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二人不欢而散,但高孑茕到底还是动起来了。这位新科榜眼、新任知州,以雷霆之势将延州境内大小事务一把抓,很快整顿肃清,让人不得不心悦臣服。
反倒是谢和雍,回去之后闷闷不乐了整整两日。这让谢家人还担心了好久,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惹了自家乖囡囡不快。
“妻主。”
谢和雍躺在榻上,听见姜容唤她,这才翻过身来,面对着他。那眼神似乎在问,人家心情不好,你叫我干什么。
“妻主用些粥吧?午膳您也没吃多少。”姜容忍笑看她不情愿地坐起身,接过碗将那粥倒进嘴里,好似吃的是什么苦药。
难得见她耍脾气,倒是觉得稀罕的紧。虽然她吃饭吃不下,但自己给她端来的吃食,她还是都用了的。既不必担忧她饿坏了,那么瞧一瞧这景象也是有趣。
姜容见她今日心情似乎有阴转晴的迹象,便多说了几句,“萱舅爷的事情......妻主如何看?”
“嗯?”谢和雍坐起身。对了,她似乎忘记还有这件事了!真是被高孑茕气糊涂了。
“虽然朱掌事说会回禀了夫人和老夫人来管此事,不过......”
姜容说着又卖起了关子,也不继续了,只目露几分为难和不忍,看着谢和雍。
看来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
谢和雍来书房的时候,竟然看见谢之萱和罗老爷跪在这里。
“祖——哦,你们都在啊。”谢和雍推门而入,却发现除了谢澜和谢文惠,张氏、陈氏此时都聚在这里。
所有人转过头看她,随即气氛忽然热络起来,不像是刚才那样僵冷。
“怎么来啦?午膳吃饱了没有?”
“心情好了?你这孩子,再怎么也得好好吃饭啊!”
“瞧你,都瘦了。”
谢和雍叹了口气,随后问道,“舅舅的事情,家里准备怎么处理?”
她这么一问,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谢澜伸手扶额,她怎么感觉只要这孩子一问什么事情,最后这事情就总会脱轨,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奔去?
“到底是自家孩子,也怪可怜的。”陈氏有几分怜惜,他手中捏着佛珠,带着几分小心的试探去问谢澜的意思,“阿弥陀佛。罗氏这些年也是本本分分的,左右这事儿也没多难呢,您觉得如何?”
谢澜没说话。一旁的谢文惠看了她的脸色一眼,没瞧出什么来,便悄悄对她爹摇摇头,示意他少说话。
“说句难听的,这嫁出去的儿子了,现在那是范家的人,我们如何能做的了主?”张氏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范家如今四分五裂,做什么忽然非要我们谢家出手?我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还是小心些为稳妥。”
他这话一出,惹得身侧的陈氏瞧了他好几眼。
谢文惠看了看身后站着的朱韫,对方不动声色地拍了她的肩两下。谢文惠知晓她这是示意自己出言反对。
“我们此时出手,也不过是扬汤止沸。范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而咱家却是处在风口浪尖上,若是范家哪个不规矩的借着咱家的名义生事可怎么办?之萱是咱家的儿子,但也不止这一个法子能救他。范老夫人没了,范家也散了,我们为什么不将他接回家来呢?如此也能了结后患。”
谢澜赞许地瞧了她一眼,总算是说到点上了。
这一回合地讨论下来,谢和雍大概也知道了:现在是陈氏出于慈悲心要管这事儿,而张氏却并不想节外生枝。至于谢文惠与谢澜,都在分析权衡利弊,剩下的朱韫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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