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反击!”

    一行三人在镇上唯一一家栈歇脚,进到房间姜以佑就忍不住狂吼。

    羲乐和长筠都感觉希望不大,他一个人哪里对付得了瑞王景王两个人,不过还是让他试试,看看反响如何。

    姜以佑一方面高调维持奢靡败家人设,一方面出钱雇人行善事,做了善事留瑞王和景王的名。

    然而,事情却没有照他期望的那样发展。

    连日来他挥金如土,却没人骂他是散财童子,反而都觉得他是在用另类方式接济百姓。

    他们走在街头时听到了说书人正在讲他做的那些善事,百姓们听完说书人的话也纷纷议论。

    说书人一拍醒木,说:“齐王爷何其谦逊,善事做的一天比一天多,人却一天比一天低调,这不,这几日他做善事都不留自己的名,把功劳都让给了瑞王和景王,真是尊兄爱弟呀!”

    有人接茬:“我说呢,这颓废的瑞王怎么也开始乐善好施了,还有,我听说那景王更是病入膏肓,哪里有精神顾及民间啊。”

    “哎呀,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景王自顾不暇,怎么可能管咱们这穷乡僻壤。”

    “齐王爷真是个好人,做什么都能想到他的兄弟,可惜他的兄弟,一个废了,一个就快死了……”

    姜以佑方才明白他失策了,抛开瑞王不谈,他万不该以景王的名义行事的,毕竟如刚才那人所说景王已是“病入膏肓”,怎能分神顾及民间种种。

    说书人继续侃侃而谈,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街对面,还总是点头,羲乐顿觉有鬼,偏头望去,只见街对面站着前几日瞧见的那个中年人,瑞王府的幕宾。

    原来是他捣的鬼,想必这说书人就是他聘来的,煽动民众称颂姜以佑。

    长筠也注意到了中年人,见中年人对说书人做了一个手势,说书人便拿起案几上的一卷纸,展开面向众人,原来是一幅人像画。

    长筠转头对姜以佑说:“二弟,快走。”

    姜以佑愣了愣,羲乐却会了意,一把拉过他撒开脚丫子跑,长筠并不着急,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悠悠跟在后面。

    只听说书人对民众说:“这画上画的就是齐王,我前几日有幸目睹王爷风采,特作此画,假若大家有缘见到王爷,可要记得拜谢王爷!”

    姜以佑一听跑得更快,原本是羲乐带着他跑,现在是他拽着羲乐狂奔,羲乐渐渐跟不上他,便甩开他的手倚在墙上。

    羲乐变出丝绢擦去额角和面上的汗珠,这时长筠也走到她身边,展开扇子替她扇风,叹了口气:“姐姐,看来咱们不能继续游玩了,二弟的画像只怕已经传遍姜国各地,不管去哪他都会被认出来。”

    “那就回鄣城吧。”羲乐喘了口气,期待地望着他,“我走不动了,你带我回栈嘛。”

    美人撒娇最为致命,长筠想也没想,当众搂住她的纤细腰肢,轻轻松松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轻快地朝栈走去。

    街道上的人看在眼里,不禁在他们身后嘀咕起来,这两个少年怕不是有断袖之癖。

    羲乐也没料到长筠会直接抱起她,她的本意是让长筠施法回栈,没成想长筠会错了意,即便内心强作镇定还是羞红了脸。

    *

    姜以佑巴不得立刻回鄣城,三人一拍即合,趁夜深人静直接施法回去,不过回鄣城前他们先去了一趟清河郡,把寄放在栈的灵鱼和盆栽取走。

    回到鄣城,敲开齐王府后门,没一会便有仆从来开门,接过他们手中的缰绳,将三匹瑟瑟发抖的骏马牵到马厩,它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它们是怎么瞬间从千里之外回到家的。

    在齐王府喝了两口水后,羲乐就要随长筠回府,长筠却拦下了她:“我大哥可能还没走,姐姐今夜先住齐王府,我明日再来。”

    羲乐把盆栽交给长筠:“那你帮我把花带回去。”

    “那灵鱼呢?”

    “先养在姜六府中,带回去只怕会被汀兰抓给阿猫吃,这些鱼我可要留给翠烟呢。”

    长筠一想也是,依汀兰的性子一定会这么做。

    *

    第二日长筠过来告诉她,伏戎不仅没走,还点名要见她。

    羲乐从椅子上跳起来,在水阁中来回踱步:“他怎么知道我的,是汀兰说的对不对,她想害死我嘛!”

    “其实怪不得汀兰,府中处处都是姐姐的气息,大哥一来就察觉了,汀兰不好隐瞒。”长筠安抚她,“大哥只是想见见你,不会有事的。”

    羲乐断然拒绝:“我不去!”

    长筠:“那大哥便会来寻你。”

    羲乐沉默良久,最终点头答应,拉上一旁吃瓜的姜以佑陪同前去,伏戎总不至于当着凡人的面对她不利吧。

    羲乐站在府门前,长筠和姜以佑一左一右陪着她,她咬了咬牙,还是想临阵退缩:“姜六,咱们还是去宫里找姜小七玩吧,你不是也要向你爹述职嘛。”

    吃瓜人士姜以佑哪敢擅做决定,故意抬头望天就是不理她,长筠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宽慰:“别怕,我在呢。”

    羲乐感觉耳朵痒痒的,心里却是暖暖的,她意识到只要有长筠在,她就不会被任何人伤害,心头的暖意在这一刻化作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反握住长筠的手。

    见她这般,长筠也不由笑了,一把推开府门,牵着她往伏戎所在的方向行去。

    从齐王府来的路上,羲乐猜测伏戎是个冷冰冰的人,等真正见到,伏戎看上去确实是冷冰冰的,这种冷冰冰却只针对坐在他对面的汀兰,这两人的矛盾还没有解开。

    瞧见他们过来,伏戎立马转换了笑脸,笑着朝羲乐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点,羲乐怀着忐忑慢慢移步,说话都有些打颤:“伏……伏戎太子?”

    伏戎没答话,等羲乐站到他面前,伏戎右手双指并拢点在羲乐眉心,一道白芒闪过,伏戎放下了手,对跟在她身后的长筠笑道:“果然跟你说的一样,不足为惧。”

    羲乐知道,伏戎是在探知她的法力深浅,果不其然得出她是废柴的结论,伏戎言下之意就是一个废柴不会对长筠造成威胁,故而他也不打算为难她。

    伏戎不等长筠回话,也不管汀兰杀人的眼神,自顾自打量起她来,评价了一句:“可比画像上动人许多。”

    羲乐嗫嚅着偷偷看向身旁的长筠:“什么画像?”

    “我二哥南黎的六界美人图鉴,那上面有你的画像。”

    “怪不得你当初一眼识破我说谎,原来你早知道我的长相。”

    羲乐说着偷瞄了眼伏戎,伏戎无心听她和长筠的对话,目光掠过她,落在了姜以佑身上。

    伏戎问:“三弟,这位就是你的义弟?”

    “是。”

    姜以佑见神界太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立马躬身施礼:“拜见上神。”

    伏戎喊他过来坐,也示意羲乐坐,羲乐挨着汀兰坐下,内心中充满了疑问,说好的神界太子爱揍魔族呢?

    看来传闻是谣传,可为什么关于她的传闻全都是事实呢?

    伏戎对发生在姜国太子身上的事很感兴趣,便让姜以佑说了说细节,他经历见识的比长筠要多的多,听完并没有很惊讶,只是说了句这事有古怪。

    羲乐一惊,连伏戎都觉得这事有古怪,那一定是不寻常,可长筠探查过,并没有妖邪作祟。

    忽然间她记起了长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怀疑二弟他爹曾得罪过谁,这太像一个惩罚了。

    她仔细想了想,与其说是像惩罚,不如说是诅咒!

    也许,真的是皇帝得罪过人,招来了恶毒的诅咒。

    她小心翼翼地插话:“有没有可能,这是个诅咒呢。”

    几人齐刷刷地看向她,长筠与伏戎对视,兄弟俩会心一笑,显然认可她说的。

    长筠说:“如果是诅咒,这事就有转机,二弟,你想想,你爹有没有得罪过谁?”

    姜以佑努力回忆:“我印象里的父皇一向勤政爱民,从来没听过有谁说过父皇半句不是。”

    羲乐:“没有残害忠良,判过冤狱?”

    “没有。”

    一直沉默的汀兰冷不丁说了句:“也可能他做坏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有道理。”伏戎附和汀兰,汀兰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得找个年纪大的宫人,或是老臣问问。”长筠建议。

    *

    在确定羲乐对长筠没有威胁后,伏戎便回了神界,汀兰虽然仍不待见他,但还是跟着他一起回去,他们的婚期将近,得开始筹备了。

    姜以佑听从长筠的建议,拜见皇帝后,便偷偷向内侍总管打听,却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内侍总管说他打小服侍皇帝,同皇帝一起长大,是皇帝在宫中的心腹,他很清楚皇帝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他十分笃定,皇帝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然后他问姜以佑打听这做什么,姜以佑胡说几句敷衍了过去,带着失望回到长筠府上。

    羲乐见他这样不由来气:“嘿呀,你才问了他一个人,丧气个什么,就没比他更了解你爹的?”

    被她这么一说,姜以佑倒还真记起个人:“我的叔父,安亲王,他是父皇的亲弟弟,一定知道!”

    羲乐感觉这人挺耳熟,长筠提醒就是在云台山庄赏牡丹时,瑞王领姜以佑和姜银羌出去拜见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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