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戒指和她无名指的指围不太符合,大了一些,如果在日常的时候戴的话,应该会很不方便,有很大的被甩出去的可能性。
所以说,好像不是那么合适……
轻纱浮动,阳光普照,她的左手在粉钻的衬托下愈发白皙。
正欣赏着的时候,靳言竹拨了电话过来。
“吃药了么?收到我的情书了么?”
他的音调一如往日的懒倦,姜莱心情正好,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轻敲桌面的动作。
频率要比往常快很多。
是不是因为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跳也很快?
这么想着,姜莱准备开口试探他一下。
靳言竹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开口强调:“姜莱,那是订婚的戒指,要戴在左手的中指上。”
??
姜莱懵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
她把手里开了扩音放在桌上,又把戒指从无名指上摘下来,顺着中指推进去。
这回是正正好好了,她小心翼翼地甩了下手,戒指卡在了指根,像是量身定做般的契合。
不合适其实是很正常的,这么合适才奇怪。
姜莱清了清嗓子,问他:“是订婚戒指,所以……要戴在中指上?”
“是啊,”他笑了下,“你不知道?”
她怔了怔,随后小声嘟囔着:“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我又没有经验。”
“你不是很喜欢看八点档么?”靳言竹状似轻松地开着玩笑,“婚礼的时候要交换戒指,那个才是要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
姜莱听着,低着头认真打量自己的左手,大概再过一个月,或者更早,现在空荡荡的无名指上就会出现属于她和靳言竹的婚戒。
是对戒中的一个,而另一个,会戴在那个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的手上。
想到这里,她很难不去脑补靳言竹修长的手指戴上戒指的样子。
“想什么呢,出神了。”
仿佛藏着勾子的嗓音轻飘飘地就将她的神勾了过去,她“啊”了声,“没什么,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我的指围?”
不可能是在她醒着的时候量的,如果是那样,她一定注意得到。
难道是在他们刚搬来婚房的那个晚上?
那样倒是说得通。
“上次妈生日那天量的。”他调笑着打断姜莱的猜测,“睡觉的时候记得关好门。”
??
姜莱反应过来了,那天他确实在她那儿留宿,但是……
“我开玩笑呢,”猜到姜莱又在胡思乱想了,他说:“是那天回家的路上,你说生理期不舒服,躺在我腿上睡觉的时候。”
“哦。”
她闷闷地答着,忽然想到了游轮舞会的那天晚上,她把靳言竹打发走,听着姜宁她们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戴戒指的事情。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量过了她的指围,直到今天才送出。
“你别‘哦’啊,”靳言竹有些无奈,他铺垫了这么久,马上就要直截了当地说出口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紧绷,却还带着些脉脉的柔情,他问:“你记得你不喜欢戒指这类的首饰,对吗?”
“对。”
姜莱答得很利索,却莫名觉得这个问题不止这么简单。
“为什么?”
“觉得不舒服呀。”她实话实说,“虽然很漂亮很精致,但卡在指根上,我总觉得被箍着,很难受。”
靳言竹“嗯”了声:“其实就是这样,一定要说的话,爱情是不需要婚戒来表示的。婚戒代表的是忠诚,卡在你的手上,像一道戒律一样。”
他意识到了自己无意识敲桌子的动作,把手收了回来,接着问:“这一点也不浪漫,是吧?”
姜莱怔住。
“我……”
他笑了:“所以,姜小姐,你愿意为了我戴上它吗?”
“当然了,”姜莱回神,听见了自己轻声却笃定的回答。
“如果看着这个戒指就能想到你的话,怎么会不浪漫呢?”
-
挂掉电话之前,靳言竹和她说,“不许再偷着跑了”,还以感冒没有痊愈为名禁止她今天出去玩。
姜莱从来就不是乖学生,阳奉阴违有一套,她乖乖地答着知道了,吃了饭又吃过药之后转头就跑去了裴知诺那里。
到达美术馆的时候刚过中午十二点,她绕了个远,买了裴知诺最爱的那家海鲜面给她带去。
顺着门前铺了红毯的台阶走到门口时,姜莱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她的侧影。
裴知诺穿着衬衫牛仔裤,一手拿着咖啡,另只手抬着,正在指挥他们把画摆到正确的位置。
“左边再低一些,对,很好很好,就这样。”
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她后退了几步,像是在确认那个位置的合理性。
姜莱试探着叫了一声:“裴老板?”
听到了这个声音,她转头看了过来。
“我说是谁呢,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昨晚发的短信隔了十个小时才回,我让你过来了么?”
姜莱没接她的茬,她小幅度地挥了下拳头,示意她自己买了海鲜面。
“快点来吃饭。”姜莱留下了一句话,转身就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间靠里的屋子,是一间会客室,如果裴知诺记得吃饭的话就会去那儿。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门被推开。
裴老板拿过纸巾擦了擦沾了水的手,很兴奋地接过了筷子。掀开盖子的瞬间,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我就知道你又忘记了吃饭。”
姜莱看着她吃得开心,心里倒是很高兴,但又免不了地想到她的胃病,对她不按时吃饭的行为简直是无可奈何到极点。
她吃了个虾仁,在享受美食的间隙回答道:“最近太忙了,我也不想的,这里什么事情都要我操心。”
姜莱开玩笑道:“有没有后悔?”
“当然没有,”想了想自己在法国的这两年,裴知诺感叹道:“我一个学雕塑的,去搞什么服装设计啊,人生这么短,当然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她总结:“所以说,累一点也无妨。”
她用手腕支着下巴,偏头朝姜莱笑了笑:“什么时候叫我去当伴娘?”
姜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
她嘴角弯了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定婚期,到时候第一个告诉你。”
顺着美术馆的百叶窗望出去,是一条漂亮的双行道,此时是秋日,很多金黄色或者褐色的叶子打着旋儿飘落在了柏油马路上,有一些还稀稀散散地遮盖住了斑马线。
人在秋天好像很容易触景生情,裴知诺随着她的视线往窗外看了一眼。她也笑:“你这叫什么,得偿所愿?”
姜莱说:“明恋成真?”
-
“最近在忙什么呢,为什么外边还铺了红毯?那个颁奖典礼不是还有两天么,这么早就开始布置啦。”
“不是那个,”裴知诺解释,“今晚在楼下有个慈善晚宴,一会儿还要摆上签名板,有的忙呢。”
她抬眸笑了一下:“要留下来玩么?”
慈善晚宴这种场合对于她们这种见惯了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姜莱也不准备去凑什么热闹,但她还是留下来了。主要就和裴知诺聊天,顺便商量一下明天颁奖典礼的事情。
“你觉得这条裙子好看吗?”姜莱前阵子挑来选去的,最后留下了两条,在它们之间纠结着。
“还是这个更好看?”
裴知诺刚闲下来,陪她在休息间喝着咖啡。她闻言凑过去,两张图片来来回回地翻了几遍,最后拍板:“就这条吧。”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觉得那条裙子更好看,姜莱肤白貌美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这两条一时间确实有些难抉择。
她那么说就是给看姜莱在纠结,所以帮她做一个决定。
“哦,我知道了。”她想了想,决定:“那就另一条吧。”
裴知诺颇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她忽然“哦”了一声,提醒道:“你提到这件事我才想起来,你不是说昨晚发烧了?到时候穿礼服会不会冷?尤其是你选的这条,这个露的太多了,更冷。”
“……这里不是可以开恒温吗?”
裴知诺把手机屏怼到她眼前:“你醒醒,快十月末了。”
从二楼的栏杆处往下看,厅里的人越来越多,走红毯已经进行了一半。
姜莱穿的衣服不适合这种正式的场合,她自己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这种场合了,索性拿着杯咖啡远远地看几眼。
裴知诺倚在离她至少有两米的地方抽烟,姜莱往那边凑了几步,又被她忙躲开。
“你感冒了自己不知道么,”她说,“别过来吸二手烟。”
烟圈从女孩的红唇中吐出,在空气中缓缓上升,姜莱闻到了烟草中的薄荷味。她摇摇头:“没事,我都好了,我发烧不是因为感冒,是因为坐飞机太累了。”
裴知诺拗不过她,美眸一瞪,直接掐了烟。
姜莱嘟囔着:“上次去法国找你的时候,你两天都没抽烟,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又像以前一样了。再者说,这里不是禁烟么……”
裴知诺理直气壮:“对啊,但二楼今天不开放,二楼现在就是我家。”
“……”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陶李不喜欢烟味,你发现了吗?”
姜莱陪着裴知诺去卫生间洗手,在对着镜子补妆时,忽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她回国这么久以来,姜莱第一次听她提起陶李。
可是……
“没有啊,”她细细地回想着,“我没有觉得他不喜欢烟味啊。他和你说过?”
裴知诺喜欢陶李那么多年,自然比姜莱要细心。她答道:“那倒不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就那么一次。礼貌起见,后来在他面前我就不抽了。”
“所以我前几天突然在想……你看吧,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讨厌烟味,但我戒不了烟,这就证明……”
她没接着说下去。
裴知诺语气轻飘飘的,在姜莱看来,却认为这是她深思熟虑后说出的话。如果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的话,这挺像离婚协议书的,薄薄一张纸,上面却是关于人生的决定。
还没等姜莱开口问清楚,有两个女孩从楼梯上上来了,和她们正好碰上。
裴知诺走上前去拦了一下,“这里不开放,二位有什么事么?”
穿着礼服的那个女孩没说话,她身边的人有些着急的表明了来意。她应该是旁边那个穿礼服的女孩的助理,那个女孩的礼服出了些问题,需要赶紧处理,情况紧急,楼下人多眼杂,她们不得已来了这边。
裴知诺点了下头,侧身请她们过去。
她刚回国不久,很多人都不认识,姜莱更了解内娱一些,她扯了下裴知诺的袖子,随口提了一句:“前一阵子刚火起来的小花。”
她们两个准备回休息室看个电影,一会儿等着楼下的拍卖会开始再去凑个热闹,刚打开门,姜莱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啦?”裴知诺有些哭笑不得。
她耸耸肩,一脸无辜:“我好像把手机落在洗手台上了。”
没办法,裴知诺只得陪着她回去取。
二楼今天不开放,卫生间里只有那个女孩和她的助理,她们两个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姜莱她们走进去的时候却恰好听得到。
“宁岚的事是怎么回事,他是得罪了谁吗?你们的剧刚播完,还准备上星呢。刚才孟姐打电话说,昨天谈下来的那个双人代言也……”
是那个助理的声音。
“八百年前的料现在被爆出来了,说是谁也没得罪,你能信么?怪我倒霉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个小明星开口了,十足的御姐音,语气比她的助理要镇定很多。
“孟姐的意思是这还没完,她说晚上结束之后来接你。”
另一个声音开始不耐烦了:“我知道了,快点弄,弄完出去。”
裴知诺看了姜莱一眼,她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怔着,像是忘记了自己来这的目的。
她伸手拿过了手机,拉着姜莱的手往休息室走。
进门之后,姜莱才皱着眉问:“她说的那个名字是谁?‘宁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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