时,更热人头晕眼花。
楚贺『潮』便下了命令,令士卒在太阳初升前开始割稻,中午烈日炎炎时休息,下午日头不再么炎热时再继续劳作。
元里也没偷懒,他充满干劲地投入到了劳动中,也跟着一起收割满田金黄的农作物。
没干多久,太阳就升了起来。凉快也就凉快早上一时辰,这会儿最后一点凉气也被消磨完了。日头大,地上躁,稻里的虫子爬来爬,往地上吐口唾沫能一瞬间消失。
很快,元里就被晒满脸通红,汗如雨下。
他把己收割的稻子捆起扎堆放着,抬头一看,周围几干活的将领豪放地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干活。
元里抽抽眼,看向旁边的楚贺『潮』。
楚贺『潮』虽然没脱衣服,但把衣袖给圈了起来,汗珠子打湿了前胸后背两处衣衫。他干活比元里快多了,这会儿干完了己块地,坐在草堆上休息,汗水从下颚上往下滴,悠哉很。
元里没忍住道:“将军,稻谷上有很多小『毛』刺,你把袖子撸起来割稻子的时候不怕痒吗?”
楚贺『潮』还没说话,不远处的琅就叉腰扯着嗓子道:“痒啊!不过元公子别担心,附近就有河,割完稻子咱们就跳河里冲一冲!”
元里想起来:“对哦。”
附近就有一条河。
楚贺『潮』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琅,移到元里身上。看到元里通红的脸和脖子脸上粘着的小『毛』刺,捏着根草送到了嘴里,忽然问:“累不累?”
元里一愣,点头,“累。”
楚贺『潮』咬碎了嘴里的草根,一股甜味弥漫,他眯了眯眼,擦了把下巴的汗,“要不要我帮忙?”
元里有些受宠若惊,“可以吗?”
楚贺『潮』笑了,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毛』刺,转身不紧不慢地离开,还悠闲地摆了摆手,“明天见。要明天能见到,我再帮你收割稻子。”
元里总觉他这话说别有深意,想着,头上的汗滴到了眼睫上,他抬头擦了下眼睛,结果手背上的碎屑直接擦到了眼皮上,火辣辣地睁不开。
元里心道一声糟了,闭着眼睛摩挲着找己放在一旁擦脸的『毛』巾,结果一脚踢到了石头镰刀,差点被镰刀砸到脚的时候,他忽然被一只大掌往旁边一拽,拽到了火热的怀抱里。
楚贺『潮』喘着粗气,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一口气跑了过来,带着怒火咬牙切齿地道:“嫂嫂,你在这奏乐跳舞呢?”
元里眼睛还睁不开,眼皮上一片红,他茫然地抓住楚贺『潮』的手臂,“『毛』刺蹭到眼睛上了,睁不开。”
楚贺『潮』低声骂了一句,板着脸让他站着别动,旁边拿过他的『毛』巾一看,『毛』巾上都稻谷上的『毛』刺碎屑,擦了只会更严重。
楚贺『潮』又回来拉住元里,大步往田埂边走。
元里看不见,心里谨慎,不敢迈太大步子,走了五步里被楚贺『潮』拽踉跄了两步。他一声不吭,尽快适应楚贺『潮』的步速,但忽然间,楚贺『潮』停下了脚步。
元里脸上又痒又辣,他忍着挠的欲望,侧耳道:“怎么了?”
话刚说完,元里就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背后,伸过来了两只强壮的手臂,直接勒住他的腰间,活生生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像大人提起小孩一样。紧接着,楚贺『潮』就大步流星地抱着他往田埂上走。
元里脚不着地,腰被勒生疼,反应过来这什么姿势之后,他的表情瞬间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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