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云房中杨灵缓缓从睡梦中醒来,他看了眼一旁还在练功的温青,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
不一会,就端着武当弟子事先准备好的素膳推门走了进来。
此时,温青也已经苏醒。
“劳烦师叔照顾弟子,弟子惭愧!”
杨灵摇了摇头:“无妨,私下里,你我之间没有辈分之分。”
虽然这么说,但温青在面对杨灵时,难免还是会有些拘束,这与他自小的修养教识有关,与长辈为敬,不可造次,哪怕这个长辈比他还要小上几岁,但礼不可废。
二人用过早膳后,立时就有武当弟子前来通报。
“杨少侠,温少侠,楚师祖有请!”
“劳烦小道长带路!”
杨灵正打算四处走走,现下听楚砚青来寻,当即便随小道童一同离去。
紫霄宫内。
等杨灵和温青到来时,殿内已经坐满了清一色的白衣弟子,正在做早课。
听引他们至此的小道童说,今早念诵的是《救苦妙经》。
“……天尊曰。万物吾生。万灵吾化。遭苦遭厄。当须救之。不须汝威力。化身救度。此东方长乐世界。有大慈仁者太乙救苦天尊。”
小道童拿来两个蒲团给二人寻了一处空位坐下,然后又递来两本蓝皮经文,杨灵翻看了几页后念道。
他看了眼端坐于正前方的楚砚青,见他双目微阖,唇齿微动,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在念诵着什么。
随即他又看了眼一旁的弟子,见大家各念各的,心下即便有疑惑,也不好贸然打扰,只能翻起了手中的《救苦妙经》,口中轻声咏诵。
温青显然对此十分熟悉,看了几眼手中的经文后,便双掌将其合上,闭眼诵持。
在无量剑派,也有每日早晚功课的习惯,所诵读之物,也多为道家经著,这《救苦妙经》他在十二岁时便会背了。
杨灵讷讷的看了他一眼,总感觉自己处于这大殿中显得是那样格格不入,但既来之则安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诵读这上面玄奥难懂的经文。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大殿内的声音才停下。
楚砚青挥了挥手,众道童散去,他缓缓起身,走到杨灵和温青身边。
“今日正巧无事,就由老道带领两位来参观武当吧!”
“有劳楚道长了!”
杨灵欣然,抱了抱拳。
楚砚青面带笑意,领着二人出了紫霄宫,拾梯而下。
石梯之上,数百名年轻弟子正在练剑,剑招时疾时缓,变化有常,颇和大道之意,虽无精彩绝妙之处,但却极重基础剑法招式,长此以往下去,剑基必定深重。
如今温青已入剑道入微之境,眼界自然不同凡响,一眼就看出了这群武当弟子所练的剑法奇妙之处。
杨灵看在眼中,心里不禁想到:“以我现在的剑法造诣,纵有不惑,但想创出这么一套筑基的剑法却也不难,等下次回到无量剑派,需要好好琢磨一番了!”
似乎看出了二人眼中的趣味之色,楚砚青笑道:“这门剑法乃是创派祖师张真人所创的合极剑法,本意为修身养性,是门不与人争斗的演化招式,若与人比试,估计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但他老人家晚年见武当人丁兴旺,便将这门剑法稍加精正,糅合了他老人家的剑道真意,于是就有了如今的这般样子!”
他倒不怕外人偷学,这门剑法即便是糅合了一代武学宗师的剑道真意,但终究不过是一套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基础剑招。
而且练剑时需道心通明,辅以武当派的内功心法,日夜勤加练习十余载,方能见其成效,可谓是十年磨一剑,实非朝夕之功。
哪怕是如此,也并不代表着十年后就能有所成就,其中努力固然是重要,但天赋也不可或缺,所以楚砚青就是将这剑法教给杨灵二人,也无伤大雅。
温青听闻叹道:“原来是贵派祖师张真人所创,果真不同凡响!”
杨灵点了点头:“真乃奇人!”
他自嵩山一别后,沿途上也向温青打听了不少其它门派,其中听闻最多的就是少林和武当两派,有关于张三丰的事迹也听了不少,对其甚是敬仰,只可惜生不逢时,无缘相见了!
听到二人的赞美之言,楚砚青心中甚感开怀,扶须走下了石阶。
而此时,李玄宗和宋云山等人也从武当外走了进来,与几人撞了个面。
“师叔!(师父)”
“杨少侠,温少侠!”
几人见状,抱了抱拳道。
杨灵等人亦是回礼,对几人从武当门外走入,大感诧异。
此刻为时尚早,还不到辰时过半,适才做完早课的弟子甚至才去用膳,怎的这几位一脸风尘仆仆,像是从外急速赶回的模样。
楚砚青显然是知道他们的去向,见几人身上无伤,只是脸上带着几分疲意后,才缓缓点头:“如何?”
李玄宗上前说道:“是魔教的手笔,但去晚了,整个村庄不及一半人生还,其余无辜者都葬身火海。”
说完,身后的宋云山等人皆是不由低下头去,眼中带着怒火,以及不甘。
楚砚青微微一叹:“罢了,余者好生安置!”
“王清,世风,长青,你们三人休憩片刻后就下山巡逻,若再有魔教之人的动向,即刻赶往!”
陈世风:“师父,我等未觉疲惫,立刻就下山去。”
说着,便与王清和陆长青向山下 赶去。
楚砚青看了眼余下三人道:“你们稍作歇息后,也下山支援去吧!”
李玄宗沉眉道:“我等都下山去了,那武当怎么办?”
楚砚青冷哼一声:“有老道在此,他们还敢上山不成?”
“只叫这群鼠辈有来无回!”
宋云山几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时,只听一声长啸自山下传来,紧接着,三道黑影从山门外倒飞进来,速度极快。
众人凝神看去,见竟是刚下山的陈世风和王清三人。
虽不知他们是如何回事,但从其下坠的速度和力道来看,这若砸在地上,不说粉身碎骨,也定要重伤不可。
楚砚青和杨灵眼疾手快,迅速出手。
楚砚青脚下一踏,整个人拔地而起,双掌内力汇聚,于数丈之外便把王陆二人牵引至手中,身形旋转间,将他们身上的劲力尽数化解,是为浑圆太极之力。
而杨灵便不如楚砚青了,只是双臂与身前虚抱,以强悍无匹的内力径直将对方身上的劲力抵消,然后一手搭在陈世风的肩上,将他救下。
“师弟!!!”
李玄宗等人稍慢一步,但见三人被救下,也是心中惶惶,纷纷上前查看。
只见三人嘴角溢血,背后一道掌印深陷,显然都是趁其不备,让人从背后偷袭所致。
“混蛋,何人竟敢在我武当山门下,下此毒手!”
宋云山大怒,双拳攥紧,额头青筋暴起。
李玄宗几人也面含怒气,握剑之手不由轻微颤抖。
“哈哈哈,武当弟子,也不过如此嘛!”
只听一声张狂的大笑声传来,三道身影有门不走,皆是施展轻功,从山门之上飞落而下。
来人衣着怪异,各个面露凶煞之气,一人长须裹面,一人自额角一条如蜈蚣般的刀疤延至下颌,万分恐怖,还有一人则身形高大,双手背于身后,天生狮虎极凶之面相,让人不敢直视。
楚砚青抬头看了眼三人,目光落在那满面杂须和刀疤脸的身上,凝思了片刻,语气沉沉道:“原来是魔教的长须虎和鬼面判官驾到,还恕老道有失远迎!”
什么!
温青及宋云山等人听闻,脸色尽是一变。
“嘿嘿,想不到楚道长居然认得我兄弟二人,倒也难得!”
那长须虎咧嘴一笑,满嘴大黄牙生得横七竖八,看起来尤为恶心,说起话来,唾沫星子沾到那满脸的胡须上,简直让人不适。
杨灵心想,他这胡子要天天洗也就罢了,这若不洗,臭也要臭死了。
“魔教的七堂长老,老道岂会不知,倒是这位是何人,轻恕老道无礼,未曾看出!”
楚砚青心中虽然恼怒,但此刻不宜妄动,只好强忍着火气问道。
不用想,自己的徒弟和师侄必是这三人所打伤。
单单以长须虎和鬼面判官二人的武功,陈世风三人便不是对手,此刻加以偷袭,更是防不胜防,难怪会受这般重伤。
只听长须虎笑道:“这位朋友不是咱们中原之人,楚道长不认识也是正常,至于姓名来历什么的,他若不说,我等也不敢多言!”
听到这话,楚砚青脸色不变,心中却是不由一凛。
听这长须虎的口气,对方似乎来头不小,即便是他,也要小心对待。
不是中原之人,那便是外族……楚砚青心中这般想到,缓缓开口:“阁下是哪族人士,上我武当意欲何为?”
他直接略过魔教的二人。
都说是魔教了,上门自然是找麻烦的,没什么好说的,若不是这还有个身份不明者,他早就上去把那两人给掐了。
“密教金刚宗,赫尔默!”
那面容可肃的雄壮男子淡淡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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