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晋被天庭册封为“女圣”又如何?该是儒圣的学宫, 依然听从儒圣的安排,程时晋夺不走,亦管不动。
似故意又似无意地,儒圣的眼神与迟绫上神的接触。
上神唇畔的笑意仍旧在, 眼里的笑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愠怒。
……
封圣才完成, 天庭赐予的女圣宫就在学宫建成。这座宫殿雕栏玉彻, 装饰得金碧辉煌, 处处宝光闪耀, 宛如王侯的居所。
宫殿内, 迟绫上神斜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杯仙酿,身后站着清秀男童, 为他捶打肩膀。
程时晋站在榻前,问“上神有何指示?”
迟绫上神晃了晃杯中仙酿, 道“你成圣了, 有何计划?”
程时晋说“我是女子, 希望天下女子都能读书。学宫看不起女子, 我会招收女子,教她们识字。”
上神斜睨这个年纪轻轻封圣的女子。
她有一张圆脸,眼睛明亮,短发齐耳, 穿着大多数读书人穿的窄袖儒服, 个子与男子相比也不算矮,气息纯粹, 神情坚毅认真, 气质不凡。
别人得到天庭册封, 喜形于色。程时晋似乎不知道封圣有何意义,虽然高兴,却没有很高兴,仿佛封圣不足以让她开怀大笑。
“你好像不觉得封圣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迟绫上神说道。
“对,我与儒圣理念不合。”程时晋实话实说,“对于我来说,封圣只是一个开始,距离我渴望的胜利很远很远。”
迟绫上神饮了杯中酒。
程时晋说下去“我尽管封圣了,可是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儒圣的态度。”
迟绫上神“所以?”
程时晋“我会肃清学宫风气,尽量降低儒圣对学宫的影响。”
迟绫上神笑了,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从怀里掏出一把尺子丢给她“此乃开窍之尺,能让人变得聪明。”
程时晋捧着尺道“多谢上神赐宝。”
迟绫上神说“你做得越好,我给你的奖励越多。”注视她,直言不讳,“将儒圣扳倒,你将会是下一个儒圣,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你都能拥有。”
满意地看到她露出心动的表情,迟绫上神坐起,道“对儒圣不满的不止你,还有许多人。你只需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会回馈你,助你改变你厌恶的一切。”
他与程时晋的对话,皆被公开在论坛大厅中。
谢和光“阿晋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选中你封圣是看中你的潜力,利用你对付儒圣。当儒圣倒下,他会过河拆桥,不可能让你做下一个儒圣。”
六号(段小琴)“狡兔死,良狗烹。”
程时晋“他请天庭为我封圣,没有问过我愿意与否;他决定我叫女圣,也没有征询我的意见。这样独断的迟绫上神,我怎么可能相信?不过他给我支持,我会跟他合作,将儒圣扳倒。”
夏无双“他还在学宫?”
程时晋“走了,跟儒圣一起找佛的晦气了。”
夏无双“哈哈哈,他们最好跟佛打起来!”
谢和光“佛国度化心魔,令心魔对诗圣下手,图谋很深。”
六号(段小琴)“佛国估计想比肩天庭、地府,我时常见到和尚劝人信佛。”
谢和光“人遇到太多无能为力的事,就会求神拜佛,祈求神佛护佑。今天我休沐,在茶楼里喝茶,听到别人说青州干旱是得罪迟绫上神,如果神器没有被挖出来,青州将会一百年不下一滴雨。”
夏无双“哈哈,干旱十年说成一百年,青州人的嘴巴有点厉害。”
魔王“这是我干的,我促进了谣言的传播和发展。”
六号(段小琴)“你想用香火对付迟绫上神?”
八号(老板)“石头被人拜久了会生灵性,迟绫上神被万众咒骂,入魔概率必然增加。我也听到别人说起迟绫上神和佛,评价并不好。”
三号(魏醒)“入魔的南州龙王至今也没有驱散身上的魔气。”
夏无双“宣布一个好消息,我的地盘又扩大了,可惜我拿不到礼物。”
其余人恭喜夏无双。
程时晋跟着道了声恭喜,注意力回到现实。
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儒圣与迟绫上神前脚离开学宫,就有许多人捧着礼物求见她,想通过她获取利益。
程时晋缺钱,不拘送的什么礼物都收下,然后告知学宫诸人“即日起,学宫里的先生、老师必须通过入职考试,才能继续留在学宫,无法通过的请离开。”
不出预料,她立刻遭到反对
“这不符合规矩!”
“女人封了圣也是女人,只会胡来!”
“学子要考试才能进学宫读书,先生要考试才能留在学宫,不知女圣何时考试?”
“嘿嘿,一群蠢人!赶紧送她钱,她就不会这样折腾我们了。”
“想方设法逼我们给钱的圣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站在人群当中,凌先生露出了一丝笑,乐见程时晋吃瘪。
文奉远往别人身后躲了躲,不敢直面程时晋。
程时晋沉声说“肃静!”
所有人闭嘴。
看向反对最激烈的几个人,程时晋说“即刻起,造谣者闭嘴两天两夜。”
污蔑她死要钱的人张不开嘴,上下唇如同被针线缝合,无法露出牙,急得胡乱挥手吸引程时晋的关注,好让她解除惩罚。
与他们关系较好的人感到唇亡齿寒,一个长脸的赶紧说“女圣——”
打断了他,程时晋道“我喜欢别人叫我程女士。”
触及她淡漠的眼睛,长脸书生低下头,乖巧改口“程女士,您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人要吃饭,要喝水,你让人张不开嘴,这怎么活?”
程时晋挑了挑眉,讥诮地道“我被诬蔑死要钱,名声受损,你说我该怎么办?”
长脸书生讷讷“你、你是圣人,应大度……”
程时晋一下子被逗笑了“依照你的理解,大度就是任由别人诬蔑,不能有一丝不满?很好的理解,希望你做个大度的人。”看着这人,她念道,“即刻起,大度者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
瞬间,长脸书生瞎了聋了哑了。
他眼睛完好,所见只有一片模糊不清的亮光;他耳朵无恙,所听只有嗡嗡的杂音;他嘴巴健全,出口的全是啊啊声,谁也听不懂他讲的话。
“啊!啊——”
无助地张开手,长脸书生抓住身边的人,想求助却求助不了。
被他抓住的人甩开他,如避瘟神般飞快避到一边,并小心地窥视了程时晋一眼,担心被惩罚。
其余人亦避开长脸书生的手,生怕被程时晋误会他们有意帮助他。
他们可不想被封嘴,更不想瞎聋哑!
碰不到人,听不到也看不到的长脸书生急了,啊啊大叫着选了个方向走去。
若是他说得出话,他说的估计是“有人吗?救命!帮我!”,可他说不出。人们不敢被他碰,他没碰到人,碰到树,满脸惊慌恐惧,眼泪哗哗地淌下来。
哭着喊着他跪在地上,抓着树枝在地上写字求饶——看不见字,他写的字难以辨认。
看着他,程时晋没有不忍。
少顷,她恢复长脸书生的听力,问“你大度吗?”
跪错方向的长脸书生朝她的声音跪,呜呜哭,砰砰地磕头。
他知道错了!
他后悔了!
他不应该质疑程时晋!
她就算是女子,她也是身份尊贵的圣人!
别的圣人他长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他怎么会猪油蒙了心,傻兮兮地冒犯女圣!
没有人为长脸书生说话。
封了嘴的几个人缩着脖子,低头看地面的野草。
无视了长脸书生,程时晋说“半个时辰后,第一次考试开始,所有参加考试的人都要上交二十文钱买试卷,不能赊欠。”
考题她早就编好了,试卷她也让女子学堂的印刷作坊印了一百份,考场、监考官她同样做了准备。
将考场位置和考试需知讲了一遍,程时晋怡然地离开。
文奉远从别人身后冒出来,看向长脸书生和被封嘴的人,摇了摇头,评价道“愚蠢。”
未成圣的程时晋敢拆毁学宫,敢不顾儒圣的颜面求见迟绫上神,从而得到天庭封圣,岂会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姓文的。”凌先生拦住他,忌惮地往程时晋的背影投去一瞥,压低声音,“你待会儿参加她的考试?”
“当然!”文奉远微笑道,“你不敢?”
听出他的挑衅,凌先生忍着气恼,反问道“你不怕?”
之所以程时晋拆毁学宫,为了讨好棋圣不惜颠倒黑白的文奉远是罪魁祸首之一。程时晋封圣了,文奉远还敢留在学宫,凌先生佩服他的胆量。
“怕有何用?圣人讨厌我,我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掉。”文奉远说,“你算计过她,不也不怕?”
“我……”凌先生舍不下脸面说怕字,咬了咬牙,“她看起来是光明磊落的性格,大概不会任人唯亲。我参加考试,没准能留在学宫。”
“是吗?”文奉远看不起他,“你可别完不成考试,惹得大家发笑。”
交了二十文试卷钱,文奉远和凌先生进考场,拿出文具准备考试。
试卷发下来,凌先生看着上面的算术题,沉默了。
现在掏钱贿赂程时晋还来得及吗?
他的能力不在解答题目上,程时晋要执掌学宫,他能助她一臂之力,她会不会为了大局留下他?想到程时晋成圣后没有报复自己,凌先生找回了点信心她定是需要他,才会允许他参加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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