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谢和雍看着殿中的情形,画风有些诡异。
印象里,皇帝都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可他们的这位帝皇,平日里表情还是很丰富的......只是现在,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中两位绝色男子在跳舞。
谢和雍摸了摸鼻子,心中不但没有同情两位卖力表现自我的男子,反而有些想嘲笑他们。真的好惨!
帝皇示意她坐下,冯若还很贴心地给她奉上一些果子、点心、零嘴儿的。
又看了两支舞,谢和雍总算是看出了关窍——
他们是以鼓为台跳舞,这舞动翻飞间,最明显想要示于人的,是他们的双脚。一双脚小巧玲珑,踮起脚转圈,那双脚的存在感甚至能降到最低。
帝皇见她盯着那双脚,知道她是看出来了重心。只不过,瞧她面色凝重,如临大敌的模样,倒是新奇的很。
“如何?此舞,此人?”帝皇示意二人撤去,转而问谢和雍感想如何。
“草民一介俗人,瞧不懂这个。”
“前朝有帝王,赞一美人纤纤玉足,着素色足衣翩翩起舞,有凌云之态。”帝皇说此话时,表情很是微妙,“故而,后宫诸君纷纷以布帛缠足,使脚纤小屈上作新月状。适才两个伶人,有一个是天生的,另一人便是缠足而成此态。”
“......”谢和雍这回真的是坐不住了,“陛下,有句老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对外在的喜恶,算不算是,对别人的父母、祖宗不敬呢?”
帝皇被她这么一番奇奇怪怪的脑回路说的凝滞了一下。
谢和雍也没办法。
她不觉得伴君如伴虎,因为她们的帝王,并不是像老虎一样全凭猛兽的直觉,而是个睿智的统治者。对于有才之士,英明的统治者往往倾向于拉拢和任用。
但蝴蝶效应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真正让谢和雍谨慎如斯的是,她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言行或许会影响帝王,而帝王的一切极其细微的反应,影响的将会是整个朝代,甚至更久。这,才是帝王身边的人,最应该恐慌的事实。而她,还不够敏锐。
“义母,和雍年幼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位王提倡勤俭,甚至穿着带补丁的衣裳去给臣子瞧。”
帝皇挑挑眉。统治者在意形象,有时候也是为了百姓能够更信服于他们。为了节俭,敢于示落魄的一面给臣民,这是个很好的王。
“只是,他过分表现自己的喜恶,以致于臣子们纷纷效仿。他们花重金,去买一些更破、更旧的用品,甚至将新衣裳割破,再添补丁。”
听到这里,帝皇眯了眯眼。
“陛下的喜好,或许是许多投机取巧之人眼中的仕途门道......”铺垫了一番,结果谢和雍还是选择直谏。
果然,帝皇沉了脸色,冷声道,“好大胆子!”
“和雍实在不善言辞,但缠足甚至可以说是有违天命。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去追求这种病态的、所谓的美,甚至还呈现到您的面前,实在居心叵测!”谢和雍深深地跪拜。
她跪在历史长河前,甚至有机会阻止这段平行世界里抹不去的疤痕。
良久,帝皇轻笑一声,“不想入朝为官,倒主动做起台谏的活计了?”
“?”什么太监?谢和雍一时间空耳了,呆呆抬头盯着帝皇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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