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才说啊!”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还不是之前乱糟糟的事故一大堆,忙得忘了。”
蕾贝卡烦恼地抱住头,手指插进被她揉乱的额发。
我本来想仔细梳理一下至今所知的牧场纠纷,结果,这一整理,蕾贝卡提起了一个我之前没有听过的名字——想要收购绝好牧场这片土地的联合牧场公司。
之前搜集莱文医疗器械研发公司的情报时,我从斯蒂芬那里问出了一些企业信息网站。在网上查询联合牧场公司的话,能搜到的只有一个大股东,它完全不上市股票,而那个唯一的股东根本无法取得联系。每次打电话给蕾贝卡提出收购的人听起来也都不是同一个,有可能是临时受雇的不知情打工人。
——在牧场业前景萧索的时期收购土地,只有一个股东,还不上市?它到底图什么啊。
我皱着眉头猜测巴顿兄弟是否与这个目的不明晰的联合牧场公司有联系,想要让karr他们帮忙留意一下,随后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手机拨打给亚当。
——先打给迈克尔,然后让他通过kitt呼叫亚当?
我一手点开通讯录,寻找迈克尔的号码,一手在随身挎包里摸到了一块冷硬的事物。
——对了,之前去酒会时karr买的对讲设备。
虽然不知道karr在酒会后把他那副对讲设备扔哪儿去了,但我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电源,按下开关,冲着麦克风呼叫了一次:“karr,你能听到吗?”
设备沉默了大概一分钟,我点开电话通讯录里迈克尔的号码,按下拨通的同时,对讲机发出了几声杂音,随后karr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了,阿比琳?”
我忙按掉刚刚拨出的电话,重新拾起对讲设备,说:“你们帮忙打听一下,镇上有没有人知道一家叫联合牧场公司的企业,这家公司想要收购绝好牧场。”
“……不早说。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抱歉啊,麻烦你们了……也抱歉刚刚我因为入侵者的事对你们吼。”
karr又沉默了一会儿,要不是对讲机对面时不时传来滋滋的杂音,我差点怀疑断线了。最终,他叹了口气,我听到了车子急刹掉头,碾压过粗糙沙土地的声音。
“长毛水牛酒馆里的歌手好像跟巴顿兄弟不太对付。我去找她再问一下。”
“嗯,谢啦……”
“回去后再详细说。还有,你告诉哈蒙德他们,尤其是那群小孩,在事件解决之前,别往镇上跑,那是巴顿兄弟的地盘,不保准他们会干出些什么。”
对讲设备是大音量公放状态,我望向旁边的蕾贝卡:“哈蒙德小姐?”
蕾贝卡比了个ok:“我这就去嘱咐他们。”
过了半个小时,karr和亚当回到了牧场。经过这一天好几趟的折腾,亚当的车身已经被沙尘蒙了个遍,叫人一眼都看不出他原先是白色涂装。karr下车后,我又心梗了一下。他的鬓角挂着一串已经干涸的血渍,走近了查看,可以看到他侧额多了一块翻起来的皮肉,好像是撞在了什么硬物上。
“……你和巴顿兄弟打起来了?”
我注视着那块同样沾上了沙尘的伤口,小心地问。
karr疑惑地眨眨眼,随着我目光的方向朝上扬起眉,撕裂处的皮肤也跟着扭动,他眉头一皱,意识到了我在指什么。
“那个入侵者怎么看怎么像阿尔弗雷德,所以得到kitt的检验报告后,我直接去找他对质了。”karr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装着玻璃瓶的小塑料袋。“他们不认,还扣押了证据,说是要让阿尔弗雷德跟我比赛骑马,我赢了才可以把东西带走。”
“骑马?你会骑马吗?”这回轮到我疑惑了。
“不是真的骑马,是酒馆里一座电动的模型。我对自己的平衡力还挺有自信的,所以让阿尔弗雷德先上了。无论他在上面坐了多久,只要我坚持得比他久就好了。我敢说我上去后,埃德把幅度调到最大了,但他还是没能在阿尔弗雷德所用的时间里把我甩下去,所以他就干脆不关电源了。我不耐烦了想直接跳下来,结果栽在吧台角上了。”karr再度扬了扬眉毛,似乎是在让自己习惯那种痛感。
——好家伙,都出这种事了,我还把他们重新派回去一次。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愧疚,我半强硬地把karr拉进了屋,拜托布鲁帮他消毒和清理伤口。多亏karr一心转述他那边的任务进程,没有对我的行为多加注意,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那个歌手说她听巴顿兄弟提起过联合牧场公司这个名字。她还建议我去查查酒馆办公室里的保险箱,埃德不信任银行,他把他产业相关的资料全存在自己家。”
“那么下一步是撬保险箱,听起来我们都快要变成犯罪者了。”我把脸埋进双手掌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下定决心,抬起头来。“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去查保险箱。你知道这相关的知识吗?”
“奈特工业智能汽车有着远程破解保险箱密码的功能,所以我按理来说也该会开保险箱的。”karr一本正经地说。
“一般保险箱都有报警装置,我们得先把巴顿兄弟从酒馆里引走……他们有三个人,还挺麻烦的……我可以打电话到酒馆报案,这应该能拖住兰斯。亚当也可以在酒馆门口伪造一场车祸,把老板引出去……”
“剩下一个人也无所谓,我能对付。”karr听起来相当有自信,我便也不纠结这个转移兵力计划有多粗糙了,转而去和亚当商量各自如何伪造案情和车祸。
待天色黑下来,我们再度前往了镇上。亚当在距离酒馆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把我和karr放下车,我留在荒凉的公路上,他们两个则分头接近酒馆。
不一会儿,对讲设备里karr向我报告:“我和亚当差不多就位了。”
我将对讲设备音量调小,贴在左耳边,咽了一下口水,掏出手机,按照karr接下来报出的从酒馆歌手那儿打听到的数字拨打了酒馆的固定电话。
“喂,这里是长毛水牛酒馆。”右耳畔的手机对面响起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接你电话的是阿尔弗雷德。”karr在对讲设备里轻声说。
“是萨基镇吗?我应该快到那儿了,但在路上被搭的顺风车劫了行李并抛弃在路边了,就在23号公路下的第二个岔口,你们镇上有没有警察——”
“巧得很,酒馆里就有治安官在——兰斯!”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大到手机和对讲机两个听筒都能捕捉到。它们以不同的音量和音质回响在我左右耳,宛若魔音穿脑。
一阵嘈杂过后,接听电话的人换了另一个,他刚开口询问我身上所剩的财物,声音就被一阵呼喝声盖住了。好像是酒馆里的众人一起看到了什么奇景。
——应该是亚当在完成他那部分职责。
我趁这个机会,假装听不清兰斯的声音,放大自己的音量,急切地向他求助。由于已经筹备了一整个下午,我能够连续不断地进行言语输出,当中几次兰斯想打断我,都被我顶回去了。
忽然,双耳又同时捕捉到一声枪响,karr在对讲中狠狠咒骂了一声:“阿尔弗雷德发现我了”,直接关闭了实时通讯,兰斯也无心再听这冗长的报案,我听到电话听筒被扔下,磕在墙壁上的声音,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随后是好几声与之前不同的枪响,好像是阿尔弗雷德用的猎/枪与兰斯所用的手/枪之间的区别。
我挂断电话,跑到商议好的集合点,没过多久,亚当就飞驰了过来,他在转角处甩尾,急匆匆地敞开副驾驶的门,我刚一蹿上去,他就把门在我身后拍上,加速驶下山坡。
“我听到有人开枪了,你们都没事吧?”
我摸索到头顶的仪表开关,直接按开了车顶灯。karr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晃得眨了眨眼,放手把驾驶交给亚当,往我手里扔了个车钥匙大小的玩意。
“我防弹,你忘了吗?这是保险箱里文件的相片。”
听到他衣料窸窣的声音,我渐渐真正冷静下来,低头打量手里的微型摄像机。
“……还不是你之前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把自己折腾进医务室,你防弹这回事就跟不存在似的。”
“那是因为之前遇上的都不是子弹这种东西!”
眼看着karr的声调拉高了,我做了个深呼吸,一把按住他的胳膊,迅速说道:“多亏有你在。要是我的话,肯定不能从酒馆里全身而退。抱歉没能牵制住兰斯。”
karr沉默片刻,简单地“唔”了一声。“那主要得怪兰斯就没有救助报案人的自觉……不说这个了,经过今晚的事,我肯定要被他们通缉,之后有要到镇上执行的事务,就靠你了。”
——有效!我暗暗在心里握拳欢呼。将蕾贝卡提出的“认同他”直接用“夸他”的方式执行,效果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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