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迟了,罚酒罚酒!”同学打趣般地推了推酒杯。
俞姝源也在现场,她想为夏桉和赵诺解围,夏桉却笑着摆手,示意她不用。
夏桉笑着配合,一饮而尽后就座。
现在刚好赶上饭点,一圈人围着一个大圆桌,中间摆着刚出炉的食品。
夏桉和赵诺来晚了,餐自然不是她们点。
怪就怪在这,不知是谁点的餐,竟然全都符合夏桉的口味。
她挑食,喜欢吃荤的、辛辣的食物、火锅和冰淇淋,桌上应有尽有,而不喜欢的菜类在桌子上少之又少。
而且一般饭店谁会点冰淇淋?正常的都是些主食和菜。点餐的人想必很了解她,知道她的口味,所以才特地这样。
“夏桉,这饭铁定是为你点的。”赵诺啧啧道。
夏桉顾不了那么多,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个炸鸡腿,用筷子戳穿,送入口中。
她吃饭时有个习惯,不喜欢用筷子夹,碰到这种可以用筷子插着的,就用一根筷子插着吃,方便拿着。
在座的大多数为了保持形象,都摆出一副吃不下的样子,吃饭小口小口地嚼,有的甚至只吃了几口就称饱了。末了,还小心翼翼地擦擦嘴,生怕把口红擦掉。
夏桉看着人们做作的模样,觉得可笑。
由于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这一顿下来她吃了不少,几乎包揽了全桌。
吃完饭,嘴巴闲下来了,他们又开始闲聊,从百草园聊到三味书屋,从工作收入聊到对象。
提及对象,有个女生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子:“我家那位啊,也就那样吧,一个月收入才几万。”
几万的月收算较高的了,这么说无非是在凡尔赛,想让人夸她。
可是夸她什么呢?是夸她老公能干呢,还是夸她有眼光?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华丽的服饰腐朽着贪婪的气息,昔日的同学情谊演变成欲望的攀比。
还有女生搔首弄姿地亮出食指上鹅蛋大的戒指,不停地炫耀着它多么多么贵。
每到这时,底下的人就会讨好地把她夸得天花乱坠,似乎这样就能占到便宜。
可他们究竟是在夸她呢,还是在夸自己的欲望?
“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说到底,还是虚荣心作祟。
方邱满脸堆笑地问:“夏桉,你现在是干什么的呀?”
方邱坐在谢祈横旁边,她知道高中那会儿就夏桉成绩差,所以故意这样问。
“刚回国,还没想好。”夏桉皮笑肉不笑。
许是人情世故太过虚伪,还未渗透世人所带来的东西,就觉得疲惫想要逃离。
方邱“善意”地提醒:“那你可得抓紧了。”
夏桉没回应,脸上依旧是高傲的神情。
她永远那么高傲。
无论成功与否。
那些落魄的瞬间,只会让她变得更强大。
“方邱,你和谢祈横怎么样啦?”一个女生突然发问,“我记得那会儿你追他追得可紧了,不过总归成功了。”
“挺好的。”方邱搂住谢祈横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女生又看向谢祈横:“不过横哥怎么一直不发言?”
方邱为他辩解:“他还是老样子,人多的地方装高冷。”
这样一说,倒显得她和他很熟。
而夏桉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她不在的这些年,原来他早已和别人在一起了。
敢情就她跟个傻逼一样,大老远地跑回来见他?
装高冷是吧?
“谢祈横。”夏桉冷笑,对上谢祈横的视线:“怎么,十年不见——变高冷了?”
话里有明显的挑衅意味。
“彼此,我记得你之前可没这么安分。”谢祈横的回应不冷不热,杀伤力却极大。
意思是——她之前话很多咯?
夏桉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娇笑:“啧,横哥好冷漠,我好害怕啊。”
吴钧豪没忍住,笑出声,被谢祈横瞪了一眼,又憋回去了。
夏桉看着吴钧豪强忍笑意的痛苦面具样,不禁为他默哀三秒钟。
韶华易逝,有的人已功成名就,还有的人仍在荒芜中苦苦挣扎。
叙完旧,众人去ktv唱歌。
贺知逸已经在门外等待许久,开车送夏桉去ktv。
赵诺还八卦兮兮地看着两人,谢祈横和方邱坐一辆车。
而谢祈横从聚会起就板着张脸,到了ktv依旧如此。
夏桉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他先跟别人在一起,她坐一下别人的车怎么啦?
可他的眼神反而更像夏桉欠了他什么。
服务员上了酒,每人两瓶,一瓶敬这漫长的同学情谊,一瓶敬未来前途无量。
刺喉的烈酒没有醇香,可偏偏就是这般疾苦让人贪恋,贪得无厌地在梦里沉醉,在现实中叹息。伴两盏烈酒,蹉跎着每一个不愿沉醉的生灵。
“横哥……啊不对,应该叫谢总。”夏桉朝谢祈横抛了个媚眼,“来一杯?”
他淡淡地瞥了她两眼,举起酒杯,两杯相碰。
“敢不敢比比酒量?”夏桉发起挑战。
她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挺有自信的。
“来。”谢祈横靠在沙发上,唇角抿成好看的弧度。
这么多年过去了,谢祈横的眼尾依旧是象征性的的戾气,而且棱角比先前更分明,透着股成熟的气息。
岁月荣枯,可少年永不老去。
夏桉想玩点有意思的,和谢祈横制定了规则。每喝一杯,两人轮流提问题。
夏桉率先发问:“你想我么?”
“想。”
谢祈横平日里的傲气在此刻瞬间溃散。
夏桉有些诧异。要知道,一个“想”字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很正常,可从他嘴里吐出来简直太难得了。
“你这次还回去么?”谢祈横终于有机会问出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她还回不回去。
还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丢下他离开?
“看你表现咯~”她嘿嘿笑,“你表现好,我就不走咯~”
答案模棱两可,可她丝毫没注意到眼前的人皱起的眉,反而迫不及待地发起新一轮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也不联系我?”
“凭什么?”一针见血。
凭什么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尊严去找她?
“好吧。”她又闷了口,“你问。”
“你觉得贺知逸好,还是我好?”
“嗯……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贺知逸的?”夏桉刚想回答,又突然反应过来。
他应该不认识贺知逸啊!
见对方不答,她又咋一跳起:“你查我了?!”
谢祈横“嗯”了声。
好家伙。
夏桉以一种极其谄媚的口吻说道:“想不到谢总还有兴致查我呀~好霸道哦。”
谢祈横没理会:“回答。”
“这没有可比性啊。”她面露纠结,干脆跳过这个问题,“下一个下一个!你觉得方邱好,还是我好?”
他不是问贺知逸吗?那她就问方邱!
扯平了。
谢祈横不假思索道:“你。”
“为什么?”她眼底的光逐渐亮了起来。
“因为欺负你比较爽。”
夏桉:“……”
“那你还和她在一起?”她有些气恼地反问。
谢祈横没答,只是说:“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亲耳听到的,他们说你们在一起了!”夏桉不依不挠。
谢祈横严肃地说:“我没答应她。”
看着不像是在撒谎。
“姑且相信你一回吧!”夏桉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小腿翘起,在空中晃呀晃的。
看着眼前的人耍酒疯,谢祈横不屑道:
“就你这酒量,还敢和我玩这种游戏?”
“瞧不起谁呢?!”夏桉被激怒,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来来,喝!”
说着,“咕嘟咕嘟”连喝了三杯。
连旁边看戏的吴钧豪都冒冷汗。
他还没见过有女生能一口气喝这么多。
其实夏桉的酒量还不错,在女生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但在谢祈横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包厢内,烟灰缸里堆满了烟碴,酒杯东倒西歪。其余人基本都喝醉了,只剩下两人在斗酒。
夏桉有个特点,一旦醉了就喜欢发神经,逮着人就开始胡说八道。
这不,又开始了:“谢祈横,明天记得带伞,要下冰雹哦。”
一抹绯红蔓延到她的耳后根,似野火般烧灼着他的心。
谢祈横望了望窗外30c的艳阳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可夏桉还在发神经,口中念念有词:“啊不对,明天下你的头……”
……下头?
喝醉了怎么还骂人呢?
“谢祈横,我给你唱首歌哦……”
谢祈横知道她又要开始作妖了,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对方只能发出“呜呜”的响声。
“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他挑眉。
“怎么,看不惯?看不惯你弄死我呀。”夏桉撒泼般地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你不是说,我要是敢回来就弄死我吗?来呀。”
话语带着几分挑衅意味。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将谢祈横重新拖入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回忆中。
她不在的日子里,无数个烟酒相伴的夜里。
就在这时,贺知逸推开包厢的门,声称要接夏桉回家。
夏桉刚想起身,就被谢祈横叫住:
“夏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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