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方通行。  我几乎是无语凝噎地跟服务员面面相觑。

    服务员饱含歉意地对我说:“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失效。”

    该习惯了,  每次有什么案件就莫名其妙没有拍到、或者源文件丢失、恰好监控在维修期多如牛毛的理由我都要随口背出来了。

    我刚从休息室里面出来,降谷零已经成功筛选出三位嫌疑人,他托着腮帮若有所思。

    “你找到犯人了?”

    “啊,  大概想到他的作案动机了,不过……”降谷零蹙着眉,  视线在三个嫌疑人的身上扫视,  “我找不到证据。”

    “那么凶手和动机是……?”

    降谷零从思考的动作转化为无奈:“虽然你在推理逻辑和搜寻情报上面说得上满级,但花言……你完全不适合当侦探啊,侦探没有找到证据之前可不会轻易下达定论的。”

    “所以我不是侦探啊。”

    我笑眯眯地看降谷零,  满脸写着理所当然。

    “直接告诉我吧,  省去思考的时间。”

    我是属于不爱玩猜猜乐的人,最讨厌的人种就是谜语人了。有现成的答案在我的面前,我自然是笑纳。

    降谷零只好直接告诉我了。

    被害者村田千春,二十一岁,  目前就读东部大学。

    今天和朋友们一块出来逛街约会。

    嫌疑人a有马瑛里,  男,二十二岁,和被害者是恋人关系。

    嫌疑人b宫沢里代,女,  二十二岁,和被害者是朋友关系。

    嫌疑人c宫内邦卫,男,二十六岁,  是有马瑛里的同居室友,  和被害者没有明显的关系。今日只是偶然之间出门碰巧遇到了另外三个人,  本来他是独自在另外一桌上面独自点了一杯咖啡,  还带了一台电脑在桌面上,  屹然一副正在工作的模样。

    他们四个人除了互相认识以外,还有一个共通性,他们都去过一趟厕所,上厕所的时间还不短。

    宫沢里代和被害者的去厕所的时间重叠,中途还去寻找被害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也因此宫沢里代现在遭受到了另外两名男性的质问,将她逼到一副随时要崩溃的模样。

    其实在降谷零说出三位嫌疑人和被害者的关系时,我就大概猜到了凶手是谁了。没办法,他们身上爱玩的现充年轻人味道实在太明显了。一个个打扮得流里流气、花里胡哨,也不像是正经的大学生。

    “犯人是嫌疑人a吧。”话虽如此,我的目光停留在已经是社会人的宫内邦卫的身上,“刚刚我路过的时候闻到了c的身上有一股很明显的女性用的香水味。”

    “……?你是狗鼻子吗?”降谷零的眼神相当奇怪地看我,“我完全没有闻到。”

    我半睁着眼说:“别小看女人的第六感了,当男人出轨做亏心事的时候,他身上的所有痕迹都会变得尤其明显。”

    降谷零难以言喻。

    我浑然不理会他的怪异,说出了我大概的猜测:“村田千春大概是去男友的家中时,和宫内邦卫搞到一块了。这次约会遇到了宫内邦卫一时之间又在私底下偷情,被有马瑛里发觉了吧。”

    降谷零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有马瑛里事先服下了解药。通过接吻传递了口中的糖果,渡给了村田千春。硬糖的空心里面被注入了少量的毒药,随着时间的发展逐渐化开吧。有马瑛里同时给被害者点了黑咖啡,咖啡的苦味完全中和了毒药的怪味,如果要找到决定性的证据需要等待警方人员过来检测。”

    “这不是证据充分嘛。”我说着,昂首阔步走到了有马瑛里的面前。

    降谷零微微睁大了眼睛,震撼地问我:“你又要开始了吗?”

    我摆了摆手说。

    “时间就是金钱啊。”

    我可是和纲吉君有约的,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有马瑛里满脸写着焦虑,双手插在兜里面,时不时□□一下自己的衣袋。因为杀人事件和另外两位好友产生了争执以后,三个人独自坐到餐厅不同的座位上,隔了十分远。好在现在餐厅所有的顾客都被限制在同一个空间里面,哪怕他们坐得远也不显得突兀。

    我站在有马瑛里的面前,他皱起眉毛正想破口大骂掩饰自己的心虚,注视到我的脸以后,显而易见地气势弱了下来,变得绅士起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坐到了有马瑛里的对面,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请问有糖果吗?”

    有马瑛里放在兜里面的手不由自主地僵硬住,双手不由自主地抽了出来,同时向我说:“没有,你是低血糖吗?问问店员可能有咖啡专用的糖块可以暂时解决。”

    我的身体向前倾,眼睛与有马瑛里正正对视着,他的眼睛不动弹,几次想跟我错开视线,最后还是保持住了。

    “怎、怎么了吗?”

    “你知道吗,当人心虚的时候会产生很多种反应,不自在的捏衣角、为了避免自己暴露会不敢挪开视线。”

    “是这样吗?”有马瑛里两手都放在了桌面上,自然地双手交叉。

    “没想到今天出门太早了我有点低血糖,大脑都不太清晰了。”我忧虑地说,“打扰到你了吗?其实我大学学的是心理学,想出来调研一下的,唔不过现在这个状况我也没办法完成我计划中的事了……”

    有马瑛里更加放松了,他伸出了手招呼服务员要方糖,举动贴心又绅士:“确实,女孩子不好意思自己单独要糖果,请吧。”

    人类在遭遇到尖锐的问题,会浑身炸起来高度警惕。而当高度警惕放松的时刻,正是最容易趁虚而入的时间段。

    我目睹他放松的姿态,轻描淡写地想。

    “先生你真体贴啊,你似乎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了。”我用附赠的小叉子在方糖一点一点的摩擦,将规矩的正方体破坏得不成形状,挖空了它大部分的体积。

    有马瑛里微微张开口,正打算说一些什么,牙齿叩击在牙槽上发出了一声带有酸意的杂音。

    “……是啊,我的女友也有类似的毛病。”

    “真好啊,能当先生的女朋友相当幸福。”

    有马瑛里扯了下嘴唇露出了干笑。

    “能得到你的……”

    他没有接着说了,有马瑛里的所有目光都被我手上的举动掠夺过去。

    我将被我挖空的方糖翻了过来,在正上方插出了一个细小的洞穴。我的动作停了下来,饱含歉意地说:“抱歉,这是我的怪癖,毕竟方糖太大一块了,要我直接吃有些困难……您是比较介意我的举动不太礼貌吗?”

    有马瑛里摇头。

    “感谢你的宽容。”

    我一边说着,却没有如我刚刚所说的那样将磨成粉末的糖放入嘴里面,叉子撩起了几滴咖啡,仿佛在给方糖上淋面,咖啡顺着细小的洞穴一滴又一滴地掉落进中空的方糖里面。

    “看起来很美味吧?你要尝试看看吗?能够给予你一辈子都难以体验到的美妙感受哦。”

    我微笑着,接着张开嘴唇。

    没有吐出声音,含糊地将某几个字眼在嘴唇边缘跳跃,一度要说出。

    “——”

    其实我根本没有指名道姓说什么,越是模糊的词汇,越是未知的东西,在人类濒临极限的状态下,大脑会自然而然浮现出现在最害怕的词汇,进行了无缝的衔接。

    我真正赋予他的其实是压力和暗示。

    “刺啦——”

    有马瑛里猛地从站了起来,桌椅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他瞪视着我,像是看到鬼一样。也因为这个举动,餐厅内大多数人的视线都集合到他的身上了。

    “我……”

    有马瑛里第一时间想否决我,然而他扫视了四周一圈,到处都是人看着他,硬生生憋了回去了。

    在杀人现场之中,经过了一番询问,本以为成功应付过去,结果在放松的状态下重现自己的杀人手法。

    没有剧烈的逼问,所有的一切轻描淡写地发生。

    ……很恐怖吧?

    心理方向几乎要极限了吧?

    “咔擦。”

    我悠闲地用叉子将早已不成形体的方糖轻松碾碎。

    ——粉碎他脆弱的外壳吧。

    有马瑛里作为男性,他的身躯远远比我高大,只是站在我的面前都有一种强势的错觉在。

    而我抬头仰视着他,双手交叉放在下颌处。

    “忐忑、惧怕暴露而恐惧、杀人后反馈上来的道德感……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陪伴在你终身,侥幸地祈祷不会暴露,将一辈子的运气都抵押到这一起事件中,不断的希望着,然而……”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严实的东西总有一天也会破土而出,暴露狰狞的一面。虽说如今这个时代侦探大受欢迎,我觉得你还是别抱有侥幸心理比较好哦,警察的侦查手段总比你想象之中多。如今科技如此发达,被害者的死因又是中毒死亡,她吃下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检验出来,更不要说区区糖果了。”

    “这位先生,要不要考虑一下自首。”我笑眯眯地看他:“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下缓刑哦。”

    我每说一句话,有马瑛里就仿佛被重锤狠狠重击一次,在我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有马瑛里仿佛虚脱一样瘫痪在椅子上,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他、被害者以及同居人c之间的爱恨纠葛,但是我完全没有兴趣听,拿出手机跟纲吉君说一声我已经在等他了。

    警察与此同时姗姗来迟,一大群人走了进来,却看见了作为凶手的有马瑛里口若悬河一样诉说自己的罪孽和惭愧,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豆豆眼,愣住了,显然没想过有这种情况发生。

    降谷零面色复杂地走了过来,“我认为你要向全世界的侦探道歉,哪有人这样解决案件的。”

    我无辜地看他:“所以我说了,我不是侦探。自然拿我擅长的手段解决,对手是个未出社会的普通大学生简直超容易级别,稍微用一两招就解决了,给我节省了大量的时间。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餐厅门外忽然就停了一辆汽车,我的手机也传来了纲吉君发过来的短信。

    我高兴地提起了随身携带的手提包,撑开了遮阳伞,“零君,剩下的交给你了,什么警察记录之类的我不想管啦。我家旦那来接我了,拜拜啦。”

    旦那,意指老板、主人。

    ……也有爱人的意思。

    加上我家一词,我的用法明显就是后者的意思。

    我飞快切换了自己的状态,露出了受惊之后楚楚可怜的表情,面前降谷零的表情顿时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

    我才不管他心里面在发生了什么波涛汹涌,直奔门外。

    纲吉君放下了车窗,“花言,怎么那么多警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我却没有马上打开车门,猛地急刹车,狐疑地嗅了嗅空气。

    “纲吉君,你今天是不是还载了其他人……这个味道是。”我露出了恶寒的表情,“啊,烟味混杂着香水的味道,是企图拿香水压住一身臭味的家伙。”

    纲吉君:“……你这鼻子也太灵敏了。”

    “哼哼。”

    今天已经连续被两个人说鼻子灵敏的我必须要争辩一下。

    我很讨厌味道很冲的香水或者烟味,一般这种情况我就很想打喷嚏。

    我打开了车门,一头撞到了纲吉君的怀抱里头,泫然欲泣地说:“里面有人杀人了。”

    纲吉君紧张地打量我,“没事吧?”

    “没有,是出轨引起的杀人案件。我不敢靠近现场,就是被困在里面的那股氛围好恐怖,吓到我了……”我假模假样地抽了抽鼻子,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纲吉君:“所以,纲吉君今天载了哪个骚包家伙?”

    “我出门还没有两个小时吧……?”

    沢田纲吉听到栗山花言的形容,实在太好笑了,一时间不禁眼神游移了一下。

    也正是因为一瞬间的停顿,沢田纲吉感受到了栗山花言越发越危险地语调,她声音上调。

    “哈?”

    也不知道为什么,偶尔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向来娇气的栗山花言身上会爆发出尖锐的气场。

    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尽快解释的话,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沢田纲吉举手投降:“啊啊,是同事啦,他从意大利来了日本一趟,我过去和他商量未来的项目怎么解决。”

    “早说嘛。”

    栗山花言身上的危险感顿时消弭,像一只猫一样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今天出门好早哦……我都快困死了。”

    “后排有三文治哦。”

    “耶——?太好了,我今天出来那么久什么东西都没吃。”

    我将琥珀石打包好小心翼翼放进了袋子里面,白色衬衫打底,换上了亚麻色的无袖针织衫、搭配一条刚好没过大腿的小裙子,用丝带在脑后绑了一个小团子。顺便画了一层淡妆,瞬间镜子前面的我年轻了好几岁,我自信我现在就算混入高中都没人能反应过来。

    一个温婉可人的形象再度塑造完成。

    虽然我在纲吉君的面前暴露了不良少女的一面,但我还是可以拿机车标配总不可能穿裙子吧……这样的借口唬弄过去。

    嗯,不管怎么样,形象不能掉,绝对不能够ooc。

    我言辞义正。

    在临出门之前在日历上打了一个勾,我好像瞄见了不……门的两个字眼。

    ……

    我的手在门把上僵硬住,大脑运转过来,反应起来我刚刚看到的是哪几个字眼。

    不,做人不能迷信。

    再说了,我和纲吉君都挤不出别的时间出门了,错过今天就没有空了。

    除非今天是陨石从天而降,不然都没办法阻止我出门。

    “花言,准备好了吗?”

    纲吉君在沙发的面前不太熟练地绑上领带,我见状叹了一口气,抽掉了纲吉君目前正在捆绑的温莎结,回到房间给他拿了波洛领带。

    “真是的……不是工作就不要打温莎结了。偶尔换换别的口味也不错吧。”

    我熟练地用领带勾住了纲吉君的脖子,纲吉君相当温顺地低下头,任由我操作,我手脚麻利地绑好了领带,再替他理了理衣衫,抚平了褶皱。

    未了,我向后撤退了几步,盯着纲吉君许久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搭配的衣服,真好看!”

    纲吉君噗嗤笑了:“我还以为你要夸我呢。”

    “我夸了你多少次了,这次当然要夸我自己。”

    我和纲吉君今天打算久违地约会一次。

    纲吉君自觉这段时间一直在工作,抽不出时间陪我,这次一定要跟我好好约一次会,并且还放出豪言壮语说要陪我逛街。

    我蹙起眉,狐疑又带着怜悯的目光看向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纲吉君,询问道:“你确定吗?”

    纲吉君明显感觉到不太妙,然而又硬着头皮回答道:“……我确定。”

    我觉得他在自掘坟墓,虽然我现在的确不怎么喜欢打扮啦,那都是因为我要上班,抽不出空解决打扮的问题。等我习惯了不用精致打扮的时间以后,再让我选择打扮是一种不太可能的事情。

    正如我前面穿搭一样,我的衣品其实相当好,在我还没堕入警校深渊之前,我可是一个人配了好几箱化妆品,用都用不完那种程度。

    我在纲吉君现在表现出来的形象也绝非是完全捏造的,是我高中以前的性格和习惯。上大学之后爱好和习惯就成了两级极端一样发生了瞬间变化,但不代表我现在不懂时尚哦。

    ……转而言之,我逛街起来的战斗力非同小觑。

    男人在逛街上有多少战斗力我还不清楚吗?以前我跟别人打赌赢了,带着四个大男人去逛街,结果一个个在警校无人能敌、不可一世的家伙们,通通趴到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并且发誓这辈子都不要给我当逛街小弟。

    三个小时以后。

    我手上空无一物,纲吉君两只手臂分别挂满了数不清的购物袋,双手还捧着小山高一样的盒子,彻底盖住了他的脑袋。连头发都看不见,更别说人脸了。

    我真的好久没买过东西了,这一次进货……哦不,买衣服我一定要买好几年份额在。

    我停下了继续逛街的动作,后知后觉停了下来,禁不住问:“你还抗得住吗?如果不行的话就回车上放下吧。”

    纲吉君的声音跟小孩子一样蔫蔫巴巴地说:“嗯……目前、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会我确定他就是在逞能了。

    “哼哼。”

    我忍不住笑了,愉快地转了一个圈。

    我一购物起来就刹不住车,久违的花钱欲望和冲动让我有了一种【辛苦了那么久,赚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花的!】的快感在。但是,明明不太习惯当逛街小弟,结果还是为了我逞能的纲吉君也很可爱,这份情感反倒是胜过了购买欲了。

    “我们休息一下吧。”

    纲吉君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我时刻关注着纲吉君的一举一动,一下子就发现了。

    我和纲吉君找了一家咖啡厅坐着,购物袋堆积如山,满满地占了两个椅子的位置。纲吉君一进来就吓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颇有一种这居然不是漫画里面的场景。

    我毫无羞耻之感,才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待我们的。

    我火速点了我和纲吉君喜欢吃的东西,托着腮帮看纲吉君。

    纲吉君:“……为什么一直笑着看着我。”

    “嘿嘿,我没想到你居然敢挑战深渊级别的任务。不过看你那么辛苦,任务达成了!等会我就去把车开过来装吧。”

    “……深渊级别?”纲吉君神情恍惚。

    “胆敢主动跟我说当拎包小弟的人也就只有纲吉君了,其他人知道我去逛街都不肯陪我。”

    我伸手在购物袋里面扒拉了一下,把刚刚在店铺买的袖扣拿了出来。

    那是个六边形呈花朵形状的花纹,低调奢华的银色金边附着在边缘。

    “虽然买的衣服有一半都是纲吉君的,这个算是特别礼物!辛苦纲吉君陪我逛街了。”

    要说人生最愉快的是什么,无疑是逛街的时候有拎包小弟,还带付钱那种。

    纲吉君真的可以说是男人之中的翘楚了,换做了别的男人陪人逛三个小时街,恶劣的早就甩脸色跑路,态度还算好的恐怕也就只是捧着手机一边看,一边靠着墙生无可恋的等待。

    而纲吉君不仅拎包付钱、甚至全程还好脾气的跟我提建议,哪个颜色适合我,哪套衣服不适合我。

    什么绝品好男人,容忍力未免也太强大了!

    “没有那么夸张。”

    这样说着的纲吉君表情其实已经和加班到凌晨的虚脱几乎无异,一直到他喝了一口热红茶,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纲君?”

    娇俏的女声忽然响了起来。

    那是一名面容娇俏的女性,橘黄色如太阳一般的头发,温婉又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她刚刚推门而进,正在找地方坐下,无意之间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吃惊的叫了一声。

    我放下了咖啡杯。

    这位女性我还挺清楚是谁的。

    笹川京子,纲吉君从初中到高中的初恋。

    纲吉君整个人僵硬住了,他都不敢往后面看。完全是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我甚至能读出他大脑内的弹幕全程在弹sos红色预警。

    我甚至觉得那么具现化的情绪,如果现在有跳楼逃避这个选项在,足以迫使纲吉君毫不犹豫的选择了。

    嗯……先说明,我知道纲吉君喜欢笹川京子这件事,是纲吉君在高中的时候主动告诉我的。之前就说过了,我和纲吉君在高中时期就是互相倾诉的垃圾桶。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表达出高兴或者讨厌的情绪在,纲吉君反而更加不知所措了。

    可笹川京子逐步走了过来,他没有再犹豫的余裕在了,回过头格外僵硬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京子……”

    我听到了他的尾音是习惯性的加上酱,马上又急刹车改变成桑这个读音。

    纲吉君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脸侧直冒冷汗。

    “啊,果然是纲君,好久不见。”笹川京子稍微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太阳一般灿烂的笑容,“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呢。这些年只是偶尔从大哥的嘴边听见纲君的消息。”

    哦豁。

    我不动声色,其实心底相当惊讶。

    我其实不在意纲吉君有初恋这件事,只要他不是一直恋恋不舍就好。不过对曾经的女神大人一拍两散,这件事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啊,嗯……”

    纲吉君不断朝我这边看过来,似乎没有和笹川京子好好叙旧的打算在。

    他这个反应,反倒是让我思考是我平时娇蛮的性格太得人心了吗?至于那么害怕吗。

    我把右手自然地放在了桌面上,左手还拿着一颗方糖丢进了咖啡里面。

    笹川京子走过来时,她眼前看到的视野角度也发生了变化。

    “今天纲君是和夫人一块逛街吗?”

    她对我微微颔首:“初次见面,我是笹川京子。”

    我在纲吉君冷汗涔涔的视线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好,笹川小姐。我叫沢田花言,ps这家店的蓝莓芝士蛋糕很好吃,请一定要试一下。”

    笹川京子眼睛一亮:“是吗?那我一定要尝一下……唔,不过这个月已经……”

    她相当犹豫。

    而关于犹豫这一点,我也很清楚。

    笹川京子每个月只定下一日的甜品无限吃的日子,除此之外都在自我遏制。

    “难得出来一趟,不吃也太可惜了。”我提议道:“甜品才是正义!”

    笹川京子本来就说不上坚定的心,马上被我说动了,“你说得对,甜食就是正义。只要我明天好好锻炼消化掉卡路里就好了。”

    我在纲吉君惊恐的视线下,跟笹川京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未了笹川京子还意犹未尽,主动跟我交换了联系方式,随后挥了挥手告别了我们,去了另外一边的空桌子和另外一名黑发女性坐了下来。

    “……花言。”纲吉君的小心翼翼地说。

    我回了他一个视线,在他紧张的目光下,我轻快地哼起了歌。

    “我都说了我很宽容的。”

    我这时才将我放在桌面上的右手举起来,慢悠悠地拿起了蓝莓芝士蛋糕上的叉子,甜滋滋地吃了一口。

    此时,我右手中指上的婚戒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我的确不介意纲吉君的过去,我也不介意笹川京子。笹川京子是一个好女孩,我早在六年前就知道她是我情敌啦,可也不见我说什么。

    最后和纲吉君结了婚的人是我,真正的胜利者不需要介怀那么多。

    …………

    不过嘛。

    如果哪天纲吉君真的背叛了我,我一定会……把他关起来,好好的,放在了掌中花的空间里面的。

    我阴恻恻地弯了一下嘴唇。

    纲吉君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哆嗦,在注意到我的确没有装模作样掩盖自己的本心以后。

    他还是解释道:“我和京子没什么,已经很久没和她联系了。”

    “嗯,我知道。”我笑了一下说,“就算你想有什么也来不及啦,京子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

    通过刚刚的谈话和接触中,我注意到了笹川京子随身携带的包侧挂有一个不符合年轻女性审美、稍微有一些丑的小玩偶——说白了就是直男审美,除了丑萌以外都一塌糊涂,而且还能看到玩偶侧面的标签上写着某某游戏城,大概是被勾上来的娃娃,一般女性自己钓到的话,拿到了娃娃就堆家里面的,除非尤其好看,另外一个选择嘛……自然就是别人送的。

    “京子刚刚不是说了吗,要注意体重。而且她今天是和闺蜜一起出来玩的,脸上却化了妆,穿着不宜行动的高跟鞋,穿着打扮都是精挑细选,看起来今天除了闺蜜以外,晚上还有另外一场约会在呢。”

    我洋洋得意。

    “所以,纲吉君就算是后悔,或者觉得我性格不好也没办法啦,这辈子也就只能和我一块过啦。”

    随后我这副嘴脸,就被纲吉君用手捏了捏脸颊,他不满地说:“别把自己说成二级选项。”

    “你是我的第一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可恶,我不是在帅气的宣布主权吗,忽然风头就全部被抢走了。

    我恼羞成怒将刚刚拿出来的袖扣,拆开了包装,钉在了纲吉君的袖口上。

    “盖章!你也是我的唯一选择。”

    纲吉君弯了弯嘴唇。

    “好。”

    我的后辈——古川遥人,目前绝赞通宵加班中,现在距离猝死只差一步。

    ps: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

    “你不要再说闲话了,安心做你的工作吧。”

    古川遥人做最后的挣扎,他面色青白,吐出的一口气都好像要把自己的灵魂吐出来:“部长,你难道就舍得把我们抛在加班地狱里面,而你轻飘飘的先行离去吗?”

    “……呜哇,不要把我说的像是无良上司一样,你高兴的话也可以抛下加班费,干净利落地回家闷头大睡。古川你现在的脸色看着很不好哦?小心猝死呀。”我拍了拍古川遥人的肩膀,说出了魔鬼一样的诱惑,“回去洗一个澡,香喷喷的爬上床,美美的睡一个觉不香吗?”

    “香!当然香啊!”

    古川遥人痛哭流涕,他在公司里面熬夜三天,脸色青白、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活脱脱一只大熊猫,下巴因长期未仔细清理,现在冒出了一小圈胡渣。

    “可是一天晚上的加班费,可是能够和一周的薪水相比啊!而且工作今天不做完只会越堆越多、完全做不完了!”

    古川遥人又悲又痛,我怜悯地说:“既然放不下金钱,那就只能用你的本身就不存在的夜生活交换了。”

    古川遥人尖叫一声,彻底扛不住压力,已经彻底不想和我对话。啪嗒一声趴到桌面上,双眼无神的继续敲打键盘。

    这就是现代社会社畜的生活。

    我好似被圣光笼罩,带有无尽的慈爱再看一眼古川遥人。转头离去的刹那间,我马上变了表情,轻快的吹出了一口小调,甜滋滋的打卡下班。

    迎面差点撞到了一个人,对方身形纤细,西装穿着方式特别的一板一眼。在我的记忆里面会这样穿的人也就只有……我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坂口安吾,旋即笑眯眯地说:“安吾前辈,我先下班啦,工作加油。”

    在众多加班到半死半活的人群堆里面,只有我一人鹤立鸡群的站在打卡处。坂口安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语都滚落舌尖了,他愣是吞了回去,揉着太阳穴说:“……明天再见,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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