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心里一跳, 彻底抽出了手:“什么死啊活啊的,挂在嘴边,也不怕晦气。”
但其实连他也不知道傅金池的下场。他会死, 而反派……反派boss最后生死不明。
不过傅金池不是说过“祸害遗千年”?那么也许他还能嚣张很久。
在世界上不知哪个角落里吧。
傅金池没接话, 拍拍身边的空位:“坐一会儿晒晒太阳?”
还不到下午开工时间, 严子书想了想, 坐下了, 跟他保持着符合礼仪的距离。
天色高朗亮蓝,阳光温和中略带寒意, 天台上的小花园呈现出一种苍郁而深沉的色调。
这个时节,还开着的花寥寥无几, 但绿植里夹着玛瑙红的叶子, 深红翠绿,尤显浓郁。
傅金池翘着二郎腿,委屈地向他抱怨:“严总助,你知不知道,全公司的人都排挤我。”
严子书心里客观地评价:活该么不是。
傅金池又幽怨道:“没关系,受到这种待遇, 我已经习惯了。记得我小时候……”
“适可而止。”严子书抬手打断了他,给了对方一个“用力过猛了”的眼神,“你哄哄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人家可能会信, 讲给我听, 我只会觉得你得了便宜在买乖。傅董事。”
傅金池笑笑:“刚刚那个小孩,算不算是你‘情敌’?要是我把他撬走——”
出其不意的试探,严子书反应很快:“你别多管闲事,我也没有任何情敌。”
想想, 他又说:“不管你想搞什么,都别打着‘为了我’的名义,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行知道了。”傅金池懒洋洋地应了,“那你至少帮我搞搞办公室嘛。”
这次严子书点了头:“待会儿要先跟傅总报备一声。”
到下午,傅为山听说了,皮笑肉不笑地表明态度:“他喜欢,就让他在那待着吧。”
毕竟人力部和行政部商量出的这个办公室,很合适。
25楼是公司领导聚集地,这办公室跟傅为山的总裁办不在同一层,缩在楼下某个犄角旮旯处,既不显眼,也不便利,犹如冷宫一般容易被人忽略。
原本那是某个部门负责人的单独办公室,后来因为部门整合合并,就空置下来。
后来渐渐的,大家多余的东西都往里摆,才变成了杂物间一样的存在。
傅金池愿意上赶着待在公司里关冷宫,那也由得他吧。
但上午傅金池嘴上跟纪晨说自己收拾,实际上是一根手指也没动。
严子书从行政部叫来了两个壮劳力,把一地鸡毛都搬去仓库,之后又叫保洁阿姨过来,重新把这屋里洒扫擦拭一遍。傅金池在旁边优哉游哉地跟着。
小伙子们和保洁阿姨忙得热火朝天,严子书其实也不得闲,他还有本职工作,楼上楼下地两头跑。收拾了半下午,严子书最后一趟过来,看看差不多了:“那我走了。”
“还有事呢。”傅金池抓住他的胳膊,“严总助,我还没有oa账号呢。”
严子书只道:“你还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去找人力部,让他们代为沟通信息部。”
傅金池道:“但你也可以直接带我去办,还更高效,对吧?”
严子书顿了顿,无奈点头——他本来想暗暗推出去的。
毕竟oa是“办公”用的,要给傅金池这个没职位不办公的人硬开账号,也是件尴尬事。
信息部相关负责人果然感到很为难,挠着头,打电话沟通了半天,最后开是开了,基本就是个空号,什么审批权限也没有,只能够浏览公司办公系统里公开的共享资料。
用起来可能还没实习生的账号权限大,傅金池倒不在意。
“还有打印机……”
“办公用品……”
严子书深呼吸一口气,把纸笔塞进他手里:“还有什么需要的,麻烦一次写全。”
傅金池转着笔,还笑:“知道你人多事忙,脾气也大,今天才算是亲自体会到了。”
严子书还不及说话,手机便响了,顾不得理会他的污蔑,瞪他一眼,匆匆走开。
傅金池目送他的背影,回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虽然像被施舍般地安排了一间办公室,傅金池在英瀚集团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工作。
但在股东大会之后有相当一阵子,他都每天似模似样地到英瀚集团“打卡上班”。
其实就算来了,也是无所事事,在办公室混上一天,下班走人。
这一举动无疑像跳梁小丑般滑稽,引得员工们都在偷看热闹。
背地里,议论有之,疑惑有之,嘲笑也有之。
各个八卦群里重新充满了吃瓜氛围,讨论他有什么企图。
像严子书他们,天天出入总裁办的,看傅为山不高兴的脸色都快成了工作日常。
所以大家甚至调笑说,私生子的目的真阴险,是不是就想把正牌少爷气出什么毛病?
好在,偌大的集团总部,百千号人,也不是完全找不出几个能接纳傅金池的出来。
除了纪晨总是木愣愣地被他故意博同情,还有比如傅晓羽,主要看在傅三叔的面子上。
傅晓羽还给傅金池带来口信:“我爸说让你别急,慢慢挑,会有合适的位子给你的。”
傅金池勾着一丝冷笑,口中却说:“嗯,我明白,我当然不急。”
但傅晓羽是看不起纪晨的:“话说池哥你怎么总跟那个娘娘腔混一起?也不怕掉份儿。”
傅金池笑笑:“是吗?我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傅晓羽摇摇头,他知道傅金池是弯的,表示不敢苟同:“是你们基佬都好这一口吗?”
傅金池冷冷睨他一眼:“男人也有男人的好处,你要不要试试?”
倒是傅晓羽露出了“恶”的表情:“不了,不了。”
严子书倒是佩服傅金池一点,他可以全不在意外界目光,遭遇什么风言风语都我行我素。
似乎只要他自己不尴尬,陪着尬笑的就是别人。
不过虽然现在同处一个屋檐下,他在公司能见到傅金池的机会也不算太多。
毕竟傅金池是来混日子的,下班就准点走人,严子书却都是习惯性加班。
离开公司之后,又直接各回各家。
他们只偶尔幽会,远没到同居的地步。
甚至于因为忙,连幽会也有一阵子没有过了。
因此这天,傅金池熟门熟路地来他公寓时,又拿严子书“贵人事忙脾气大”来说嘴。
严子书不理会他揶揄,给他倒了茶水,往桌上一掼,索性坐实自己“脾气大”的罪名,其实内里何尝不在腹诽,他为什么能这么闲。
怎么傅金池都好像不用管理自己的产业,他的酒店、茶庄、酒吧呢?
就算他有反派光环,平心而论,稍微有点事业心的老总,哪个能过得这么无所事事。
作为理性选手,终究严子书在床上的时候没忍住问出来。
傅金池靠在床头,很好笑似的看着他:“当然是交给职业经理人啊。”
“全部交给别人?”严子书不解,“你一点儿都不担心么?”
他当然明白职业经理人是怎么回事。固然他们就像“保姆”和“管家”,可以代主家效劳,但只怕主家当甩手掌柜当惯了,就成了被下面的人糊弄的泥人,这不是好的管理之道。
他这也是职业病,一听到老板缺位,立刻就想到种种:中饱私囊、欺上瞒下、损公肥私……
而傅金池一句话就堵了回去:“所以那又怎么样?”
严子书露出迷惑的表情。
傅金池轻描淡写地笑:“有人打理,能做得差不多就行了。我又没有什么野心。”
严子书克制吐槽他“没有野心”的冲动,却是懂了:他大约是真不在乎,意不在此。
一个人的精力和手段总归是有限的,想做好事,就不顾得做那么多坏事。
反之亦然。
眼前这个人,他是宁可全身心都投入到做坏事上,所以没有做事业的“野心”。
是这样吗?
傅金池覆上来,不让他继续沉思:“你打听这些,是终于想好要跟我签婚前财产协议了?”
严子书笑笑推开他:“签协议我一点儿都赚不到,为什么还要跟你结婚?”
傅金池闻言也笑起来,不以为忤地把玩他的头发。
过了片刻,傅金池又开口说:“其实傅为山又比我好到哪去?他志大才疏、好高骛远的,多亏出生有对好爹好妈,可惜也不在了,要不是以前有你给他盯着公司,连守成都吃力。”
这话,严子书也不得不承认。因为确是如此。在原剧情里,虽然他这角色是炮灰,却是傅为山一把好用的刀,方助他所向披靡。结果现在这把刀也卷刃了,得过且过了,真是怠惰。
随后傅金池则开始了跟他交换情报:“不过,你老板倒是要把结婚提上日程了吧。”
“没说要结婚。”严子书否认,“只是傅三叔最近给他介绍了几个相亲对象。”
“那傅为山答应跟哪个见面相亲了么?”
“都没答应。就算去见也只是谈合作。”
“你也是男人,你相信这种鬼话?没可能见着见着就顺便想结个婚么?”
“他……”严子书还真无法反驳,不知该说对方对人性还是对傅为山洞察敏锐。
“没有为了钱不能出卖的东西。”傅金池陈词,“如果有,只可能是价开得不够高。”
“这叫什么话?”严子书哂笑,“你这么确信?”
“你不信吗?假如我要买你,你最开始不肯,但是从一个亿开始往上喊价……”傅金池煞有介事,“一直加下去,加到十亿,五十亿,一百亿,会不会总有个价位让你松口?”
“确实。”严子书想了想,承认,“说得也有道理。可惜我不值一百个亿。”
傅金池用指背蹭了蹭他的泪痣:“你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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