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弟,”封飞突然开口,“你知不知道这酒楼叫什么名?”
“没问。”桑久璘继续吃,“杰兄只说是匾上挂红绸子的那家。”
“久九酒楼。”
“九九九?”感冒灵?
“你的久,九哥的九,以及酒楼的酒。”封飞详解。
“什么名啊这……”桑久璘不由吐槽。
“庆杰觉得这样有意思。”林九尚说。
看林九尚的样子,似乎也觉得有意思,只是:“杰兄的酒楼,用我俩儿的名儿,不太合适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取名?”终于逃过一劫,安肃轻松许多,吐槽道:“什么庆杰酒楼,庆祝酒楼,杰出酒楼的,我一点都不想坐进来。”
桑久璘仔细想了想,然后问:“你们没出主意?”
“久九酒,就是结果了。”
“好吧。”一时想不到怎么改,想到也改不了了,桑久璘干脆不费脑子了,继续填饱肚子。
“你们谁会酿酒?”吃了一阵,桑久璘突然问。
几人也习惯了桑久璘想一出是一出,一一回答着。
“我只会喝,不会酿。”林九尚率先答道。
“我在书上看到过酿酒的古方,也见过酿米酒。”苏山南接着说。
“酿过吗?”桑久璘问。
“没酿成。”苏山南答。
“那不算。”
封飞则道:“久弟,你想到什么,直接说。”
“酿个酒,”桑久璘说,“酿个久九酒。”
“主意倒是不错,”安肃说,“但我们没人会酿酒。”
“老九,你这么喜欢喝酒,不如学学?”桑久璘看向林九尚。
“我现在很忙。”林九尚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但你家有酒坊。”封飞并不想这事儿落在自己身上。
“我爹哪肯让我进酒坊?”林九尚反问。
“那就让杰兄自己学吧,反正是他的酒楼。”桑久璘一锤定音。
其他人并不打算替不在此的李庆杰说话,这事不落在自己身上就好。
可怜楼下招呼客人的李庆杰,并不知自己马上就要被迫多学一项技能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李庆杰才安置好那些捧场且需要亲自招呼的客人,又回到这雅间,此时雅间内,已撤下残羹,换上清茶小点,几人正在闲聊。
“你们也不说帮帮我!”李庆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才坐下抱怨道。
“我们不吃吃喝喝,反倒去帮你?”林九尚把玩着茶杯,“你想得倒挺美。”
“帮帮我又怎么了?”忙得要死的李庆杰也只是日常抬杠。
“我们要是下去了,他们哪有空搭理你?”林九尚说的是我们,实际上只指桑久璘一人,荆琼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结桑家而寻不到机会——在路上拦他们是不敢的,免得平白得罪桑久璘。
李庆杰只是与桑久璘相处惯了,没想到这一层而已:“这倒也是。”李庆杰叹了一句,又问:“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桑久璘并无自觉,兀自神游天外。
“久弟刚才提议,酿个久九酒给你做招牌。”孙召言替李庆杰解惑。
“那感情好呀,”李庆杰表示赞同,又问:“谁酿?”
一时间,几双眼睛都盯上了李庆杰。
李庆杰迟疑一下:“我?”
几人齐点头。
“可我不会啊!”李庆杰喊道。
“阿杰,”安肃拍拍李庆杰的肩,表示节哀:“你学吧,我们会监督你的。”
“我……”李庆杰欲辩无言,已经被决定好,显然没有他推拖的余地,哪怕最后结果不好,他也得去学!
这边搞定了,林九尚的注意力回到了有些异常的桑久璘身上:“小久,你在想什么?”
一般像刚才那种情况,桑久璘都会很积极的说明,虽然桑久璘是一群人中年龄最小的,但因种种原因,在这群人中占主导地位。
“唔……”桑久璘神游回来,“我在想,你们都有事情做…我要不要也做点什么……”
几人的目光都投注过来。
“你想做什么?”林九尚做为代表问。
“就是想不到啊!”桑久璘一叹。
桑久璘本就不是什么勤奋的人,他如果勤奋了,肯定另有目的,比如:为了学占卜而每日早起纠缠湘和子,为了娱乐搬运小说,为了出门玩而勤练武功……
他人生的最大目的,不过寻个有趣,顺便探究一下穿越之迷,仅此而已。
“你倒不用烦心这个,”苏山南给几人沏茶,“你虽不能继承桑家,但天下各城,还不是你喜欢哪都随你挑?”
“我才不想去打理生意。”
“那不就更简单了,”其他人或许会为生计发愁,桑久璘永远不会,“你随意选一城供奉不就完了。”
“我从没担心过这个,”桑久璘仅靠江湖鸿儒的书稿费,就足以富裕一生——因为没人敢坑他稿费——更别说他还有身为天下首富的桑家做后盾,“我是想找点好玩的。”以正事为名,大概就不用训练那么苦了。
“这个我们可帮不了你。”林九尚无能为力,正事桑久璘多半不感兴趣,不那么正经的主意也不少,但想想桑久琰的拳头……还是算了。
不正经的主意,桑久璘也不会采纳,他有分寸——而且,想靠不正经的主意逃掉训练,那是做梦!
桑久璘也没指望他们,这是一群典型的狐朋狗友,可以一起玩乐,患难不会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如无碍家族有一定可能出手相助,已经算是极限,要做正事……去掉本来就有正经打算的三个,剩下的,全是被桑久璘逼的。
“要是想到什么,告诉我一声就行。”桑久璘这句纯属客套,其实练武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太苦太累。
李庆杰开了酒楼,也只是个甩手掌柜,必须亲自招待的已经招呼过了,就赖在包厢里与几人闲聊,还美其名曰,有了突发情况再亲自处理不迟。
现实则是,掌柜的比他有用多了。
没遇上突发情况,几人也坐腻了,便换了个地儿,李庆杰也就不管酒楼了,厚颜无耻地跟了来。
“接下来去哪?”苏山南提问,如果是不适宜的地儿,他就只能提前告辞。
现在青楼未开,但赌坊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营业的。
对桑久璘而言,青楼可以观歌赏舞,大都是漂亮的小姐姐,赌坊里却只有臭烘烘挤在一起中老年男人……反正他对赌是不感兴趣的。
所以,一开始就没有赌坊这个选项。
“今儿是十五,当然要去赶集。”桑久璘说着,带头前往西市。
本来荆琼城东市繁华,南市富庶,可自从桑戊良一家定居荆琼城北,北市便渐渐发展起来,所以如今普通平民百姓赶集,大多是在西市。
荆琼本就繁华,满城及周边城镇的人挤在一个小小的西市,更是热闹无比。
此时又是十一月,不少人家开始准备年货,让西市更加热闹了几分。
也正因为热闹,桑久璘一行挤进去没多久,便挤散了。
桑久璘也没特意找,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各玩各的也好。
进行了几个传统项目:泥人糖画看杂耍,抱着小吃抓小偷,在将小偷扭送给维持秩序的捕快后,桑久璘见人实在太多,干脆抱着小吃回家了。
看时辰,吃了午饭正好午睡。
下午,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桑久璘,突然被叫去书房。
书房外有人把守,也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爹,找我什么事?”桑久璘倒也不在乎,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还打了个哈欠。
桑戊良甩过来一封信,“尘缘剑宫送来的。”
桑久璘接住信,看着上面的属名,并不想打开,反而问道:“你和娘,没把我卖了吧?”
“卖你有用吗?”桑戊良反问。
确实没用。
桑久璘不乐意,是绝不肯就犯的。
“那他还写信做什么……”桑久璘有些愁。
“说起来,顾浅流英俊年少,武艺不凡,还替你担下玄风地陵之事,又与你年岁相当,”桑戊良不解,“你为何会干脆拒绝他?”
“我现在过得逍遥自在,又为何要答应?”桑久璘反问。
“可他总归……”桑戊良没说下去,被看了身子的事,桑久璘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还是不在意比较好,于是,桑戊良改换说辞,“璘儿,看看信吧。”
总不能一直放着。
桑久璘捏了捏信,还挺厚,桑久璘撕开一道口子,将东西倒了出来。
一纸薄书,一本小册,还有一个小布包——东西还不少。
桑久璘先翻册子,有些眼熟,再一看封面:玄风剑法。
桑久璘顺手便将册子扔给了桑戊良。
“这是……”桑戊良翻看起来,沉思……“怎么好像和你之前演示的,不太一样?”
桑久璘心虚:“有吗?”
“我可以拿之前录的对比一下。”
“呃,爹,”桑久璘不好意思道:“我之前不是养了伤嘛…时隔太久,我,可能,大概,也许——没记准……”
桑戊良无语:“习武之事,你还敢没记准?”
“这哪能怪我?”桑久璘觉得自己很无辜,“我只是很不幸掉进一个洞里,哪知道会遇到那么多事儿?我本来是想出去后找东西拓印的,能记得这些就不错了。”
“哪一版准确?”桑戊良没纠结,只问:“还是两本都是残篇?”
“顾浅流那一版。”桑久璘倒没有犹豫,“那时候我刚出墓,对《玄风剑法》还记忆犹新,肯定比后来的准确。”桑久璘迟疑一下,“但是不是残篇,我不敢保证,我当时只是随便练练,”见猎心喜,“哪能想到墓会塌?”
桑戊良翻着书册,“倒是比你演练的合理些。”
“……”桑久璘不满地嘀咕道:“觉得不合理,不会自己改?”桑家的各种剑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至少桑久璘主修的《飘叶剑法》便屡经修改。
桑戊良督他一眼,并不理会,继续翻看书册,揣摩玄风剑法,这一版,就是比之前的精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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