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兔子始终趴在床上不肯动弹,对顾淮的敲门声恍若未闻,秦绡见它没什么太多反应,只是装聋作哑,也没指望能从它身上看到其他动作,便将视线转到了另一边的7号兔子。

    比起瘫痪在床的6号,静心誊抄的7号明显正常许多。

    而那边顾淮等了很久,也没等到6号房间门开,他不再执着,果断将手中的两个果盘毁成一个,径直走向7号房门。

    随着他“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边的秦绡看到7号兔子倏地停下手中的动作,那感觉很像沉迷于全神贯注时的骤然抽离,还带着几分僵硬挣脱的涩然之感。

    它分明是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扰,才会中断书写的,但它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过去开门,它坐在椅子上,仿佛被僵化一样,差不多缓了两三分钟,待那种投入感浑然消散后,这才慢吞吞地起身。

    秦绡觉得它的不情愿三个字已经刻在脸上,不需要去鉴别了。

    房间门被它打开,顾淮松意竹雪的眉眼映入眼帘,她看不到7号面对他是何种表情,只能通过他的表情去分辨这一人一兔的交谈是否愉悦。

    本是个送果盘的小事,没成想他们倒是聊了一会儿,从顾淮谈笑自若来看,话题应当算是轻松平和的。

    等到7号送走顾淮,关上门后,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秦绡便看到它手中端着顾淮送的果盘。

    橙黄弯月垒起的小山坡还有些不太稳固,正随着它走动掀起的幅度左右摇摆,这一看就知道是顾淮干出来的事,把给6号的那份叠放在7号上了。

    看到这一幕,秦绡的眼底生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恍若清风拂槐时人间的冰雪消融于此。

    她的情绪过的极快,转眼就重新投入到7号屋内,眼见果盘被7号随手放到桌边,它又坐回椅子前,想要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不过这次却很难再一次进入到顾淮敲门前的那种宁静心绪。

    7号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它紧紧的盯着书桌上自己写过字的纸张,盯了很久,久到纸张都要硬生生被盯出个窟窿。

    秦绡一时间很难分辨出原因,它突然这样到底是因为受顾淮打扰不能进入状态,还是因为纸张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两种都有?

    搁着这么远的距离,窗帘又挡住大部分的视野,她实在是看不清。

    唯一能确定的是,它很生气。

    而当这种生气被具象化时,秦绡就看到它胸腔大幅度的起伏,看到剧烈的呼吸煽动着它的鼻翼逐渐扩张,三瓣唇也开始不停细密的颤抖着,连带着胡须也肉眼可见的上下窜动。

    不出片刻,7号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它愤然起身,将桌上自己写好的纸张全部粗暴撕碎,随着一声“轰”的巨响,实木桌子被它掀翻,上面的书籍纸张、墨水钢笔以及瓣瓣橙子摔的七零八落。

    秦绡趁此机会看到了被合上的书卷封皮以及飘落窗台的半纸落卷。

    只见封皮上赫然两个黑色大字——圣经。

    一边参差不齐的纸张上是一排工整的字迹——你们纵然动怒,但是不可犯罪,不可让太阳在你们含怒时西落,也不可给魔鬼留有余地。

    与此同时,公馆二楼中间被锁上的房门前,钱将军手中正捏着那副挂在门上的背影油画的一角,他透过另一只手中持着烛台的摇曳火光,在这层昏暗的楼层中,看到了隐藏在油画棕黄玻璃框内,那个若隐若现的字母t。

    钱将军将画框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翻找个便,确定只有这一个字母后,于是面容严肃的离开了二楼,打算前去寻找还在数公馆画作的赵守则和孙尧贝。

    “客人这是在做什么?”

    钱将军刚走到楼梯处,正欲上楼,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他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去。

    只见肖克的身影从楼梯拐角处出现,此时脸上正挂着危险的笑容,三瓣唇中露出泛着冷光的利齿正对着他,不寒而栗。

    霎时间,钱将军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涌起。

    肖克特意强调过二楼的重要性,中间的房间恐怕是他的禁区,所以才会在此刻不确定他是不是意欲闯入的时候,露出了它的獠牙。

    他收回了迈步的脚,强压下心中不停泛起的麻意,镇定地说:“肖克先生,我只是来看看画,并没有进入房间。”

    听闻,肖克怔了一下,问道:“画?这里哪有画?”

    钱将军的视线扫过二楼的走廊,看着可以说是挂的密密麻麻的背影油画,心中震颤不已,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肖克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是一名缝隙修补师,看到您的公馆墙壁有些老旧,上面的墙皮已经开始出现缝隙了,这让我有些头疼,在我眼中,那些缝隙完全可以被补成一副精致的画作,您认为呢?”

    钱将军在意识到这些画只有他们才能看见后,火速急中生智的补了救。

    “只不过公馆有些大,工程量怕是不小,想要将墙壁翻新完毕,估计需要十天半个月,不知道肖克先生是怎么想的?”

    肖克是怎么想的?

    肖克他妈的什么都不敢想。

    在经历过他们信誓旦旦地宣扬赵守则精通厨艺过后,他对这群奇怪的客人已经不敢抱有任何期待和信任了,眼下钱将军的话里有几分可信暂且未知,不过就冲着他们睁眼说瞎话的能耐,肖克也不会再让他们对这座公馆以及它们做出任何交代了。

    它“呵呵”一声,礼貌且无情的拒绝了他的要求:“不劳烦客人们动手,明天我会派2号联系装修工人去修补墙壁,客人还是回房间休息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目送肖克离开后,钱将军终于舒了口气,在心里由衷的感谢了一番赵守则,多亏了他的糟糕,才能让他们所有人在肖克心中的印象被一起带入谷底。

    一路坎坷,多亏有你。

    此时,四楼的赵守则突然打了个喷嚏。

    孙尧贝关切询问:“感冒了?”

    赵守则疑惑摇头:“没有,可能是谁在心里念叨我吧。”

    孙尧贝不赞同说:“想多了。”

    “?”

    “念叨你谈不上,骂你严重了些,吐槽你倒是有可能。”

    “”

    我可去你的吧,孙七娃!

    就在两人拌嘴时,钱将军也来到了四楼,他一看见赵守则,立马上前,双手紧握住了对方的双手,目色感激的看着对方。

    “赵守则,感谢有你,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如果没有我,估计你们八百年后也找不到线索。找不到线索,大家可能就要一直被困在游戏里。被困在游”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守则抽出了双手,一把堵住了嘴。

    “你疯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呢?说点人能听懂的。”赵守则嫌弃的看着他。

    钱将军淡笑不语,高深莫测的收回了话头,转而进入了正题:“我过来是要告诉你们这画里藏着的线索”

    晚上七点,公馆餐厅的漆红长桌前,兔子一家以及他们五人。

    肖克面无表情的看着刚被侍从端上来的餐盘。

    里面是红烩胡萝卜、酸辣胡萝卜、胡萝卜素丸子以及胡萝卜丁焖饭。

    它“唰”的一下转过脸,看着2号,视线在餐盘和2号的脸上来回移动,无声地质问2号为什么没有按照它吩咐的去做。

    它明明早餐过后就叮嘱过2号以后的进菜里不要再出现胡萝卜。

    为什么晚餐里它还是看到了胡萝卜的出现。

    这时,顾淮出声解答了它的疑惑:“肖克先生,今天上午我去过厨房,看到厨房里还有早上没用完的胡萝卜,为了避免铺张浪费,这才嘱咐我的同伴晚餐将胡萝卜吃完。”

    “是我们的胡萝卜筵不合您的胃口吗?我们吃起来觉得味道相当不错,感觉您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呢?”

    顾淮这话说的茶里茶气,餐厅内顿时茶香四溢。

    肖克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怎么会,我只是不太喜欢吃胡萝卜而已。”

    顾淮往嘴里丢了一颗胡萝卜丸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极限拉扯道:“真是遗憾,胡萝卜如此健康美味,肖克先生应该多吃一些。”

    许是被他的表情刺激到了,肖克再也忍不下去了,它的心里在大声怒吼着,面上却波澜不惊,只听它叹了口气,语气似有遗憾的说:“真是抱歉,今天恐怕是我们最后一顿一起享用美食晚宴了。”

    “下午我收到了来自公爵大人的请柬,从明天开始我们一家要为三天后的贵族聚会做准备,为了不影响客人们的进食,你们尽管按照正常的时间准备餐饮,不必照顾我们。”

    顾淮眯笑着眼:“无妨,您的事情比起晚宴更加重要,尽管放心前去,不必为我们担忧。”

    肖克点了点头,面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谢天谢地,不管他们是套路也好还是什么原因索要下厨权限也罢,无论如何它再也不用吃赵守则做的饭了。

    真是普天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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