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楚尽掀开帐子,手里抱着一只白软的小兔子。
沈知流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自觉地从楚尽的手里接过小兔子。
软乎乎的,太可爱了。
“你……你不会要把它烤了吧。”沈知流有些舍不得了。
活生生的、可可爱爱地在自己面前是一回事,被烤熟了做成菜肴端上桌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没看见也就算了,看见了就不忍心了。
看着他爱不释手的模样,楚尽笑道:“看它可爱,带回来给你解解闷。”
这时候沈知流把注意到小兔子的腿上绑了绷带,有一点点血迹印了出来。
沈知流抱着兔子不撒手,对着楚尽笑道:“谢谢殿下。”
“咳,”楚尽被明媚的笑容晃到了眼,于是别过脸去,又道:“不谢。”
晚膳应当是要出去和大家一起的,但楚尽私心不想让沈知流抛头露面,所以干脆自己也留在了帐中。
用完了晚膳,就要沐浴了。
楚尽在外狩猎出了一身汗,所以先去了。
没一会儿就出来了,里衣没有拢上,大片小麦色的皮肤暴露在外面,湿漉漉的发烧上有一滴顺着脖颈,滑入胸前,没入腰间。
沈知流连忙别开脸去,没敢再多看一眼,慌慌张张地拿起干净的换洗衣服进了里间。
侍从们已经换过一次水了,沈知流看着屏风,还算能够遮挡视线,于是便放下心来脱衣服。
他的胸前还贴身穿着一件小衣服,为了造成胸部有一点点起伏的假象。
说实话,这东西做的挺真的,若从远处瞧了,还真看不出什么破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难解了。
为了紧贴肌肤,扣子都是在后背的,以前都是棠芝给他解得,现在楚尽在这儿,棠芝不方便进来,他只能自己动手,解了半天,忙出了一身汗才给解开。
泡在水里的时候,他感觉浑身心的放松。
楚尽擦干了头发,等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才上了床,把沈知流搁在床上的小白兔拎了下去,放进了一只简易的笼子里。
忽然他瞥见一旁的柜子上还有一条裤子,看着尺寸就知道是沈知流的东西,他担心沈知流不穿裤子出来会着凉,便下床想给他拿过去。
因为腿间还有伤,沈知流没敢泡多久,擦干净了身体,正准备穿衣服时,竟发现楚尽绕过了屏风。
“你……”
楚尽不禁看呆了眼前的景象。
即便是沈知流听见了他的声音,迅速地拉上了衣服,还是叫楚尽看去了大半。
明明都是男人,楚尽偏偏生出了不好意思的感觉,耳朵红了一片。
在军营里,楚尽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但接触的都是糙汉子,满身的小麦色与一堆腱子肉,毫无美观可言。
但沈知流不一样,他身上真的无一处不白净,纤细的腰身,漂亮的蝴蝶骨,如瀑布般的青丝散落在后背,衬得皮肤白皙不已,后腰处的红色胎记,像是一片白雪中的一朵红梅一般,令人流连忘返。
沈知流的心脏猛地一跳,紧紧攥着衣领,迟迟不敢回头,生怕楚尽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
而楚尽仅仅将他手里的亵裤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就出去了。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楚尽恼羞成怒地声音,沈知流这才放下心来,将贴胸的小衣服穿上,再来是女儿家的肚兜……
穿戴整齐了的沈知流畏畏缩缩地从里间出来,床上的楚尽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兵书看,只是兵书已经许久都没有翻一页了。
沈知流一步步挪到了床边,看着楚尽一个人占据了大半张床,他开始犯难了,他不习惯和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因为他睡相极差,更何况对方还是楚尽。
“上来。”楚尽弯曲了腿,让出了一个位置以便沈知流可以爬上去。
沈知流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小心翼翼地从床位爬进了里床,钻进了被窝。
可躺下没隔一会儿,他就拿起一个枕头放在楚尽与他之间。
“殿下,我……睡相不好,以免冒犯了殿下。”沈知流解释着,表明自己可不是嫌弃他。
然而楚尽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嗯”了一声,便随他去了。
这简直让沈知流如释重任,又重新躺了回去。
由于今天骑了半天的马,沈知流有些累了,撑了没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渐渐地睡熟了。
楚尽终于看完了那页纸,吹了蜡烛也躺了下来,忽然一只手横了过来,差点儿打到他的脸,还好被他手疾眼快地握住了。
本想着将手放回被窝,可那只细软的手却回握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
柔软细腻的手窝在手心里,楚尽忽然就不想放开了……
另一边。
刚刚结束一场大战,楚世明疲惫地伏在随行的德贵人身上,看着昔日觉得美极了的人,心下竟生出了一些厌倦。
楚世明直起身,拢好自己的里衣,问道:“你觉得南靖公主美吗?”
“陛下是说沈良娣吗?”德贵人整理了一下自己乱了的头发与衣服。
“良娣”这个称呼现在听来确实十分的刺耳,楚世明微微蹙起了眉头。
德贵人看出了陛下的心思,这种事情在皇家不少见,父亲觊觎自己的儿媳妇,说出去得让人大跌眼镜,于是道:“美,自然是美,臣妾长这么大确实也没见过有几位美得过沈良娣的,但他是太子殿下的了。”
说的话全部踩在了楚世明的痛点上,无比郁闷地她挥了挥手,“下去吧。”
盛世就该有一个美人来点缀,那样的美人却属于楚尽。
如果当初楚尽能带她来面圣的话,说不定……
第二日,有了月华精,他大腿内侧的伤口好的很快,就又去跑了一个上午的马,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熟练,而且这次腿内没有再受伤。
沈知流有点累了,就回了帐子,喝了口水,棠芝给他捏了捏有些酸酸的肩膀。
“骑马真爽,就是太累了,棠芝你怎么不去骑一会儿呢?”
“奴婢不会骑马。”
“我教你啊!”沈知流激动道,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一个新手,可别把人家姑娘弄摔了,又道:“我给你找个会骑马的,上手很快的,不如找赵侍卫,他最好说话了。”
说完就想往外走,却被棠芝拉住了,摇着头,说不想麻烦人家。
沈知流认识的人除了赵栾就只剩下江申了,但他有些不情愿,因为江申这个人实在是太闷了。
“那就是江侍卫?他整个人冷冷清清的,从认识他到现在我都没同他说过一句话呢,不过,你要是不愿意让赵侍卫来就找江侍卫也是一样的。”
谁知道话一出口,棠芝的反应更激烈了,说什么都不让沈知流去,然后自己借口给他倒水又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沈知流挠了挠脑,感觉有些奇怪,于是随手扯过奇闻异事又看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棠芝又匆匆跑了回来,说谦嫔的小宫女让他去见谦嫔。
沈知流不禁狐疑。
谦嫔是原著里楚世明的一个妃嫔,没多少笔墨的。
“谦嫔?我不认识什么谦嫔,她找我做什么?”沈知流问道。
棠芝回道:“那个小宫女什么都没说。”
“她不说,我就不去,告诉她,我身体不适。”
无事献殷勤,沈知流可不想惹事端,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
书还没翻完一页呢,棠芝就回来了,面露难色,“她说,一定要让殿下去,不然谦嫔娘娘会责罚她的。”
沈知流将书本往床上一扣。
还是不想管闲事,她是谦嫔的小宫女,又不是他的,而且两人素未蒙面的,就算是被罚了也不关他的事。
况且一个动不动就打骂自己人的妃嫔一定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罚就罚吧,那是人家的奴婢,关我什么事。”沈知流无所谓道。
棠芝也深以为然,说是来请人,不如说像是来威胁一样,她看不惯这种人,于是直接道:“要奴婢说,把她打走算了。”
“小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以后有哪家小伙子敢娶你呢。”沈知流忍不住掐了掐棠芝水嫩嫩的脸颊,小姑娘的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手感超好。
谁知着小姑娘听完脸色一变,跪了下来,眼底立刻氤氲起了雾气,“奴婢不嫁人,奴婢要永远守在殿下身边的!”
“哪有姑娘不嫁人的啊,我会给你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的。”沈知流怜爱地把她拉起来。
但这姑娘一向是倔的很,沈知流给她抹了抹“哗啦哗啦”流不停的眼泪,无奈道:“好啦好啦,不嫁就不嫁啦,想待在我身边一辈子也可以,我能养活你的,起来起来。”
听到沈知流这么说,棠芝立刻止住了眼泪,站起身。
“我亲自去和那个小宫女说。”沈知流也站起身往外走。
刚掀开帐子,就看了一身骑术装的女子,笑得一脸谄媚,令人很不舒服。
沈知流猜想这个人就是谦嫔了,于是换上了公式化的笑容。
谦嫔一上来就拉住了沈知流的手姐姐妹妹了好一阵,“哎呦,本来想请妹妹过去的,但妹妹好像并不想和本宫在一起呢。”
“哪有,只是刚刚骑马的时候累着了,不想动弹。”
“累了啊,没关系,休息一阵子就好了,本宫的父亲也是将军,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但本宫从小也是骑马长大的,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不碍事的。”
“我知道不碍事,只是懒得动弹。”
谦嫔无视了他的话,又道:“陛下他们去围猎了,咱们可以在场外看一看的,妹妹想不想去看一看。”
“不想。”沈知流直接拒绝,一点面子都没给,就连表面功夫都不愿维持。
可他即便是这么说了,谦嫔还是没有放过他,“本宫一个人太无聊了,德妹妹不喜欢马,本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巧刚刚瞧见妹妹在骑马,觉得妹妹同本宫一定很投缘。”
姐姐妹妹的叫着,让沈知流有种生理性不适。
一个皇帝嫔妃,一个太子良娣,怎么着都不该以姐妹相称。
可谦嫔实在是太热情了,颇有一种“你不出去她就不走的架势”。
沈知流被扰得没办法了,就随她出去看一看,反正就在外圈看一看,也没什么的。
于是沈知流被说动了,和谦嫔来到围猎场外。
他们找了一个观景极佳的位置。
沈知流刚坐下就看见了楚尽拉满弓,一箭就射中了一只野鹿。
他还没有见过楚尽骑马的样子,英姿飒爽、雄姿英发。
明明才十八岁的年纪,却帅成这样。
这让快三十岁的老男人该怎么办啊,他上个马都很吃力,还需要人扶着呢。
谦嫔看着围场,感慨着,“本宫还没进宫的时候,就听人说陛下射到了一只灵狐,灵狐狡猾又数量稀少,几年都不一定能碰到过一只,却被陛下一箭拿下,陛下是不是很厉害。”
“嗷,很厉害你,很厉害。”沈知流嘴上虽这么说着,但他的目光不知觉被楚尽吸引。
其实谦嫔说的什么话他都没有听清。
忽然楚尽又猎到了一头野猪,同时他注意到了沈知流的目光,朝着他望过去。
沈知流冲他挥了挥手,楚尽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转头又射中了一只。
“尝尝,这是本宫亲手酿的玫瑰酒。”谦嫔递过来一只酒杯。
“我不会喝酒。”沈知流看了一眼酒杯,婉拒道。
“甜酒,不会醉的,妹妹是怕本宫加了什么东西吗?”
沈知流轻轻一笑,“没有。”
“大庭广众之下,本宫也不会那么蠢吧。”谦嫔怕他不信,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沈知流。
沈知流见实在是推脱不过,而她自己喝了也没什么事,就喝了一小口。
味道甜甜蜜蜜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是他喜欢的味道,但也不敢再多喝。
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哪怕是度数在低的酒也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谦嫔却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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