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有大事,云浅都没注意到自家主子的目光,进来就慌慌张张道:“王爷,宫里来人说,皇上病倒了。”

    燕恒不太信:“本王让你去追刺客,难不成你追凶手追到皇宫里去了?”

    况且,他父皇身子骨好的狠,前天才听母妃说他一晚上临幸了三个妃子。

    云浅不知王爷心中所想,低着头道:“回王爷,属下确实追刺客去了,但对方很狡猾,等属下赶到的时候,人早跑了。属下赶回来见王爷,在门口正撞上宫里来报信,王爷您还是赶快入宫去吧,马车属下已让人已经备好了。”

    燕恒打量了他片刻,然后沉着脸起身穿衣,表情是鲜少有的严肃。

    叶贞韵走到他身后,抬手时燕恒愣了一下,把衣服递了过去。

    他嘴角往下压了压,不仅没压住,反而上翘得旁人都看出来他此刻心情愉悦,尤其望着叶贞韵的那双眼睛,里面盛满了柔情。

    张开手,燕恒脉脉看着叶贞韵为自己穿衣,一时竟不想去皇宫,连被叶贞韵白眼也觉满心欢喜。

    叶贞韵只是见他受伤,不方便穿衣,才想着帮一下忙。这完全是一种出于照顾病人的心理,谁知这人会顺着杆儿爬,立马就得意上了。

    她白燕恒一眼犹觉不够,还有点想动手。可想到那伤毕竟是为自己受的,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将玉佩系好,叶贞韵退后两步,看向一身华服的燕恒,想起他因何事入宫,不免叮嘱一句:“你小心些。”

    她也知道本朝皇帝身体康健,且年岁还未至高龄,忽然之间病倒,想来其中必有蹊跷。再联想到自己在大街上被行刺的事,更确定这病绝不寻常。

    燕恒观望她神情,收起自己那点儿荡漾的小心思,低着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先吩咐人将叶贞韵务必安全送回镇北侯府,等看着马车走远了,自己才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皇上这一病,就病了五日,太医院诊断是染了风寒,可大臣们于第六日早朝时见着痊愈后的皇帝,都觉得不只是风寒这么简单。

    才短短五日,大燕朝的这位皇位,竟好似老了十岁不止,已初显老态了。想起此前后宫传出来的一些流言,大臣们三缄其口,心中却各种算计。

    燕恒自然也是不信的,他入宫当日见着父皇,就觉得那是身体亏空之态。再同母妃交流几句,便得知父皇病前每晚都要召两三位妃子侍寝。这极不正常,因为父皇在他心中,虽好女色,但不到荒淫的程度。

    他忍着几日没去叶贞韵那里献殷勤,终于给他查到,父皇寝殿的燃香被人替换了,而替换香料的宫女在燕恒查到的前一日意外落水身亡。

    这种处理方法极为熟悉,当初叶贞韵差一点被毒害致死,线索也是查到她身边的丫环婉儿就断了。

    他还没想明白背后之人做这一切的目的,谁知对方却按耐不住了。父皇病好后没几日,朝中就有人提出要立太子。燕恒这才确信,他自己不在意的东西,有些人费尽心思,不惜毒害至亲也要得到。

    大燕朝共有六位皇子,除却已薨的大皇子和五皇子,余下四位皇子中,六皇子才十二岁,其母妃位至昭仪,身后没有任何能扶持他的势力,所以这储君之位,必然落在二皇子靖王,三皇子宁王和四皇子康王的头上。

    大臣们开始站队,燕恒作为一个并不受宠的皇子,这些时日来,居然也有人奉承,很少有人登门拜访的宁王府变得热闹了起来,可想而知,向来就很有好评的靖王府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燕恒不好热闹,因此递上来的拜帖,能推的都推了。他对皇位毫无想法,只想着做个闲散王爷,母妃也知他没什么志向,所以并不要求他去争去夺什么,可眼下这情况,又岂是他不想争不想夺就就能暗安稳的?

    这日云浅又拿着一个拜帖进来,燕恒看见了,不等他开口就不耐烦道:“都说了全给推了,本王谁都不见。”

    云浅看一眼手中的拜帖,问道:“王妃也不见吗?”

    “不见。”燕恒下意识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你说……王妃?”

    宁王府只有过一位王妃。

    云浅笑着把拜帖递上去:“这拜帖,是镇北侯府上的。”

    燕恒亲自去了门口接人,只可惜,来的人却不是叶贞韵,而是镇北侯府的二少爷。

    燕恒虽有些失落,但还是高兴地请叶明祯入府。毕竟这位,可是极少交际的,能让他上门来拜访,必然是有要事。

    可谁知,叶明祯却连马车都不下,只是在车上朝他行了个礼,沉默地打量着他。

    燕恒被打量得狐疑地看了看自己,并没看出什么不妥来才问:“二哥为何这般看我?”

    “宁王爷莫要折煞我。”叶明祯收回目光,将身边的一个盒子递给身边的小厮,示意他送给燕恒,同时道:“这是舍妹给王爷的生辰贺礼。”

    云浅要去接那盒子,发现被自家王爷抢先了一步。

    燕恒捧着盒子问:“她为何没来?”

    上一次见面,还是自己为她挡箭。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还不容他把握住,就因父皇的事耽误了。这些时日,他好几次想去见叶贞韵,可前几日父皇病未好,他不能去。等父皇病好了,朝中风波已起,他处在这风波之中,不愿将本就飘摇之中的镇北侯府再卷入其中,因此,纵然想,他也忍着没去见。

    这本是极好回答的问题,却不知道为何难倒了这京城中以才华得名的侯府二公子。他足足过了半晌才答:“舍妹身体抱恙,故不能亲自将贺礼奉送。”

    “怎会病了?”燕恒有些着急:“可是那日受了惊?”

    派去保护叶贞韵的暗卫确实有来报告说,自那日回了侯府后,叶贞韵未出过侯府半步,可叶贞韵常常如此,他以为是寻常,却原来是病了么?

    叶明祯含糊地点了下头,神情犹豫,片刻后才道:“镇北侯府本就在风浪之中,不俱任何风雨。”说完告辞离去。

    燕恒站在王府大门前,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思索着叶明祯的那句话的同时,不忘吩咐云浅备车:“让齐大夫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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