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度稀有的五星卡牌,其名女怨,分类是规则类诡异。
梁稚玉阅读卡牌的说明:
“……你是否听别人说过一些奇怪的忌讳?比如,镜子不能正对着床,门窗不能面对面?触犯忌讳会发生不好的事,你可以信,可以不信。
“忌讳即规则。
“女怨的规则是杀女儿者死……
“是否释放【女怨】?
“注意!规则类诡异卡牌一旦释放便无法回收,请慎重决定!”
久久地凝视女怨,梁稚玉将卡牌放进背囊里。
能量收集进度条满了又空,空了又填满,抽奖次数变成二。
梁稚玉随机翻开两张牌。
一张是一星卡牌【入梦术】,可随机进入别人的梦境里,施展一次入梦术需等待三天方能再一次施展。
另一张【体质+1】也是一星卡牌,使用后可增强体质,梁稚玉选择立刻使用。
她感到身体里的血在加速涌动,心脏跳得更有力,力气更大了,感官变得更敏锐。
母亲在走动,步伐轻快,哼唱小调,心情很好。
梁稚玉感知片刻,美滋滋地使用【入梦术】。
霎时间,许多信息涌入她的脑海。
她将所有信息整理妥当,已然掌握入梦术。
这是一个粗浅的法术,学习门槛不高,也没什么用处。可梁稚玉在娘胎里住得无聊,迫不及待地施展入梦术,想见识见识别人的梦。
入梦的前提是入睡,梁稚玉的意识在梦中飘荡。
只见晚霞绚丽,太阳如发光的蛋黄。
一只猫头鹰无声无息地飞过,扎进草丛,抓起一只硕大的黄毛大老鼠,落在树枝上大快朵颐。
对,做梦的就是猫头鹰。
梁稚玉在暗处观察猫头鹰吃饭,兴致盎然,丝毫不觉得烦闷,甚至希望猫头鹰做梦做得更久一些。
观察动物是她的爱好,入梦猫头鹰可谓极妙!
梦有醒来时,梁稚玉等待了三天,又扎进梦的世界。
……
自从杨阿喜解决掉老鼠精,吃了它的肉,哪怕身边躺着打呼噜的马大力,她也能睡得格外香甜。
杨阿喜做梦了。
梦见天上的星星落入她怀里,化作一双大胖小子,特别孝顺懂事。他们考上状元,为马家列祖列宗争光,让她走到哪风光到哪。
杨阿喜乐得合不拢嘴巴,挑剔地打量那些想嫁给她儿子的年轻女人:
“你太丑了!
“你是种田耕地的,配得上我儿子?
“没钱?滚远点!
“我儿子该娶公主做老婆!……”
蓦地,有人被她逗笑:“你知道你在做梦吗?”
梦?
杨阿喜一下子惊醒,窗外黑乎乎的,还没亮。
她感到尿急,下床去解决此事。
复躺下来,杨阿喜把梦忘得七七八八,记得最清楚的,莫过于那句话——
你知道你在做梦吗?
杨阿喜阴沉着脸,心想:我怀的只会是一双儿子!我的儿子都能考上状元了,难道娶不得皇帝的闺女?
……
能量收集进度陷入了停滞。
梁稚玉已经把小朋友身上的能量吸光,小朋友起初不情愿,后来状态仿佛更好。
时间流逝,她和小朋友越长越大,空间越发拥挤,出生之日不远了。
凭着入梦术,梁稚玉提前了解了自己即将降生的世界。
——梦中人大多穿戴古代服饰,梳着发髻,房屋、街道、家中摆设毫无现代气息。偶尔她与梦中人交流,都说现在是永朝,皇帝姓江。
真倒霉!
梁稚玉前世是现代人,根本不向往极度男尊女卑的古代。
念及第二次入梦见到的,认为儿子应该娶公主的女人,她暗忖:凭我第一次抽卡就抽到五星的运气,遇到一个喜欢女儿的妈,大约不难吧?
某日,梁稚玉感觉到母胎收缩。
没过多久,她被妈妈生下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哇的一声哭了。
……
蝉叫个不停,烈日炙烤大地。
破旧的柴房内,杨阿喜蹲在干草上,被两个女人搀扶着,身上全是汗水。她刚生下一个孩子,艰难地问:“我有儿子了?”
稳婆抱着孩子说:“是个女娃,你看看她,多可爱!”
“又是个赔钱玩意!拿开!”杨阿喜流下两行泪水,嘶声喊道,“我要的是儿子!儿子!”
噗通一下,又一个孩子被她生下,掉在干草上,被眼疾手快地捡起。
杨阿喜死死地盯着孩子。
“哎呀,是个男娃呢!阿喜你有儿子了!”
“恭喜啦!”
稳婆把女娃放地上,给男娃擦净身体,裹上干净柔软的襁褓,大家争着打量男婴。
“呼——”杨阿喜长出了一口气,无力地瘫在干草上,又哭又笑,“我……我终于生了个儿子!”
她欣喜若狂地叫嚷道:“我有儿子了,我男人的香火有人延续了!我好高兴……”
屋外传来马大力激动的吼声:“儿子!快让我看看我儿子!”
“急什么呢,儿子是你的,跑不掉!”男婴被抱到马大力面前,妇人逗着哇哇哭的男婴,“来,看看你的爹!”
稳婆出去领赏了,两个女人也出去了,柴房外热闹喜庆,男婴被所有人关注。
柴房内充斥分娩的气味,只剩下杨阿喜和不知何时停止哭泣的女婴为伴。
杨阿喜不嫌冷清,心满意足地躺着,喊道:“孩子要喂奶呢!我有奶水,我要把儿子喂得白白胖胖,漂漂亮亮……”
无人回应她。
望着屋顶上积了灰的蜘蛛网,杨阿喜声音渐小,脸上的笑隐没了。
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她生了儿子,立刻被大家忘记。
忽然间,杨阿喜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没生儿子……
如果她没生儿子,马大力大概会在外面骂她。
还是生儿子好。
对,生儿子才是好的,起码她这次生娃没有挨骂。
杨阿喜的泪水从眼睛里涌出,哭得委屈。
被她无视的女婴安静地躺在干草上,乌黑的眼睛却转来转去,一双小手时而握拳,时而张开五指,扭着身体似乎想翻身,却翻不了身。
才出生的婴儿到底脆弱,连自己给自己挠痒痒都做不了。
由胎儿升级为女婴的梁稚玉叹气,【体质+1】到底是一星卡牌,其增益有限。
动了动脖子,她侧头看杨阿喜。
在出生前,她觉得杨阿喜的声音和那个做梦都要给儿子娶公主的女人很像。
如今见到杨阿喜与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相貌,梁稚玉没有感到意外,自我解嘲:在古代这种极端环境,遇到一个喜欢女儿的妈妈,果然比抽中五星卡牌更难。
这时,一个乞丐似的小女孩溜进柴房,热烘烘的柴房似乎凉爽了一点。
梁稚玉察觉能量收集进度增加了001,不由得对小女孩投以注目。
小女孩露出笑,兴冲冲地跑来抱她。
被抱住的一瞬间,梁稚玉不热了,浑身凉爽,集能进度条的增长速度也加快十倍。
好一个可爱的小朋友!
梁稚玉抓住小女孩的衣服,生怕小女孩丢下自己跑了。
小女孩献宝似的将她捧到杨阿喜面前:“娘,你还生了个妹妹……”
“我生的是儿子!屋里这个不是妹妹,是讨债鬼!”杨阿喜尖锐的声音吓了小女孩一跳,差点把梁稚玉摔在地上。
为了小命着想,梁稚玉双手揪住小女孩的衣服。
小女孩慌慌张张地哄她:“别怕,别怕,你没摔着!”
赶紧把梁稚玉放下,唯恐伤害了她。
杨阿喜看也不看两姐妹一眼,疲惫地道:“我肚子饿了,招弟,去拿吃的给我!”嘀嘀咕咕地,“你的岁数也不小了,还不会看人脸色,简直蠢得没药救!赔钱货就是赔钱货!以后没男人娶你,我看你后不后悔!……”
招弟硬是拽开梁稚玉揪着自己衣服的小手。
“哇——”梁稚玉哭了。
“不哭不哭,我很快回来!”招弟噔噔地跑了。
去厨房拿来一个鸡蛋给杨阿喜,招弟认认真真地看妹妹,把一根手指递给妹妹。
妹妹抓住她的手指,咧开嘴,像是笑了。
招弟心里甜滋滋,感觉陪着妹妹就像冬天晒太阳,浑身暖洋洋,舒服极了。
“喀嚓!”
杨阿喜剥开蛋壳,看到一些蛋白黏着蛋壳,心情越发不好。
她把蛋壳放进嘴里,咬得蛋壳咔咔响。
等到杨阿喜吃完鸡蛋,招弟说:“娘,不给妹妹喂奶?”
杨阿喜不耐烦:“都说她是讨债鬼,你没长耳朵?”指着女婴,近乎恶意地道,“拿去河边扔了!”
招弟嗫嚅:“爹、爹还没说话……”
杨阿喜冷笑:“你爹有了你这赔钱货,还会要别的?你的妹妹可不止这一个!”她不爽招弟的心思全在女婴身上,“老娘生你养你,你跟老娘作对,一点也不关心老娘,当初我就该扔了你!”
招弟脸色苍白。
没错,去年杨阿喜也生了女儿,招弟亲眼看见马大力去河边扔女儿。
“阿喜,给儿子喂奶!”
马大力来了。
杨阿喜示意招弟把宝贝儿子抱进来:“快点,别饿到我的儿子!”
按村里的规矩,男人不能进产房,否则会倒霉,仿佛所有男人都没做过婴儿,都不是在产房里被女人生下来似的。
招弟把弟弟送回杨阿喜身边,看着稳婆把妹妹抱起,剪去了妹妹肚子上的脐带。
犹豫了下,她还是跑到稳婆身边:“我来抱!”
稳婆把孩子给她,笑着说:“龙凤胎,吉祥如意,好兆头!”看向马大力,“孩子留着吧,给她一口奶吃,她就能活下来。”
马大力犹豫不决。
“扔了她!她是讨债鬼!钻进我的肚子里折磨我!”杨阿喜抱着儿子,恨恨地道,“我能生两个儿子!她害我没了一个儿子!老鼠精没准是她招来的!她是祸根!”
“哇啊——”
吃奶的男婴不吃奶了,吵闹不休。
招弟攥住拳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大声喊:“妹妹不是讨债鬼!不要扔掉妹妹!”
“吵什么吵!”马大力瞪她,朝杨阿喜吼道,“喂你的奶,哄你的孩子去!儿子哭了你没听到?你又不是第一次当娘,儿子要是没养好,老子打你!”
他不关心女婴的死活,转身去客厅。
他的爹马老头抽着旱烟走来,瞥一眼女婴:
“老规矩,把她扔河里去,让大水冲走,干干净净。
“哼,我要的是男孙,她一个女娃来咱们马家,不是自找罪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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