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楚澜川怀里,第一件事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喝过药之后烧已经退了,月流响松了一口气,窝在楚澜川怀里不想起来。
特娘的,这些天一睁眼就在楚澜川怀里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他都被吓习惯了,这会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他怀中暖烘烘的,小太子自小体寒,这样合适的人形暖炉再没有了。
楚澜川睡眠向来很轻,月流响一动他就醒了:“殿下……”
月流响嘶了一声,连忙抱住他的腰:“别动。”
楚澜川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嗯?”
“风灌进来了,冷。”月流响开口道。
楚澜川闻言,轻笑着把他揽进自己怀里抱紧:“好,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月流响红了耳尖,闷在他怀里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躺了一会儿,月流响舒服的马上又要睡过去了,门外却突然响起射日的声音。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
月流响头都大了。
他深呼吸了几下,才鼓足勇气从楚澜川怀里爬起来,伸手披了件衣服坐了起来:“进来。”
射日推门而入,楚澜川大大咧咧的坐在月流响身后,一双手还不怎么老实的去抱他们家小太子的腰:“宴清,外头冷。”
射日:“……”
没眼看。
月流响拍开楚澜川乱动的手,揉了揉额头,低声问道:“宫里怎么了?”
“皇后娘娘要办家宴,请太子入宫一叙,还说……”射日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楚澜川。
月流响很快就明白了射日的意思:“她让我将楚澜川带去?”
射日点头道:“正是,也不知这皇后娘娘是如何得知的,总之……”
月流响没多说,只让射日退下了。
楚澜川将头枕在月流响的肩头,明知故问道:“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
“大抵不是皇后娘娘要见你,是父皇。”月流响皱眉道:“元王。”
楚澜川挑了挑眉,问道:“那我可要陪你一同入宫?”
月流响道:“既然是父皇的意思,你还有不去的余地?起床收拾一下,宫里大概马上就会派人来接了。”
“旦听太子殿下安排。”
楚澜川被充入春意楼的时候,就是连常年挂在身边的那把佩剑都被官府收走了,更遑论自己的衣服,月流响只好找了一身自己的常服让他穿上。
月流响虽然比楚澜川大两岁,但身形不及楚澜川魁梧,他常年征战,身形健美非常,恰到好处的肌肉将他的身段修饰的更加迷人,力量感和美感完美的结合,月流响不免多看了几眼,然后捏了捏自己平坦的腹部。
算了,跟他比这个干什么,自找苦吃。
月流响的衣服对于楚澜川来说还是有些太小了,虽然不至于勒得紧,但手脚都长出来些许,有些不伦不类。
“罢了,我府上应当还有些侍卫的衣裳,应该跟你的身形差不多,要不然我给你拿……”月流响话还没说完,楚澜川便抱着他的衣服嗅了嗅。
“殿下,好香。”
月流响猛然红了脸,撇过头去道:“变态么你是。”
“哪有,殿下确实很香,草民很喜欢殿下的味道。”楚澜川说的是实话,他总觉得这股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见过,但又不太想得起来:“殿下比京中那些名门闺秀好闻许多,腰也比她们软。”
月流响瞪了一眼他,将自己的衣服扯过来:“放肆!”
楚澜川从善如流的放开月流响的衣服,笑的十分摄人心魄。
月流响不争气的红了脸,两人收拾好以后,宫内接他们的车架也到了,楚澜川站在车架前,将月流响扶上了马车。
月流响掀开帘子,没让楚澜川上车,他抿了抿唇道:“你随车架走去皇宫。”
楚澜川敛眉道:“是。”
月流响放下帘子,马车里只剩月流响和射日二人。
射日道:“楚公子还生着病呢,殿下若是心疼,不妨让他也上马车吧。”
月流响摇了摇头:“此次父皇要见楚澜川,定然是元王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若孤真让他跟孤同乘一架,倒坐实了元王的诬告,得让父皇觉得我赎他回家,只是一时兴起才行。”
射日点了点头:“殿下考虑周全。”
月流响揉了揉额头:“一天天的全是事儿,母后说的果然没错,不要对人落井下石,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烦。”
“太子殿下总是心软的。”射日给月流响倒了杯茶:“只不过这楚家与朝廷的血海深仇那是实打实的,殿下多少还是要防备些才好。”
月流响喝了一口茶,突然开口道:“射日,孤想赌一回。这皇家之内,孤能信的人不多,即便是亲兄弟也要互相猜忌防备。折戟在当太子侍读的时候,虽然明摆着瞧不上孤,但他没有骗过孤。”
射日心说太子爷您这交朋友的要求也太低了些。
“总归是大月朝欠了他的,孤想信他一回,想护他一回。”月流响低头,手指摩挲着手中精致的瓷杯,喃喃自语道:“孤想重新看到那朵寒梅傲雪枝头,在经历过霜雪沉积之后,必然更加艳丽炫目。”
射日沉声道:“可寒梅若要傲雪,必然会有其他植物成为它的养分,殿下,您贵为太子,想要什么朋友没有?您富有一座富丽堂皇的花园,何必非要赏这一隅红梅?”
月流响摇了摇头:“只有他了,射日,只有他。”
马车很快走到宫门口,楚澜川站在车架下,伸出手想要扶月流响下马车。
月流响却避开了他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全程一眼也不看他,径直往宫里走去。
楚澜川敛眉,神色中透出一些苦涩。
月流响只当没看到,带着他往皇后的寝殿走去。
这位孙皇后原本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后来庄皇后殡天,她用了三年时间便爬上了皇后的宝座,并为大月帝孕育了三子一女,在这后宫之中地位超然,不可撼动。
自庄皇后死后,她母家的势力在朝堂上便逐渐衰弱,直至现在,已经不足以与孙氏抗衡了。
再加上月流响不争不抢的性子,要不是大月帝坚持,这太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
“宴清来了。”孙皇后笑的一脸和蔼:“今日本宫在这鸣鸾宫摆宴,便是为了等你,宴清如今在宫外住的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便的,还是赶紧搬到宫里来住,你父皇可想你想得紧呢。”
月流响自然知道皇后这是在说客套话,她巴不得自己赶紧死的越远越好。
两人各自奉承推脱了几句,殿外便传来一声尖细的“陛下驾到”。
孙皇后扫了一眼楚澜川,略有些为难道:“你父皇就要来了,你的这位……嗯,他总归身份卑贱,不能面圣,不若让人先带他下去,免得脏了你父皇的眼。”
月流响勾唇一笑:“自是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楚澜川站在一边,低眉顺眼没有一丝不满。
孙皇后略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听元王说太子极疼爱这楚澜川,几乎到了同吃同住的地步,楚澜川向来也是个有傲气的,方才她如此羞辱楚澜川,这两人竟没有一个动气的?
孙皇后冷笑了一声,挥了挥手,便让人把楚澜川带了下去。
大月帝刚踏进鸣鸾宫,见到月流响,便当头一声冷哼:“这是谁家的公子,朕怎么瞧着如此眼生?”
月流响方才还冷淡的脸瞬间就一寸寸龟裂开来,他硬着脸皮凑上去:“父皇,您这是干什么,总不能处理朝政处傻了,都不认识您亲儿子了吧……”
大月帝挥开他抓上来的手:“你大半年不来这宫里头,朕倒是快要忘记了,朕什么时候还有个能喘气的太子了?”
月流响顺着话头道:“实在不行,你把我这太子给废了,让我当个王爷玩玩呗。”
大月帝差点一脚踹过去:“滚!”
月流响点了点头,当即就要滚:“儿臣遵旨!”
“给朕滚回来!”
月流响叹了一口气,麻溜的滚了回来。
大月帝冷哼一声:“月流响啊月流响,你想谋朝篡位了是不是?”
月流响露出见鬼的表情:“太子我都不想干,您还觉得我想干皇帝,您怎么想的?”
大月帝眯着眼道:“朕前脚把楚澜川发配春意楼,后脚你就给朕赎回来,你当真是傻子么?”
“那楚澜川先前与儿臣有些龃龉,儿臣不过图一时新鲜,带回去折磨着玩儿几天,父皇若不喜欢,儿臣再把他送回去便也罢了,反正这些天也玩儿腻了。”月流响抖了抖袖子,一脸死性不改的开口道:“您何苦为了这么一个贱奴跟儿臣置气呢?”
大月帝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当真?”
月流响点了点头:“自然。”
大月帝笑了两声:“今早元王进宫,说你极其疼爱那罪臣之后,这么说,他与皇后,是在欺君了?”
旁边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月流响笑了笑:“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元王更是孝顺至极,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约摸是有些误会在里头的……”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大月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急匆匆来报:“陛下,那罪臣之子在御花园与宰相府的公子起了争执,现如今已经被宰相府的公子打的半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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