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题目?还是嘲笑?
听着从地面传来的喧嚣声, 程时晋暂时停止思考,透过窗户往下看。
只见白塔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仿佛全学宫的人都聚集在此。
白塔的第九十八层已经几十年没有人登上来, 程时晋在十四个时辰内登上,乃是白塔建立以来登塔速度最快的一个。
自昨天到现在, 不知多少人围绕着程时晋登塔一事设赌局、参赌, 有那买她登不上第五十层的,或买她登不上第八十层,或买她哭着下塔, 都不看好她。结果可想而知,他们输了钱,庄家倒是赢得笑开怀。
也有人买程时晋登上第九十八层的, 比如老板、张姐、小姐、丫鬟和一小部分学宫学生, 她们个个都赢了钱。
小姐心思巧,为了鼓励程时晋和袁英杰, 专程做了一条长达五丈的横幅,红底黑字,写着“恭贺程时晋登上白塔第九十八层, 程时晋威武”。
其中,“程时晋”与“九十八”这几个字随时能换成“袁英杰”和“九十九”。之前程时晋登上第九十七层,小姐也拉开横幅庆祝。
见得小姐这般高调炫耀, 好似登上白塔的人是她自己,输了钱的人们、登了塔却受挫的人们气得发癫。
“得意个什么劲!第九十九层程时晋上不去!”周口坚押程时晋登不上九十八层, 一文钱没赚到,身家全投进去, 此时急得眼珠子通红。
“她若上去了, 你待如何?”小姐问。
登上了白塔第二十五层的她, 按规矩能在学宫读书学习。
面对周口坚和学宫学子,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把自己放在低一等的位置上。
“哼!她若是上去了,我就……”周口坚涨红脸,飞快地看一眼高高的白塔,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狠话,“她若是能上去,我就敢从白塔上跳下来!”
白塔不仅能考验天下读书人的学识,还能观看天象,允许所有人上去玩。
听了周口坚的狠话,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他,满脸惊讶。
从未被这么多人注视过,周口坚一时紧张起来,怕被嘲笑。
可他很快发现小姐被镇住,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害怕了?呵,你跟程时晋那么要好,也不相信她能登上白塔之巅?”
“啪!啪!啪!”有人用力击掌,夸赞道,“周兄好气魄!”
“这都敢赌,周兄真是个狠人!”别的人感慨道,“依我看,大丈夫不外如是!”
“正是!”又有人附和,“不愧是周兄!豪情万丈!”
“那女的!”更有人盯住小姐,“周兄敢赌,你敢不敢?程时晋登上白塔第九十九层,周兄跳下白塔,程时晋登不上,咱也不要你从塔顶跳下来,你脱了衣服上塔顶跳个舞给咱们看就行。”
众人发出哄笑,气氛欢乐。
张姐和老板长得壮,他们不敢招惹。
小姐是以瘦为美的大家闺秀,模样身段在他们看来不差,看她跳舞可是一场艳福。
“你们——”小姐愤怒得身躯微微发抖,大声说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很蠢吗?命只有一条,谁会傻到拿命来赌?”
“嘿,你不敢!”周口坚昂着头嘲笑她,“赌命的是我,又不是你,急啥?你就是对程时晋没有信心,认为她登不上白塔之巅,所以不敢跟我赌!”
忽然间他想到小姐有钱,念头不由得动了动,双眼扫视小姐。
她长得不丑。
于是他说:“我周口坚是个好人,不想毁你的清白。你输了不必脱衣服跳舞,只需嫁我为妻,我会好好对你。”
“周兄怜香惜玉,好一个人中君子!”旁人起哄,“我该早些认识周兄!”
“这女的能上第二十五层,才识配得上周兄。我观她仪态、打扮,不像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家境应该不差,跟周兄可谓更般配。”
“提前恭喜周兄抱得美人归!”
“我不赌!”小姐气得捏紧了拳头,叫道,“我不赌!”
丫鬟跑过来:“小姐。”怒视众人,“你们别欺负我家小姐!”
众人嬉嬉笑笑:“小女子就是小女子,柔弱胆小,跟大丈夫不能比。周兄押的是性命,让她押亲事,她都不敢答应,好笑!哈哈哈哈……”
“如何好笑?”张姐抱着手走过来,往小姐和丫鬟身边一站,牛也似的健壮身材唬得众人齐刷刷退后。
老板也走了过来,面上带笑:“怎么这么热闹?”
胖胖的她,一看就力气大,众人退得更后。
“你敢不敢赌?”饶是面对张姐与老板,周口坚不想放过小姐,轻蔑地说,“给程时晋做横幅庆祝你舍得,程时晋能登上第九十九层你反而不信了。啧,你们女人之间的情谊,比纸还要薄。”
“凭什么你要我赌我就赌?”小姐并没有躲到张姐和老板身后寻求庇护,她迈开大步走向周口坚,气势汹汹地说,“我们女人的情谊比金石更坚,不然你怎么见到张姐就躲?你害怕她帮我教训你!”
拉上张姐和老板,她杀向周口坚。
下意识地,周口坚后退了几步,小姐立刻嘲笑他:“胆小鬼!”
周口坚察觉自己胆怯,马上补救道:“你这么凶干嘛?我哪里逼迫你?你不敢赌就不敢赌呗!”
“不敢?你小瞧谁!”小姐大声说,“阿晋是我的好朋友!我绝不会跟你赌她能否登上白塔之巅!但是,我能跟你赌别的。”
“赌什么?”人们好奇。
“赌谁能更快爬上白塔的最顶端。”小姐看着周口坚,“敢吗?”
“有何不敢?”周口坚的信心异常充足,“你输了,可得嫁给我,你敢?”
“敢。”小姐说,“我赢了你待如何?”
“我输了我就从塔上跳下来!”周口坚一副把命豁出去的架势。
小姐皱眉:“你确定?”
周口坚傲然道:“我确定——”
一个落魄的中年江湖术士撞进周口坚和小姐中,举起本子,纸上写着字:“不要跟她赌!”
此人正是哑神算。
他啊啊的叫,几乎把本子贴到周口坚的脸上。
周口坚厌恶:“哪来的哑巴?走开!”
把哑神算推到一边,周口坚邀请大家作一个见证:“今天我在此与她赌一场,她输了嫁给我当老婆!……”
众人瞧着周口坚和小姐,笑着说:
“白塔高一百三十八丈六尺,我等男子爬上去也要累得喘气,小姐羸弱,爬了上去估计要丢掉半条命。”
“小姐输定了。”
“她是看上周兄,想嫁给他又说不出口,才会跟他打赌。”
“周兄,你成亲之日,别忘了请我饮一杯喜酒……”
周口坚也把小姐当成未来妻子,应道:“一定会请你,你们可是我的媒人。”又问小姐,“何时开始爬白塔?”
风吹得小姐的发丝微动,她说道:“且等等。”
横竖小姐跑不了,周口坚陪她等候。
白塔上,程时晋久久无动静,袁英杰登上第九十六层。
尚未等到打赌开始,周口坚先见到袁书生,他走过来打招呼:“周弟。”
周口坚拱手道:“袁兄。”把袁书生介绍给身边的人。
就在这时,一群人抬着东西走来:“让让!让让!”
他们把东西放在小姐身边,小姐说道:“我要检查一番才会付钱。”
叫上丫鬟,她把东西检查一遍,付了钱。
众人打量她买的东西,一个大到能让人站进去的篮子,一大卷卷起来的条幅,还有一叠布,以及堆成小山的木柴,也不知有何用处。
“咦?这是灵木?”有人看出木柴不一般,“修行者炼丹会用灵木,这灵木烧得久,比普通木柴贵不知多少倍。”
“这布好像是灵蚕丝布,比纸薄,轻盈得能飘起来,上面似乎涂了一层蜡……”
“这篮子也不一般,轻且结实……”
“她想干什么?”
小姐拿起布,对老板说道:“请您帮个忙,把这块布抖开。”
老板欣然应允,拍拍手,布飞了起来,在天空中展开,乃是一个圆球般的大罩子,底部有开口。
“点火。”小姐道。
丫鬟把木柴堆成小堆,浇灌火油,用火折子点火。
火熊熊燃烧,小姐又对老板说:“再请您帮忙,把热气导到布袋里。”
老板掐了个法诀,热气登时灌入圆罩子。
论坛大厅,昵称是八号的老板讲了小姐跟周口坚的赌约,又把小姐做的事说出:“……有人猜到她的想法吗?”
程时晋:“我猜到了一半,她可能想做热气球。”
程时晋:“向所有成员分享《人的飞翔之梦·热气球篇》。”
在论坛书房里学习知识之余,程时晋还喜欢看书。不管是什么内容,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由此增长了不少见识。
八号:“难怪这孩子敢打赌,原来她有倚仗。哈哈哈,我现在就等着看那书生跳白塔了。”
魔王:“热气球能上天,未必能帮助她爬上白塔之巅。”
八号:“我能暗中帮助她,嘻嘻。”
六号:“劝你不要。学宫内有圣人,不是人间或天庭封的圣人,是圣境的圣人。”
白塔下的人似乎没有减少过,大家都在围观。
小姐把篮子绑在热气球下,又解下头发,将头发扎成张姐那样简便的样式,再戴上一双手套,绣花鞋换成布鞋,衫裙换成便于活动的裋褐,看向周口坚:“你可以爬白塔了。”
周口坚看着她,又看了看热气球,恍然大悟道:“你想用那东西飞上去?”
“我跟你的赌约是谁能更快登上塔顶。”小姐走进大篮子里。
怕她最先登上塔顶,周口坚赶紧跑向白塔。
塔身有旋转台阶,他一路跑了上去,累得气喘吁吁。扭头看热气球,它慢吞吞地飘,暂时赶不上他,他不由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围观群众为热气球的升空发出了哗声,大开眼界。
热气球上升,渐渐越过周口坚,可是热气球的方向不受小姐控制,未必能帮小姐登上白塔的塔顶。
是以,当热气球飞到比塔顶高一点的位置,小姐将一根绳子绑在热气球上,把连着绳子的爪钩投向白塔塔顶。
嗖的一下,爪钩抓住塔顶,一根绳子勾连热气球和塔顶。
天上的风吹得比地面急,绳子在空中不断晃动,热气球虽然被地面的绳子扯着,也在随风而动。
小姐深深吸气,检查了头发,又检查了衣服和布鞋,才从篮子里爬出,抓住绳索。
霎时,她把自己吊在空中,身体晃动。
下方是大地,距离她一百多丈。
一旦她失手摔下去,有何下场无需赘言。
人们瞧见了纷纷惊呼:
“这个小娘子是谁家的?敢这么玩命,狠劲不逊色于周兄!”
“噫,娶了这样一个不怕死的老婆,周兄肯定要头疼。”
“她会从天上掉下来摔死!快去叫人来救她!”
目标是塔顶,小姐挂在绳下,用双手抓着绳子挪过去,压根没有看地面。
用热气球飞她早就不是第一回,在高空抓着一根绳子移动她同样不是第一回。
她原来的打算,是在程时晋登上白塔第九十九层时乘坐热气球飞天,用写着“恭喜贺喜程时晋登临白塔之巅,成为学宫宫主”的竖幅庆祝。
阴差阳错,她用热气球登塔顶了。
“啊!”地上有人惊叫道,“我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
“哪家?”
“位于英州和燕州交界的炘城有个韩家,去年四月,韩家一位小娘子放飞了一个三丈高的大孔明灯,把不会飞的兔子送到天上,学宫里还讨论过呢。上面那女人估计是韩家小娘子,不然她做不出这么大的飞球。”
“我家乡在炘城!我知道这小娘子,她是韩家三小姐,闺名叫韩纯熙!”
此时,周口坚距离塔顶还剩下十七层,累得吐出舌头喘气,汗水湿了衣裳。
大家催促他赶紧爬,希望他胜过韩纯熙。
“周兄努力!你再不快点,赢的可就是韩纯熙了!”
“待会儿她会摔得四分五裂。”
“好可怜的韩小娘子,想嫁给周兄就嫁呗,何必如此冒险?”
不一会儿,韩纯熙挪到粗绳中段,她身上出了点汗,手依然稳稳地抓着粗绳。
又过了一会儿,在众多围观群众的注目之下,她碰到白塔的塔顶。
地上掀起了喝彩和尖叫。
爬到白塔的顶部,韩纯熙放开了粗绳,抓住塔顶上竖起的宝柱。这宝柱称作塔刹,她抱着它,双脚踩在塔顶上,放眼望去。
地面的人比蚂蚁还要小,树如草,房屋如盒子。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脚下。
阳光照耀着她的脸庞,空中的狂风吹得她鬓边的细碎发丝不断舞动,衣衫也在飞舞,韩纯熙的心情好到极点,情不自禁地仰天长啸。
尔后,她意气风发地朝地面大喊道:“我赢了!我登上塔顶了!我!赢!了!”
地上人潮涌动,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反正韩纯熙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也懒得听。
从怀里取出一块红纱巾,她将纱巾展开,系在塔刹顶部的宝珠上。
然后,她解开爪钩,爬下塔顶,落在位置最高的台阶,轻松悠然地往下走。
走到第九十八层,韩纯熙看到爬上来的周口坚。
他也听到地上的哄闹,不相信韩纯熙爬到塔顶上,此时亲眼见到她走下,他的大脑顿时轰的一声变得空白。
她爬上去了!
她真的爬上塔顶了!
他输了!
俯视台阶下的周口坚,韩纯熙想说“我赢了”,就见周口坚逃命似的扭头往下奔去。
他踉踉跄跄的,连踏着一朵祥云从地面飞上来的天兵都没有注意到,失魂落魄间不小心摔下台阶,滚地葫芦似的滚了七八级台阶,撞在栏杆上。
“喀嚓——”
栏杆年久失修,承受不住成年男子的重量,瞬间断裂。
周口坚跌出白塔,浑身轻飘飘地朝大地坠落。
眼看着层层白塔从眼前掠过,自己即将摔死在地面,周口坚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下一刻,他被一根柔软的鞭子卷起来,抛在云上。
天兵救了他。
可天兵对韩纯熙更感兴趣,他让祥云飞上去,在白塔外询问她:“韩小娘子,我送你下去?”
韩纯熙摇了摇头:“不必,谢谢。”
天兵笑了:“我陪你下去。”
嫌恶地将吓得失禁的周口坚丢在台阶上,天兵收了祥云,落在韩纯熙身边。
一人一仙走到白塔中段,头顶传来了周口坚的尖叫:“救命!啊啊啊——快救我下去!我要摔死了!呜呜,我要摔死了!救命……”
韩纯熙往上望去。
天兵说:“他吓破胆,不敢下来。”
韩纯熙才感到于心不忍,便想到周口坚逼迫自己嫁给他,生气地说:“敢拿命打赌,却输不起,活该他吓破胆!”
往下走了几层,周口坚还在哭哭啼啼地喊救命,天兵无奈地说:“算了,我把他送到地面去。”
他乘云飞走,找到缩成一团的周口坚。
然而周口坚差点摔死,染上畏高的毛病,说什么也不乘云。下台阶他也不敢下,呜咽痛哭,怕得不行。
天兵的耐心被耗尽,用鞭子卷起他,把他扔到地面。
“啊啊啊——”
尖锐刺耳的叫声在空中回荡。
周口坚落到地面,仍在哭、在尖叫、在恐惧,哪有当初赌命的万丈豪情?
人们闻到他身上的尿骚,又闻到了更臭的排泄物气味,顿时退出老远,讥笑奚落:
“亏我把他当成好汉,这姓周的原来是个胆小鬼!”
“啧啧,人家韩纯熙不声不响,敢豁出命。姓周的把话说得比谁都要厉害,到头来竟然比不上女流之辈,简直丢尽男人的脸!”
“依我看,他还不如摔死在地上,那样咱们起码能夸他一句‘说得出做得到’。”
已然吓破胆的周口坚听得这些恶言恶语,怔了一下,心生绝望。
钱他输光了。
面子他也没了,名声更是臭了烂了,他还怎么在学宫读书?
大家见到他会嘲笑,说他比不上女人,说他没有担当,只懂得夸夸其谈……
就算他活一辈子,这些嘲笑他也摆脱不了,不如……
猛地爬起,周口坚冰冷的目光刺向人们:“谁说我讲得出做不到的?白塔我不敢爬了,但我输了,这条命我不会要!”
言罢,他冲向白塔第一层,一头撞在墙壁上。
砰的一声响,不见血,不见脑浆。
周口坚的脑袋好端端的,他从白塔跌落时胆子都被吓破,岂有勇气撞死自个儿?泪水从他眼里涌出,无颜面对所有人,他缓缓滑倒,闭着眼假装昏迷。
正巧韩纯熙从白塔上下来。
众人见到周口坚撞晕,又见韩纯熙没有关注周口坚,纷纷谴责她:
“你没看到周兄?他是光明磊落大丈夫,输给你,说舍命就舍,你居然这般无情!”
“还不快看看他是怎么情况!他一身骨气,性格骄傲,你莫说嫁他为妻,就是做他的妾也无悔!”
“这韩小娘子未免太咄咄逼人,方才周兄从白塔上坠落,定是她要求周兄履行赌约!”
“你们说什么?”天兵就在韩纯熙身边,闻言皱眉。
他掐诀施展法术,将周口坚摔下白塔的前因呈现给大家看。
只见周口坚看到韩纯熙,急忙回转,慌不择路滚台阶,撞破栏杆摔下白塔。
韩纯熙料不到她赢了大家也挑刺,指着天兵重现的画面说道:“你们仔细地看,周口坚这样的姿态叫光明磊落?叫一身骨气,性格骄傲?”
叫嚣得极凶的几个人没了声,低头躲回人群之中。
孰料张姐和老板也在,随手把他们推出来。
别的人被周口坚的不堪表现落了脸面,为了挽回受损的尊严,立刻将矛头对准他们,把他们数落得狗血淋头。
“周口坚?”韩纯熙看向周口坚。
他没有任何回应。
料到他不是敢寻死的性格,韩纯熙一脚踩在他的手指上,顿时一声惨叫不由自主地从周口坚嘴里飙了出来。
本能地,周口坚夺回了手指,见到韩纯熙一脸嘲笑,跳起来要骂她。
她退后两步,大喊:“周口坚装晕!他没撞晕!他在装晕!他胆小怯弱,根本没有胆量撞死!”
人们惊怒。
被众人骂得极狠的人更是气愤不已地冲上来,照着周口坚的脸一拳打上去:“好你个撒谎成性胆小鬼!你耍我们!”
“嗷!”周口坚尖叫,“停手,别打了!”
“骗子!”
更多人冲上来,把韩纯熙都挤开了,围着周口坚骂个不停。
手下败将名誉扫地。
胜利者韩纯熙走向张姐、老板和丫鬟等人,骄傲地指着白塔塔顶飞扬的红纱巾:“你们看,那是我系上去的!我的学识比不上阿晋,可是我有我擅长的东西,我也是厉害女子!”
不远处,哑神算望着被人淹没的周口坚,连手里的本子和笔都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在他的眼里,连着周口坚和韩纯熙的红线断了。
没有高人站在韩纯熙背后,她凭着一己之力挣断红线,改了嫁给周口坚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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