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隽蓉必须承认,顾刚这含情脉脉的样子,确实很容易蛊惑人心。
他本就是个唇红齿白的阳光帅哥形象,又穿着西装西裤,架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特别招人喜欢。
可她现在不想谈恋爱。
更何况,在路上的时候,顾刚说的话明显流露出对她养活几个妹妹的顾虑,所以,她是不会考虑这种瞻前顾后的男人的。
再帅也不行。
诚然,她可以自私一点,只管自己死活,不必拖着四个嗷嗷待哺的妹子,可人生在世,总归是有些责任没办法安心抛下的。
生而为女,对于自己姐妹的怜悯和爱护,是很多做姐姐的与生俱来的本能。
她们五个是同气连枝的苦命人,谁都不可能抛下另外几个不管的。
她礼貌地拒绝了顾刚:“抱歉,在我四个妹妹长大成人之前,我是不会考虑谈对象的。”
“你最小的妹妹才一岁,你要等十七年?”顾刚震惊极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真就是打算点燃自己,照亮几个妹妹?
自己的幸福就不管了?
因为太过震惊,也太过难以理解,所以他一时半会有点难以接受。
他得承认,他是犹豫过,他是顾虑过,可他看到别的男人对傅隽蓉大献殷勤的时候,脑子里一根弦啪的一下就断了。
他绷不住了。
他原以为自己抛下顾虑主动示爱,就可以抢占先机,可谁想到,这姑娘压根没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也太挫败了,他一时没了力气,只能默默松开傅隽蓉的肩膀,别开视线,口吻里满是遗憾和困惑。
傅隽蓉笑笑:“也许用不了十七年,也许几年后我赚够了钱也会考虑自己的问题,但是目前,我的大原则是不变的。”
“那我祝你一夜暴富,早点成为大土豪,到时候记得,我是排在第一个的。”顾刚苦涩地笑笑,“皮包你慢慢出手,我这边不急着回款,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傅隽蓉笑着跟他挥手作别,夕阳在她回家的路上铺上了一层金光,她一点都不难受,她甚至有点开心,有人追还是值得高兴的。
嘿。
回到家里,才发现李明亮已经把电视收拾好了,摆在了东边卧室里,线也接上了,正好到了动画片的时间,央视正在播放黑猫警长,几个小姑娘惊喜地围在电视机面前,一个个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那是好奇也是欣喜,更是对日子越过越红火的期待和满足。
她把李明亮送到门口:“李大哥快回去吧,那边还得吃席,你是伴郎,别耽误太久。”
“小蓉妹妹,我问你个事。”李明亮显然也注意到了,那批皮包多半是要想办法找销路的。
而傅隽蓉光靠两条腿或者那三轮车,显然很不方便,反正他也打算寻点挣钱的门路,便敞开了说道:“我兄弟家里有一辆面包车,他媳妇刚生,他得照顾媳妇和孩子,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都用不上了。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借过来帮你一起跑货。回头你给他点租金就行,至于我嘛,给我点跑腿钱就行,我妈是个药罐子,我也得努努力挣钱养家。”
“真的吗李大哥,那可太好了,不过我现在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找到销路,要不你等我两天,我先去省城看看行情?”傅隽蓉的传送门就剩最后两次机会了,正好用完。
她是可以继续买一个用着,可商店里解锁了更好的东西,她还是想把帮扶值攒着的。
再说,省城也不远,用传送门只是刚开始没有代步工具时不得已的选择,要是有了代步工具,肯定还是光明正大走路上合适。
于是她接受了李明亮的好意,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利润能有多少,怎么分配租金和所谓的跑腿钱合适。
租金不用多,但是跑腿费肯定不能少,毕竟不只是单纯地把货送到省城就算了,还得陪着她一起走街串巷地卖货,再把她送回来。
说句直白的,这不是一个司机那么简单,而是相当于一起跑销售的搭档了。
但是她要养活四个妹妹,跟李明亮五五分也是不太合适的,所以,她得先看看行情再说。
要是卖得好,就给个三七分成这样的,要是卖得不好,那就……
那就继续用传送门单干吧,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不是么。
李明亮摇摇头:“还等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吧,别的不说,这些包看着就不便宜,你一个女孩子家,到时候遇着强盗怎么办?你是不知道,广州和深圳那边出现了一伙飞车党,见着带金银首饰的女人就抢。咱们省城也是个繁华的大都市,肯定也会有这些毛贼的同类。你放心,要是找不着销路,这两天不算你租金和跑腿钱,就当我们出去周游世界了。”
也好,这包确实是贵了些,光是出厂价就那么高了。
傅隽蓉应道:“行,那等秀丽考试完了,后天我们一起去。咱们先说好,这两天的租金和跑腿钱可以不算,但是油钱和饭钱得我自己出,不然我就不答应了。”
“行,你是老板,听你的。”李明亮回去直接去找了他兄弟,等那边说好了,才去吃酒席。
苏辞酒也是农村人,不过他在镇上买了婚房,这是他原本没有告诉傅安宁的,所以这会儿,得到消息的傅安宁估计肠子都毁青了吧。
镇上的房子虽然不算多贵,但是起码说明了一点,人苏辞酒可不是一个安天乐命做老农民或者游手好闲做二世祖的混子,人家是力争上游的。
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她只能找到顾德勤,闹着让顾德勤也在镇上买婚房。
那顾德勤才不想去镇上呢,镇上刚从公社改建过来,所谓的商品房也就那么一点,虽然不是很贵,可是人不多啊,周边也都是村落,没比村里好多少嘛。
再说了,到了镇上,他还怎么盯着傅隽蓉,万一真的有那癞ha蟆,想趁着他不在把这天鹅肉吃了怎么办?
他不要的女人,别人也别想占了这个便宜,哼!
想到这里,他直接推开了黏糊在身上的傅安宁,满是不耐烦:“哎呀,买什么房子啊,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再说了,镇上的房子才多大一点,能有村子里前院连着后院那么宽敞那么舒服吗?到时候想吃点蔬菜瓜果什么的,还都得买,何必呢?”
傅安宁不高兴了,撇着个嘴,挤出两滴眼泪,哭道:“照你这么说,如意和那瘸子就过不下去了?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只是买房子住而已,又不是不要村里的宅基地了,院子里还是可以种菜的啊,要吃的时候回来摘就行了。你没听那些婶子嫂子说嘛,愿意去镇上买婚房那才是真的体面。人家一个瘸子都愿意这么体面,你一个四肢健全的正常爷们儿,连这点追求都没有吗?再说了,镇上的小学多好啊,是咱们村里的可以比的吗?到时候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说不定还能考个名牌大学呢,说出去不都是咱们这当爹妈的面子吗?”
“婚还没结呢,你都想到孩子了,可真够积极的。”顾德勤不屑地撇撇嘴,真是个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女人,攀比心这么重,怎么不去找省长的儿子结婚呢。
啧。
他推开再次黏糊上来的女人,厌烦得不行,偏偏傅安宁越想越难受,死活不肯撒手,导致两人推推搡搡的,一不小心,就把傅安宁给推墙上去了。
两人本来就是在家门口的茅厕那边在说话,茅厕又是碎砖砌的扭七八拐的糙墙,这么一撞,就磕到了傅安宁的脑袋。
顷刻间血流如注。
吓得顾德勤也不敢啰嗦了,抱着傅安宁就去找赤脚医生帮忙。
傅书豪一大家子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傅安宁刚刚包扎完,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嘴唇还发紫,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像是在打摆子。
吓得胡敏芝抱着傅安宁就是一通哀嚎,随后叫她两个儿子去顾家叫人。
顾德勤的老子到底是做村支书的,经不起傅家这么闹,最后没办法,只好答应傅家,也在镇上买个房给他们做婚房,婚礼也不拖了,一周之后就操办起来。
傅家这才饶了顾德勤,女儿也不带回家了,叫顾德勤领回去了。
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把傅安宁损耗的气血补回来。
傅安宁躺在顾家特地空出来的婚床上,看着头顶的天窗,露出得逞的笑。
傅隽蓉第二天听说了这场闹剧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她笑着跟那八卦的婶子说道:“这不挺好的,小两口早就看对眼了,早点结婚早点名正言顺地给咱老支书添孙子,多好。”
那婶子撇撇嘴:“说不定真是有了,所以才故意闹这么一出好早点嫁过去呢。我说蓉蓉啊,你可别学她,你是不知道,光是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了。”
“放心吧婶子,我这心里啊,只有我的四个妹妹,别人都得靠边站。”傅隽蓉说话间看到了放学回来的秀丽。
霞光万丈,小姑娘的脸上有些雀跃又有些愧疚,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傅隽蓉沉住气,耐心地等她踩着粉色的自行车,冲到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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