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余瑕走在前面,江弋缀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区。

    江弋看着前面那个越走越快的身影,大步一跨,紧走几步,就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干嘛?”余瑕转过身,想把手抽回来,没抽动。

    江弋看着他,没说话,手一用力,还又把人往前扯了一段,差点撞到他身上。

    余瑕顿时就火了,双眼开始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像是一个柴火旺盛的灶台。

    “干嘛!”

    “你在生气?”江弋还是没有放手,他观察着他的反应,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余瑕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不生气?”江弋凝眉,“为什么不生气?”

    “我有什么生气的理由吗?”余瑕扭着手想把手抽出来。

    “你不知道?”江弋觉得有哪里不对,他难得的有些心浮气躁,“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明明都看见了。

    却装做没看见。

    为什么?

    “为什么?”他把疑问问出口,都有些迷茫了。

    “什么为什么,你说的我听不明白。”余瑕满不在意,“我给你发了消息叫你出来吃饭,半路又变卦不想吃了,该生气的是你才对吧。”

    “不对,不是这样的……”江弋摇头否定。

    “就是这样。”余瑕打断了他,盖棺定论,“是我叫你出来吃饭,你才出现在哪里,就是这样。”

    “你没看见?”江弋突然出声。

    余瑕做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神情,“看见什么?我听不懂。”

    江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琥珀色的双眼低垂,掩去了眼中一闪即逝的失望。

    难得的,他也破天荒的表露出了一丝烦躁,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体温逐渐升高,热度蔓延到了大脑。

    于是在他抬起眼时,仿佛一只生有巨大獠牙的猎猫科凶兽从草丛中抬起了头,冰冷地注视着你。

    “你明明看见了。”他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有着压抑的深沉。

    为什么装没看见,为什么要像鸵鸟一样埋下头?

    就那么舍不得吗?

    舍不得到要自欺欺人。

    江弋握着余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这时候的他,其实是有些失常的。

    余瑕没有察觉出这其中的细微差别,因为他现在心里也乱的很,手腕被捏得疼了,他就想把手抽出来,“你先放手。”

    “你明明看见了。”

    “我让你放手。”

    “你明明看见了。”

    “你t手!”

    毫无进展的对话,并且随着江弋的一句句陈述,余瑕灶台的火焰也越燎越高,最后火势再也遏制不住,开始火星乱窜。

    这次他用了大力气挣脱他的手。

    “看,看,看见个屁,你是不是想打架?!”

    江弋看着空落落的被甩开的手掌,片刻后,他抬头,冷淡道:“打吧。”

    余瑕哽了一下,心里窜上更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猩红着眼:“好啊!”

    下一秒,他的拳头就往江弋的脸上招呼了过去,然后被后者偏头躲过。他再接再厉,又一脚扫了过去,两个战斗力惊人的alpha就这么缠斗在了一起。

    他们都是顶级的基因,在带来强大体质的同时也会让他们更容易暴躁失控。

    所以因为情绪激动,战斗欲的陡然旺盛,从而导致控制力下降,信息素泄露也就不足为奇了。

    余瑕的周身萦绕了一层淡淡的冰洋海风味的信息素,冷冽而潮湿,源源不断地传达着他的烦躁和压抑。他的双眼被怒火激地变成了雾蓝色,深沉地仿佛暴风雨下的深海。

    他对面的江弋差不多也是这副模样,肌肉紧绷,嘴角破了一道小口子,平添几分野性。但在闻到慢慢飘过来的“海风”时,他蹙了眉,人轻微地晃了一下。

    余瑕没注意到他那点微弱的动作,正低低地喘着气,他被江弋的胳膊肘打到了腰那里,每次吸气都有点闷闷地疼。

    t,江弋绝对没有留手!

    余瑕面无表情地看向气压低沉的那人。

    他为什么要看见呢?

    看见了又怎样?

    “分手”吗?

    那分了手之后呢?

    他就好和对方在一起了吗?

    余瑕深吸口气,一种现状即将改变的烦躁感就油然而生。

    就算他只是个工具人,但有必要这么迫不及待吗?

    江弋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假的。

    却都不考虑一下他的感受的吗?

    他就这么不值一提?

    见色忘义也不带忘得这么彻底的吧。

    “你傻逼,江弋。”余瑕捋了一下头发,被忽略抛弃的委屈涌上心头,他不爽到了极点,“真的,你是个傻逼。”

    江弋没有说话,紧蹙眉峰下双眼没有定点,像是在发呆。两人沉默地相对而立站了许久,他还是没有说话。

    见他没反应,余瑕的信息素开始刮风下雨:“好,行,你厉害!”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江弋却在后面叫他。

    “余小鱼。”

    “余小鱼。”第二声嗓音发紧。

    “余小鱼。”第三声又低了一个度,像是气息不稳。

    “干嘛!”余瑕还是忍不住地回了头,然后他就看见江弋踉跄了一下,突然倒了下去。

    余瑕瞳孔一缩,飞快地跑过去,把人扒拉到自己身上,“你怎么了?!”他刚刚也没下那么重手吧?

    江弋垂着头,气息沉重,他抢吸了几口空气,像是快喘不过气来了,一丝若有似无的信息素飘散了出来。

    于是那只猎猫科凶兽从茂密的野草丛中探出了兽爪。

    余瑕撑住他的胳膊,“我送你去医院?!”

    后者眉头紧皱,“不,回家。”

    “可是……”

    “回家。”

    余瑕把人支起来,就算之前两个人气得针尖对麦芒似的打了起来,但现在他脸上的担忧也是毫不作伪的。

    见江弋坚持,余瑕只好支撑着人回家,幸好总共也没几步路。

    余瑕一边把人放在沙发上,“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被我打的吧?”

    他又很快地自我否定了,“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弱。”

    他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他双手捧起江弋低垂着的脑袋,脸也很烫,应该说,他全身都很烫。

    “你发烧了?”

    “退烧药有吗?我记得我那里好像还有你之前买的退烧药,你等着,我去拿……”

    说着,余瑕就要去隔壁拿药,却被一下拉住了手。

    江弋靠在沙发上,没有他双手的支撑,他的头复又垂了下去,含着气喘的声音就飘了出来,“不用。”

    “什么不用啊,你都……”

    “易感期。”江弋打断他,紧了紧握住的手,“我到易感期了。”

    易感期……

    余瑕被这三个字弄得有点尴尬,“真的假的,这不应该啊。”

    他紧张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处于易感期内的alpha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会排斥其他alpha的存在,你看起来很正常啊。”

    不对,也不正常,至少今天江弋就显得比以往多了几分暴躁。

    “但是,你的信息素也不对劲啊。”他不断地喃喃自语,不小心吸了一口一直萦绕在鼻尖的气味,那是一种让他心理上很舒服的味道。

    一种从山林中吹来的热风,都快要把他吹软了的,懒洋洋的味道。

    然后他就被这股味道包围了。

    “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易感期的?”余瑕鼻翼翕动,悄摸地又多吸了一口,在晕眩的同时,他又猛地反应过来,“你怎么进入易感期的?”

    余瑕终于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烦躁加倍,果然,alpha的信息素只会让另一个alpha发狂暴怒,他现在就是这样。

    江弋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头沉默。

    他又不说,他又不说?

    余瑕讨厌这种被隐瞒的感觉,秘密,秘密,一个秘密就像是一块砖,慢慢垒出了一面墙。

    这让无法得窥真相的他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该不会是她吧?

    他的情绪不由沉了下去:“不说?行,你的药在哪里?”既然他不说他就当不知道。

    江弋说了个地方,余瑕冷着脸去拿了药,发现药瓶就是他见到过的那个,江弋之前还骗他说吃的是保健品!余瑕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去倒了杯水。

    守着他吃完药之后,余瑕就要走了。

    “你自己缓会儿吧。”陷入易感期的alpha会极度没有安全感,他继续待在这里会让江弋神经紧绷,不利于他休息。

    他正要走,却又再次被抓住了手。

    “别走。”

    余瑕回过头,考虑到他如今的特殊情况,就算心里很烦但还是尽量柔软了声色:“我待在这里不好。”

    “不……”江弋抬头,额间的碎发把他的眼睛切碎了,让他眸中所包含的东西不再那么的热切,那种想要把人吞吃入腹的热切。

    “你待在这里更好。”

    “?”

    余瑕还没来得及发表疑问。

    拉住他手的那人,就猛地一个用力,把他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江弋先用鼻尖碰了碰他脖子那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腰,嗓音低哑:“换个姿势。”

    余瑕一脸懵逼:“什么?”

    这种懵逼直到最后他被江弋调整成一个面对面跨坐在对方身上的姿势时,余瑕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迷惑不解地僵在那里,任由那人把头蹭进他僵直的脖颈,埋进他明晰锁骨形成的肩窝,贴近他掌控□□的腺体。

    虽然江弋以前还用手摸过这个地方,但现在感觉貌似有点不一样。

    就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点痒?

    特别是伴随着江弋的急促喘息,那像是溺水被救后的急促喘息,含着渴求与急躁,还湿哒哒的。空气被他吸进肺部,然后通过气管流过他的口腔,勾缠住柔软火热的长舌,最后从他弧度漂亮的薄唇流出。湿润的热气喷洒下来,余瑕就更痒了。

    痒得他汗都流下来了。

    一滴接一滴,余瑕满头大汗,他咽了口口水,滋润了一下干燥的喉舌。

    “你能不能别喘了。”余瑕偏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江弋拱弄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双眼湿漉漉的,蒙着一层雾气,像是被水润洗的琥珀,纯净又剔透,安静又温驯。

    他仿佛是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靠近他的耳边,轻轻地蹭了蹭,炙热的喘息就停在了他的耳边,一声接一声。

    余瑕的耳骨神经质地缩了一下。

    我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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